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叫你同桌》许白子

37、礼物

　　跟一般的夜市还不太一样，不少怀旧的手艺人摆摊，更像是民俗文化街。

　　温寒早就松了手四处乱窜，人太挤了雅雅害怕，也同意让贺源抱着。

　　“哎？前面那是什么？”

　　贺源跟着声音看过去，那就是开发商请来的露天马戏团，里里外外围了不少人。

　　“过去看看，外婆她们应该也在。”

　　“猴子猴子！”雅雅没见过会骑羊的猴子，眼睛都亮了起来。

　　“小寒，好玩嘛！”外婆上来拐着他的胳膊，“雪，这就是小寒，源源同桌。”

　　温寒看着眼前这个温婉娴静的女人，微笑的薄唇和贺源一模一样，但是看起来很年轻，他一时不敢确认是不是贺源的妈妈。

　　“外婆，妈。”贺源走上来。

　　“阿姨好。”温寒赶紧打了个招呼。

　　“呦，还有个小姑娘？”外婆乐着去扒贺源怀里的小姑娘看，“跟小寒长的也不像啊。”

　　金怀雅低头皱了皱眉，不太高兴。

　　“外婆，她有点怕生。”温寒有点不知道怎么解释，“这是，我妈妈朋友家的孩子，让我带出来玩儿的。”

　　“我说呢，怕生的孩子都乖啊，也不闹。”

　　“这种马戏没见过吧，”外婆笑着介绍，“这可都是街头艺人自己养的训练的，会的可多了，跟动物园里的可不一样。”

　　“嗯，挺有意思的。”

　　温寒笑着又往人群中央看，脸还没转过去，被贺源慌张地扣着头按到了自己肩膀里，他眼前一黑，鼻子撞到贺源肩上有点疼。

　　“不看了外婆，那边有小孩儿的玩具我们先去那边看看，你们玩儿。”

　　“行，你们慢点。”张寻雪摁住外婆的手，迷惑地看着贺源。

　　“快走，别看。”贺源匆忙提醒一句，拉着雅雅和温寒挤出了人群。

　　“源源这孩子平时乖的很，怎么对小寒老是不礼貌。”外婆埋怨着。

　　“不礼貌？”张寻雪很好奇。

　　“来，我给你展开说说……”

　　“你干嘛？”温寒揉揉鼻子，有些生气：“有什么我不能看的。”

　　“抱歉。”贺源不好意思道，随即又找回气场：“你自己想想动物园有什么你不能看的？”

　　温寒面上恐惧，“那一堆？”

　　贺源点点头，他刚才看见个头上缠布的人拿着笛子，从笼子里掏出一条蛇。

　　“我去！那东西又没法拴，跑过来怎么办！”温寒声音都抖了起来，不自觉地去抱贺源的胳膊:“万一，万一这附近有它的同类被吸引过来怎么办。”

　　“要不然你背着我吧，我觉得我不能在地上行走了。”温寒四处戒备着，却又不敢看地面。

　　“早知道你光听听就这么怕，不告诉你了。”贺源无奈道。

　　“对啊你干嘛告诉我，怎么办啊，我感觉我要被缠上了。”

　　“不会，那么多人围着出不来的。”贺源忍着笑。

　　“大哥哥，旋转木马。”雅雅云里雾里地被拉出来也没闹。

　　“走吧，那边似乎有不少好玩的。”贺源看过去，刚好给温寒转移一下注意力。

　　“你要不要陪她坐？”贺源悄悄征求温寒意见。

　　“她那么大了，自己应该可以坐稳吧？”温寒看了看，“要不然让她坐那个南瓜车，肯定稳，这么小的东西我坐不下。”

　　贺源点点头，把雅雅放上去，铃一响，木马随着儿歌转起来，总是绷着脸的小姑娘终于笑了起来。

　　“喂，妈。你们买菜那么久都没回来，我们在家无聊就出来了。”

　　“你还带着雅雅呢，多不安全啊。”刘清云焦躁地责怪到。

　　“我同桌也在，雅雅现在在玩旋转木马呢，她高兴的很，不会走的。”

　　“没事儿，孩子这么大了，不会有什么事儿的，早点回来就行了。”

　　电话那头传来金振宇的声音，刘清云只好交代了他让他早点回来。

　　“催你回去？”

　　“催她回去。”温寒看了一眼笑的天真的雅雅，心里的不满消散了一点。

　　“这孩子也挺可怜的，那么小就没有妈妈。”温寒淡淡地说，“不过我妈对她挺好的。”她总是一门心思她家的孩子好。

　　贺源没说话，自然地搭上他的肩膀，轻轻地，像是个半抱的姿势。

　　“雅雅，你看那一群娃娃可不可爱？咱们打个娃娃就回去好不好？”

　　温寒指着那个打气球送娃娃的摊子，其实他就是自己想玩儿。

　　温寒端着枪，姿势倒是挺标准，他瞄着那个气球，瞄了五次终于把下面那个打掉了。

　　“小伙子，不行呐，起码打16个才能有奖呢。”

　　“你这枪不行。”温寒不服气，“我要换一把。”

　　“那你换，要不要再补二十块钱的子弹？”老大爷笑道。

　　“行啊，那就再补二十块钱。”

　　换了枪，命中率倒是高了点，但是温寒想要一等奖必须一次打满二十个，眼看还剩五发子弹，还差三个球，温寒竟有点紧张了。

　　“不行，拿不到娃娃了。”一个小女孩在旁边看热闹。

　　“谁说不行？”温寒笑着瞪一眼那个小女孩，“我肯定能挑个娃娃你信不信？”

　　“不信不信，你快没子弹了。”

　　“哼，走着瞧。”

　　贺源正笑他幼稚，温寒一边嘚瑟一边把枪拍到了他怀里。

　　“源子，任务艰巨，你来吧。”

　　“我？”贺源有些好笑，“你不是说一定行？”

　　“我又没说谁一定行。”

　　“快点，就剩五次机会了。”

　　贺源笑着摇摇头，把雅雅交给他，走到气球摊前面，端着枪，眯起眼。

　　一枪一个。

　　温寒看着他，突然想起之前那个梦，贺源穿迷彩服叫他起床。刚才还拉着雅雅的邻家大哥哥此刻拿着枪表情严肃，却又散发着一股势在必得的气势，肆意却不张扬。

　　温寒按捺住激动，和老板一起紧张地盯着贺源。

　　五发全中，雅雅都跟着温寒的欢呼跳了起来。

　　“怎么样？我拿到娃娃了吧？”温寒拎着个半人高的史迪奇跟那个小女孩儿炫耀。

　　“哼，你耍赖，不是你打的，是这个哥哥打的。”

　　“前面那么多都是我打的，我们是一起的，怎么算耍赖？”

　　“不管不管。”小女孩笑着跑开了。

　　温寒笑笑，对着贺源竖了个大拇指。

　　“老板，能不能送个小的？这个她抱不住。”温寒打量着玩具摊。

　　“那不行，都是规矩，你挑个小的不就好了。”

　　“那不行，一等奖是大的，挑个小的我不亏了？我花了那么多钱呢，你就送我一个？”

　　温寒看大爷不退让，故作遗憾到：“那只好让我哥再打一次了，反正他指哪儿打哪儿。”

　　贺源看着他拿着鸡毛当令箭，忍着笑还配合地摸了摸抢。

　　“行了行了，送你一个。你这小子。”

　　“谢谢大爷！”温寒乖巧道，“挑一个，雅雅。”

　　贺源抱着雅雅，温寒抱着史迪奇，金振宇就在公交站附近接他们。

　　“阿姨这次回来，要待一阵吗？”

　　“我也不太清楚。”

　　“外婆！”一伙人再次相遇，“我们要回去了。”

　　“住下吧，这么晚了。”张寻雪温柔地说。

　　“不了阿姨，我还要把她送回去。”

　　“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好，对了阿姨。”温寒把史迪奇递给她，“这是刚才我们去玩儿，贺源给你赢的礼物。”

　　“给，我的？”张寻雪接过来，不可思议地看着贺源，他的表情同样有点懵。

　　“对啊，雅雅这个是我挣的，那个是贺源送给您的，他帮我抱着雅雅，我帮他抱着礼物。”

　　“谢谢。”张寻雪温柔地看着贺源，又对温寒笑笑。

　　“那我们先回去了，阿姨，外婆再见！”

　　“我送你吧。”

　　“不用，你陪阿姨她们回去吧，我认识公交站的路。”

　　祖孙三代晃着回家，张寻雪仔细观察着玩偶，很高兴，贺源心想果然没有女生是不喜欢玩偶的。

　　“小源，快过年了，我打算今年不走了，留在家里过年。”张寻雪看着他，期待着他的反应。

　　贺源很茫然，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过会和除外婆以外的人一起过年，也不知道张寻雪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哎呀，瞎折腾啥啊，就应该留家里过年，挣这么多年钱了还没挣够？我看你以后都留家里休息得了。”外婆打破了尴尬。

　　贺源继续低着头走路，张寻雪不死心，故作随意地问：“嗯，我也考虑着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你觉得呢？小源？”

　　外婆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太着急了，张寻雪不理会，近乎执拗盯着贺源的脸。

　　“嗯，挺好的，休息休息也好。”贺源淡淡地笑了一下。

　　“这个，我帮您拿着吧。”贺源指指她怀里的玩偶:“挺沉的。”

　　“哎，好。”张寻雪很高兴，贺源和她每一次互动都能让她很感动。

　　〔为什么要说那是我送的？明明是你花钱打的。〕

　　贺源躺在床上跟温寒闲聊。

　　〔我花钱不也是你打的？没什么意思，我就是觉得，要交朋友，送礼物可以更快拉近距离。〕

　　贺源定定地盯着天花板。

　　〔母子之间应该是朋友吗？〕

　　〔健康的母子关系应该是这样的吧，但显然很多都做不到。〕

　　温寒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说:

　　〔我觉得，你和阿姨，好像不熟。〕

　　不熟？当然不熟，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张寻雪相处过，没有她的生活才是日常。

　　即使今晚张寻雪说她留下一段时间他都没想过要怎么和张寻雪相处，温寒刚见她们一次，就在帮自己和张寻雪破冰。

　　他粗枝大叶的同桌，偶尔也挺细腻。

　　〔同桌，明天见。〕

　　温寒回了个晚安的表情包。

　　“外婆，我走了！”贺源像往常一样喊了一声。

　　“小源！”张寻雪穿的整齐，追到门口，“我送你去学校吧。”

　　贺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半天轻轻地提醒到，“您认识去学校的路吗？”

　　说完他也觉得尴尬，只好对张寻雪笑了一下，十分礼貌。

　　“啊，那我周五去接你好不好？”

　　张寻雪又是近乎乞求的期待，贺源拒绝不了，也忍住没有拒绝。

　　他笑着点点头，说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