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叫你同桌》许白子

41、暂别

　　“阿姨今天没来接你俩啊？”

　　“我只是蹭个车而已，是接他不是接我们。”温寒把重音放在最后两个字上。

　　“那不都一样吗？”尚北不屑道，“所以呢，今天咋没来？”

　　温寒嫌弃地瞪他一眼，又不动声色地瞟了瞟贺源。

　　“她走了，回去工作了。”贺源漫不经心地答到。

　　“不是说不走了吗？上次还说让我放假了去玩儿呢。”

　　“哎呀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快走了源子，一会儿公交车就到了，我不想赶下一班。”

　　温寒扯着贺源的袖子就跑，敷衍地跟回头跟尚北挥了挥手。

　　贺源摇头无奈地笑着，任由他拽着跑。

　　“我去，还真没赶上。”温寒失落地松了手，望着刚离开的公交车。

　　贺源整理一下自己被拽乱的衣服，瞄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晚会儿回也好，我也不是很想回去。”

　　“因为，阿姨走了吗？”温寒小心地看他。

　　贺源依旧垂头丧气地，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温寒看的心疼，忙扶住他的肩膀：“没事儿，忙完这一阵说不定又回来了，我看阿姨挺舍不得你和外婆的。”

　　“别难受了啊，外婆今天肯定给你做了好多好吃的。”

　　贺源又叹了口气，温寒不会哄人，有些无措:“那要不，你吃糖吗？”

　　贺源摇摇头，“一回去，又要两天见不到我男朋友了。”说着又叹了口气。

　　“你说什么？”温寒毫不留情地松开他的肩膀并给了他一巴掌:“你这人真是，我该怎么骂你？”

　　温寒越想越气，忍不住拍他，贺源抓住他的手:“我错了我错了，我让你亲一下，别生气了？”

　　“你真是。”温寒抽回手，一脸脏话地看着他:“怎么说的好像还是我占了你的便宜？你还吃亏了？”

　　“好了，不逗你了。”贺源揽着他晃了晃，温柔地说：“我都习惯了，她们不在才是常态，你不用担心我难过。”

　　“阿姨在家的时候，你也觉得很热闹不是吗？”温寒安分下来：“我小学的时候就寄宿过，每周我爸或我妈都会来接我，如果哪次一出门我没有看见他们，那种失落能压的我书包都背不动。”

　　贺源若有所思地望着眼前的马路，揽着他往怀了带了带。

　　“所以之前阿姨来接你的时候，我都觉得特别开心。”因为外婆说，贺源从小就像没有妈妈一样，刚开始还知道难受，后来就跟忘了一样。

　　温寒捏了捏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不过，也没关系，我会尽可能陪你久一点。”

　　贺源沉默了一会儿，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可是你一会儿就要回家了，甚至都不愿意留给我一个告别吻。”

　　温寒气的都快笑了，他在心里叹口气:他男朋友这不就是个小流氓。

　　“呀，输了。” 温寒玩游戏，贺源也蹭过来看。

　　“都怪你，就是你给我看输了。”温寒瞪他。

　　贺源无奈又无辜，只好笑笑。

　　“源子，我到快站了。”

　　“好吧，那你慢点。”贺源有些失落，依旧老实地给他让路。

　　车开始减速了，温寒看了贺源一眼，随即迅速地往他那边一靠，啄了一下他的侧脸，蜻蜓点水一般。贺源反应过来的时候，温寒已经窜到车门口跟他挥手了。

　　世界好像又安静了下来。

　　外婆仍在看那一部抗日剧，贺源依旧坐在沙发上陪她坐着。一切都没变，又好像变了，桌上还摆着周寻雪插过的花。

　　贺源总说习惯了，可是周寻雪在家待了半个月，骤然一走，他还是会觉得心里空了一处。

　　“妈，我看楼下超市已经开始卖小灯笼了，咱到时候也买两串挂电视上，多有气氛。”温寒憧憬着。

　　“你啊，过年你倒挺积极。”刘清云嗔怪道，顿了顿又说:“就咱俩一起过年能怎么热闹？”

　　“之前不也是咱俩。过的是个气氛嘛，热不热闹地跟几个人有什么关系。”

　　刘清云不置可否 ，片刻又状若无意地说:“儿子，你觉得咱今年去金叔叔家过年怎么样？”

　　不等温寒开口，刘清云又立马劝道:“金叔叔的妈妈也来过年，他说想让我见见她，一起过年。而且雅雅喜欢你，你们一起过年肯定比就咱俩热闹啊。”

　　刘清云说完观察着温寒的表情，温寒埋着头，像没听见一样一言不发。

　　“哎呀，过个年忙着忙那的什么都要准备，累死了，你每天吃吃玩玩儿的，年货都是我准备。去金叔叔家过年，什么都准备好了，多好啊。”

　　“嗯。”温寒点点头，他再不吭声，下一句刘清云肯定就是，“你就不能心疼心疼妈妈吗？”

　　“所以，你已经决定去他们家过年了？”

　　刘清云没回答，默认了。

　　温寒一听见她说要和金振宇一起就心头火气，但是这次他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他自己也清楚，从他决定住校开始就意味着已经不再干预他们的感情了，即使他的不满本来也没有用。

　　“妈，我下周就期末考了，我先去复习了。”温寒笑的没心没肺，仿佛根本没听见刚才的话。

　　“行吧，考个好成绩过个好年。”刘清云不太高兴 。

　　温寒很想拒绝，也一定会拒绝，光是听刘清云每天跟金振宇打电话商量着如何安排年货云云，他就控制不住的烦躁，更别说一起过年了。

　　“爸，你今年回来吗？”温寒站在宿舍阳台上，每周跟温爸打电话是父子俩之间的习惯。

　　“回啥啊，你奶奶也不在了，回去上哪儿？”温爸苦笑道，“你要是不想过来也别折腾了，初一老爸自个找个公园转转，还看看风景。”

　　“大冬天的到处光秃秃的有什么好看。”

　　“老爸，我今年想找你过年去。”温寒眉毛一扬，“我是说放完假就去，在你那儿过寒假？”

　　“怎么了？”温爸严肃起来，“你妈又闹你了？”

　　“没有，不是。”温寒含糊道:“这么久不见，我想去你那儿玩玩儿不行？”

　　“那当然行！我儿子要来找老爸过年怎么不行，我是怕你妈不同意，你一走她不就一个人了。”

　　“她才不是一个人。”温寒自己都没察觉到语气里带了点小脾气，温爸却察觉到了，　“她是要上别处过年吧？”

　　温寒有点委屈地嗯了一声。

　　“那不太好了！你跟她说好了，老爸回去接你去！”

　　“老爸，你淡定一点。”

　　温爸咋呼的样子和温寒一模一样，贺源抱着胳膊靠在阳台上看他打电话，不由得笑笑。

　　“你这周就放假是吧？那我周五去接你？”

　　“不着急，我还要先跟我妈说好。说好了我告诉你。你也不用回来接我，我可以自己过去。”

　　“这过年买票都不容易，那么多人又挤又不安全，老爸接你！”

　　“行吧，那就先这样。”温寒刚挂了电话，贺源就凑了过来。

　　“怎么？你要去上海？”

　　“嗯，说什么我也不会去金家过年。”

　　贺源点点头，“或许你也可以来我们家过年 ，外婆我们三个？”

　　“刚好寒假，是提高学习成绩的好机会。”

　　温寒憋着笑看他一眼 ，“你都是我男朋友了，想让我去你家还要用学习这样的借口？”

　　贺源掀开眼皮，似笑非笑地看他:“不是借口，寒假好好补习，依你的脑子，我觉得数学高考考个140都没问题。”

　　“你还挺看得起我。”温寒点点头，“行，建议采纳了。”

　　“你同意了？去我家过年？”贺源眼睛里的光窜老高。

　　温寒坏笑着拉开阳台的门:“我是说，我寒假会好好补习。”

　　贺源瞧着那个溜的极快的背影，气的没脾气，只好笑着摇摇头。

　　难得的大晴天，学生们一身放寒假的兴奋，刮着点冷风也不觉得凉。

　　“你什么时候走？”贺源捂着温寒的手，慢悠悠地在胡同里晃。

　　“明天，我爸回来接我。你就不用送了，他接到家门口。”

　　贺源失望地点点头，捏了捏温寒的手。

　　温寒抽出手 ，揽住他的肩膀，“这寒假总共也没多少天，你不要现在就一副丧了夫的样子。哥很快就回来了，啊。”

　　“瞎说什么呢？什么丧不丧夫的，大过年的要是外婆听见这些话，你要挨骂的。”

　　温寒笑笑，反手把贺源摁到墙上，仰头啃了他一口，莽莽撞撞地磕到了他的牙，脸突然烧起来。贺源泄了声笑，一手揽着他的腰转了一圈，一手垫着他的头把他抵在墙上。

　　那是个绵长的告别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