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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混混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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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呗?”
“怎么又是你?我们坐公交,不用你送。”尚北早就注意到高锐之前总在他们班外面晃,最近他居然都凑脸上来了,尚北很不满意。
“又不送你。你管那么多干嘛?”高锐不屑地一笑,又说“哎,校草,听说咱们学校附近最近有一群社会上的人经常转悠,你这种好学生他们最喜欢欺负了,跟哥一起走比较安全。”
“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温寒无语道,他已经提醒过他好几次了:“另外,我不是好学生。我们急着赶公交,先走了。”
“哎!打球不啊?我知道附近新修了个篮球场,可热闹了!一起练练呗?我是欣赏你的技术才找你的。”
“你还想输球搬器材是不是?”
“又没喊你打球。”
“行了行了。”温寒把尚北和路边的高锐隔开,“我有事儿,没空打球,你去篮球场现找人吧。”
“啧,真贴心,还给我想好后路了。”高锐美美的笑着,温寒没理他。
“臭流氓,你看他笑的。”尚北嫌弃的撇撇嘴。
“管他呢,可能脑子不太好。我们还是赶紧走吧。你七点半不是还要上补习班?早去早回。”
“嗐,我还哪有心情上补习班啊。”
到了医院楼下,温寒突然有点近乡情怯的感觉。
“外婆还不知道,你一会儿别露馅儿了。”
“放心吧,我尽量忍住。”尚北也紧张地搓搓手,他不小心听了贺源跟温寒打电话,知道了外婆的事也急着过来,“外婆也算看着我长大的,怎么就会,嗐,太突然了。”
温寒拍拍他的肩膀。
“呼,就这儿,进去吧。”
温寒一推门,伪装好的笑容立马控制不住的消失了,上周还坐着聊天的外婆现在痛苦地靠在床上,鼻子上插着输氧管,瘦的两颊凹陷已经脱了相。她半眯着眼,嗓子里发出呼呼的声音。
“小寒。”外婆喊了一声,声音哑的有点听不清,她又歇半天,攒够力气:“小北也来了。”
“外婆,你咋不骂我了?”尚北失落极了。
外婆笑了一下,随之剧烈地咳嗽起来,平缓半天又说“你小子,还找骂。等我好了,还是要骂你。让你搬了家就不回来咳咳……”
“别说了外婆,你好了就是打我我也要往院里钻。”
外婆实在没力气说话,只是拽着温寒和尚北的手,温寒心里抽痛,嗓子也堵着。
“小源跟他爸去找医生拿药了,等一会儿就回来。”周寻雪一脸疲惫,“我给你们洗点水果。”
“别忙了阿姨,我们不饿,您歇着吧。”
“外婆,三婆来看你了。”贺源陪着一个和外婆年纪差不多的婆婆进来了,温寒见过她在贺源家打麻将。
“哎呦,老姐妹啊,我可算来看你了。”
外婆正躺着,一看见她立马用手挡着脸肩胛骨耸动着,呜呜咽咽地哭起来,这一哭引得周寻雪也忍不住了,贺源也背过身抹了下泪,温寒捏了捏他的肩膀,同样红了眼睛。
“我在这儿住快一个月了,我想你们啊。我这病,这输液从早到晚,就是不见好啊。”外婆紧紧攥着三婆婆的手。
“会好的,你别着急,这孩子们都回来了,咱这医院是大医院,就这么点小病肯定能治好的,过两天咱还打麻将。”
外婆摆摆手:“我现在就想着,要是能把这管子拔了,能自己呼吸,能下床走走,下去晒晒太阳就知足了。”
“你说这,你要是能走了咱就回家了,病都好了。你也别瞎想,你的身体可是咱这一圈最好的,康复起来也快的很。本来老花婆还说一起来的,她那小孙子上补习班,她得接,走不开。”
“她也是忙,带大一个孙子还得接着带小的。”
“咱们不都这样吗?有个小的在跟前闹着也有点事儿干。”
外婆很高兴,打着精神听她说话,贺源心里安慰了许多,他看着外婆,真希望时间就停在此刻不再流动,起码外婆的情况不会再恶化,他希望三婆婆多留一会儿,外婆一定也这样想。
“还是达不到指标无法治疗吗?”病房站不下那么多人,温寒他们便在楼道尽头的阳台上悄悄交谈。
“嗯,外婆吃不下饭,营养跟不上,肿瘤扩散的也快,医生不敢化疗。”
“嗐,为啥啊,怎么就是外婆呢。她身体一直很好啊。”尚北一直捂着眼堵着眼泪,“我现在还记得小时候,每次有点什么吃的,他都把我叫过去分着吃。”
“别说了,尚北。”贺源嗓子也哑哑的。
“源哥你也保重,可别累垮了。”尚北看了一眼温寒,“你别操心学校,我们都得好好的。”
贺源挤出个笑,点点头。
温寒盯着他,他也更加清瘦了,黑眼圈在白皙的脸上十分明显,笑起来更显得疲惫。
“嗐,我在这儿也是碍事儿,我就先回去吧。”尚北拍拍贺源,“外婆有好消息了,一定要告诉我啊。”
“嗯。”
“你帮我跟外婆说一下,我下周还来看她,让她等着我。”
贺源点点头,“路上小心。”
他们看着尚北离开,贺源回头看温寒, “饿不饿?带你去吃饭吧?”
温寒摇摇头,绕到贺源身后把他摁到椅子上,一言不发地给他按摩。
贺源疲惫地笑了一下,紧绷的神经暂时放松了一下。夕阳的红光照在他们身上,仿佛一切都还是和谐美好。
天刚擦黑,温寒快到家时才发现附近热闹非凡,许多人在打篮球,灯光很亮,一群大妈还在篮球场角落跳广场舞,音乐放的震天响。
他刚拐入胡同,就看见面前似乎恭候已久的金怀耀,带着的几个人依旧是数月前在小隐于市门前的那几个红绿蓝毛,酒味弥漫在空气里,来着不善。
“呵,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跟你妈一样夜不归宿呢。”
“你明明知道我要回来,不然也不在这儿等,非说那么拧巴干什么?”温寒十分平静,看智障一样看着他。
“你今天又过来,有事儿?”
“不然呢!老子家都被你们娘俩给偷了,真当老子不存在是不是?”金怀耀揪住温寒的衣领,酒气熏的温寒很不耐烦。
“松手,有话就说,别上来就咬人。”
“你怎么不冲了?怎么,巴结好我然后顺利姓金吗!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是一门心思往我们家钻啊,你们是狗吗?没自己的家吗!”
温寒忍无可忍,屈膝一顶,金怀耀腹部吃痛被迫松开手。
“你爸的你有病吧?谁在这咬人谁是狗。”
大哥受伤,跟班们自然一起冲上来。温寒刚才不惹他也是发现了这过道里窄小,就是他再能打这么多人他也施展不开,何况他也没那个心情,但眼下事已至此也没办法。
温寒属于技巧性,力气不行,一个人打仨,也就扛了两轮,很快没了劲儿。他被一个混混儿锁倒在地上。另外一个悄悄从黑暗的角落里摸出来根手腕粗的棍子。
“他不是要去体育比赛吗?照他的腿打,我看他还怎么去参赛。”
声落棍起,温寒右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棍。他头上渗出密汗,心想估计这腿是要废了,不知道报警还来不来得及。
“棍子给我,我来!”金怀耀恶狠狠地看着温寒,温寒恍惚在他眼里看见了红色的凶光。
“哎!干什么呢!已经报警了啊!”
“大哥?”
“先走,就这样吧。”
温寒坐起来,金怀耀垂着头慢慢悠悠地走了,他似乎完全不担心是不是真的有警察。温寒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怜,他真的像条没家的狗。
“温寒!真是你?没事儿吧?”
“有事儿。”温寒扶着高锐的胳膊,费劲的站起来伸了伸腿。
“能走不?去医院?”
“不用去医院,走还是能走,那家伙还是胆小,不敢使劲儿。”
“那你叫那么惨?”
“我怕疼不行?”
“行,但还是要去医院,万一伤着神经了。”
高锐把他塞进出租车,温寒突然想笑,他想起来贺源也这么雷厉风行。他看了一眼楼上,家里灯没亮,看来刘清云不在家。
“我不去中心医院。”温寒头上渗出点汗,执拗地说。
“你在那儿欠了药费?”高锐不解,“那去附院。”
“这么疼还说没事儿。”高锐探身给他开了窗,伸手给温寒擦汗被温寒挡下了。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我来打球啊,你怎么不记事儿?下午我还邀请你了,早跟哥一起打球不就不会有这事儿了。”高锐看他没那么痛苦了又吊儿郎当地笑,“你看吧,我就说那群混混儿就爱找你这样的好学生。”
“他们堵你干嘛?劫财还是劫色?”
温寒忍不住翻他一眼:“你觉得呢?”
“那可不好说。他们在门口转那么几天,说不定就是看上你了。”
“不好笑。”温寒又翻一眼。
“那哥给你想个好笑的?”
“不劳烦了。”
温寒其实这会儿已经不觉得疼了,也有可能他已经疼过劲儿,适应了。他摸出手机,给贺源回了句:“到家了,别担心,好好休息。”
“我就说不用来医院吧,好着呢。”温寒推开高锐的手,右脚点地,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你这是没事儿了才这么说,要真骨折了怎么办,细胳膊细腿儿的。”
“不管怎么说,今天多亏你了,谢啦!改天请你吃饭。”
“吃饭是小事儿,幸亏你这腿没大事儿,别到时候去不了联赛,我白跟你折腾这一晚上。”
温寒瘸着腿走出半米远了,听见这个又回过头,“我去不去联赛,你为什么比我还上心?”
“我想想啊,”高锐甩了下斜刘海儿“因为体育组每年都没什么中用的,难得今年请到了你,所以我想跟你一起给咱学校体育老师争个光?”
他这语气难辨真假,温寒点点头,“看不出你还挺有集体荣誉感的。”
“你成天下课睡觉也不往外看一眼,能看出来什么?哥的优点多着呢,你可以多了解了解。”
温寒不想看他嘚瑟地甩刘海,摆摆手:“走了!”
“吃饭的事儿还是不能忘啊!”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