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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代价 ...

  •   独属于谢瀛的味道侵占沈卿晚的鼻息,双手被压在两侧,动弹不得。

      落下的吻犹如落雪前的凌冽寒风,细数落在唇间、颈项。

      带有惩罚意味的啃.咬实在太过恶劣,令沈卿晚不禁皱起眉头向一旁闪躲。

      可方才因为悲愤而泄尽的气力早已使手脚绵软,更何况谢瀛长年征战沙场,身上力气实在太大,此时将她完全笼罩控制,是她所不敌的。

      沈卿晚张了张嘴,却发觉喉中哽涩,发声艰难,未等说出一句,便又被堵住唇瓣,眼泪无声滑落颈间,被谢瀛吻去。

      他埋在她颈窝,声色低沉,犹如野兽在猎物前的低声嘶吼:“沈卿晚,想要孤的心,你也须得付出代价。”

      谢瀛将她全然抱住,之后翻转过身,两人调转位置,令沈卿晚伏在他身上。

      “孤的王妃”,谢瀛的眼眸中透着寒光,落在沈卿晚流泪破碎的脸上,却又闪过一瞬的悲戚,他喉头艰涩滚动,嗓音沉哑:“服侍孤。”

      沈卿晚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才勉强立住身子,可腰身却被用力压下。

      原本艳丽的小脸,如今被眼泪沾染,支离破碎。

      眼泪滑落,蕴湿他衣襟。

      空气中弥漫着丝丝血腥气,方才人头落地的可怖画面仍存留在她的脑海中,如何也挥散不去,这般令她身子不自觉地发颤,胃中更是翻涌,甚至因悲伤过度,她几乎要喘不上气了。

      谢瀛眸色阴沉盯着她,见她未有动作,用手揽上她脖颈,用力将她拉至眼前,愠怒却带着隐忍的悲,“沈卿晚,你连这般都做不到,你又凭什么想要孤的真心?”

      “凭什么?”

      谢瀛的面目逐渐扭曲,眼底涌上失落之意,他气极而笑,扬手将她腰间的丝带扯开。

      动作并不温柔。

      沈卿晚感受到腰间的痛楚,双手攥上他腕间,喉间好不容易发出破碎声响:“殿下...不要......”

      “呵”,谢瀛苦笑,仰着脖颈,见有青筋暴起,他红着眼,问她:“为什么不要?”

      “服侍太子不是你身为太子妃的本分吗?”

      “还是...你从未将孤当做夫君,只是你值得利用的玩物...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庆国!为了你的百姓!”

      一滴泪噙在他眸中,潸然落下。

      “孤从来都不如他们!”

      “从来都不如!”

      泪珠滴落在沈卿晚的手背上,温热却刺骨。

      谢瀛说着,眸中越发狠厉,手掐上她的脖颈,用了十足的力气。

      窒息感几乎是一瞬便冲破喉咙,感受到口中的腥甜气,沈卿晚下意识攀上他的手臂,可根本毫无用处。

      她觉得脖颈都要断掉了。

      又是这样,人在死前,总会回忆起那些美好的时光吧。

      可是......她的记忆里,为何只剩下在这东宫之后的种种际遇了呢?

      若有来生,她定不要做什么王姬贵女了,只是个普通牧民家的女儿也好,她可以靠着自己的努力来让她和家人过上好的生活。

      至少,她可以期许遇见一个她真正爱的人,与他成婚,白头偕老。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

      屈于人下,被迫受着本不该属于她的所有苦难。

      就这样吧。

      沈卿晚将手放开,静静闭上了眼睛,等待魂飞魄散的那一刻。

      可突然间,耳边传来怒吼:“沈卿晚!你就这样想死吗?!”

      见她不再挣扎,谢瀛这才似大梦初醒般,一下卸了手上力气。

      沈卿晚跌落进他怀中,已是不省人事。

      “孤不会如你所愿的”,他轻吻在她额角,嗓音有些颤抖,“既不能共极乐...那便陪孤下地狱吧。”

      两日后,书房中。

      “殿下,江南来报”,李旸从怀中取出信封,呈上。

      谢瀛看过信后,嘴角有了一丝笑意,眼底是深不可测的杀意,“让他们继续盯着张仇贞动作。”

      “是,殿下。”

      李旸见谢瀛看过密信之后,心情转好的模样,也算是微微松了口气。

      自打那夜他这主子与太子妃大吵一架之后,脾气便是更加暴躁。

      譬如,很少见有完好无损从这书房走出的官员。

      就连上次张婉儿听说此事之后,特意跑来嘘寒问暖,谢瀛都不见从前温情模样。

      “太子哥哥,还是莫要与沈姐姐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婉儿可是会心疼的”,张婉儿看着他紧皱的眉头和眼底下越发乌青的颜色,说话时的声调里都带上些许哭腔,是真心实意的为他心疼。

      “孤知婉儿心意,只是近来多事,孤少闲暇与婉儿见面了”,谢瀛扯了扯嘴角,想要牵扯出一点笑意,却觉面部僵硬。

      他笑不出来。

      “这太子妃娘娘当真是个冷血之人,太子哥哥待她那样好,她竟还不知足,还要与哥哥耍小性子,真是不知好歹”,张婉儿说着,牵住谢瀛放在桌上的手,含情脉脉看向他,却见他眸中一闪而过的寒光。

      将她骇得瞬间将手缩回。

      “孤还有事,不能送你了”,谢瀛将眼神收回,站起身来,背向她,吩咐道:“李旸,送郡主回府。”

      “是,殿下”,李旸领命便上前躬着身,恭顺道:“承仪郡主,奴婢送您回府吧。”

      “太子哥哥”,张婉儿有些委屈,她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竟让他下了逐客令。

      这太子妃便这样值得他珍重吗?

      谢瀛没有应声,面上露出不耐,只是因他背着身,张婉儿并没有瞧见。

      “那婉儿隔日再来看望太子哥哥,还请哥哥保重好身子”,张婉儿没在谢瀛这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觉得他与从前有些不同了。

      从前她无论说什么,他都是百依百顺的。

      可如今,竟要不耐烦了。

      都是因为沈卿晚,她心里愤愤地想,路过秦安殿时,她狠狠往里剜了一眼。

      本郡主迟早将你踩在脚底。

      这太子妃的位子本就该是本郡主的!

      无论是先前的柳氏,还是如今的沈卿晚,迟早都要给她让位置。

      “李旸,李旸?”,谢瀛喊了李旸几声,却不见他回应,木头似的垂着头,像是走了神。

      谢瀛蹙眉,将手中折扇掷向李旸身前,直直插在地面上,恰好抵上他脚尖。

      若再多上一毫米,他这脚趾也别想要了。

      “殿下”,李旸被冷光闪了一下,定睛一看,背上瞬间布上一片冷汗,忙跪下身,头死死贴着地面,“奴婢在!”

      谢瀛冷哼,“想什么呢?”

      “奴婢......”他哪里敢直接将方才想着张婉儿一事如实说给谢瀛,只能找了个借口道:“奴婢在想张仇贞贪污之事。”

      洞察如他,谢瀛瞥了他一眼,“撒谎。”

      “奴婢该死,求殿下饶恕!”

      李旸几乎快要将脸长到地上了,一个劲的磕头,生怕他一个不高兴自己也要人头落地了。

      在这种时候惹谢瀛生恼,简直是拿着脖子往刀口上架。

      “扇子还孤”,谢瀛踹了他一脚,从他身旁掠过。

      “是!”

      还好只是被踹一脚,李旸慌忙起身,如释重负般喘着气,将折扇从地上费力拔起,用袖子擦了又擦,这才躬着身去呈给谢瀛,好声气道:“殿下......”

      谢瀛接过,将尾刀收回,看向门外大好春光,问道:“太子妃怎么样了?”

      “回殿下,娘娘这两日一直呆在屋中静养,不曾违抗殿下禁足之令,按照殿下吩咐,三餐皆有宫人送至屋中,未有旁事发生。”

      李旸紧张地舔了舔嘴唇,觉这又是答不好便要送命的问话。

      “好,随孤去秦安殿”,谢瀛闻言眸色一沉,将手中折扇收起。

      “是,殿下。”

      李旸备好轿子,便来书房请主子,谢瀛却不肯上轿,道:“孤走着去。”

      “是”,李旸扬扬手,命身后一行人跟上。

      在书房里闷了两日,如今嗅着这新鲜空气,竟还有些沁人心脾。

      路旁载种着不少鲜花草木,勃勃生机。

      谢瀛心中算着,还有不多时日便是夏至了,如今已是五月底,按照边疆战报,想来谢徵还需得些时日才能回来。

      谢瀛想着,与李旸问道:“皇太后可有说今年要何时去灵厓寺祈福?”

      “回殿下,太后娘娘还未提及此事,只是按照往常时日,大抵就在这四五天了。”

      每年的端午前的五六日,便是祈福日。

      这是从皇太祖时传下来的规矩,只是要求当朝太子不得踏入祈福地,否则不利大乾风调雨顺。

      虽不知缘由,但那皇太祖痴迷道法,不过是那所谓神仙随口一说,便也就成了规矩。

      而这规矩如今却成了谢瀛心中的一根刺。

      只因谢徵可以去,但他去不得,而沈卿晚又必须要去,因她是替他这个太子去祈福,就算是因病也万万不可推辞的。

      “李旸,你说,如何能叫太子妃去不得那祈福地”,谢瀛顺手摘下一朵栀子,放至鼻尖轻嗅。

      “......这”,李旸斟酌了一番,感受到头顶上冒出的一股寒意,忙说道:“回殿下,之前有先例,蒋贵妃因怀了子嗣,恰好三月内不宜走动,且寺庙多为阴气之地,太后娘娘仁厚,便令贵妃娘娘在宫中休养,如是找了旁人替代,未有让贵妃娘娘亲临祈福地。”

      “子嗣”,谢瀛看着手中雪白栀子,渐渐合拢掌心,看向不远处的秦安殿,手攥成拳。

      可这一瞬,脑海中尽是那夜,沈卿晚在他面前流泪时的悲戚模样。

      “算了”,他将手中栀子掷在地上。

      李旸看着地上被蹂.躏过后不成模样的栀子,身上肥肉颤了三颤,猛地垂下头。

      见谢瀛迈了步子,这才忙不迭跟上。

      “殿下,奴婢去通报。”

      待到了殿前,李旸请示,要去找人通报,却被谢瀛抬手拦下,“不必了。”

      说完,便只余他与李旸两人往殿中去。

      后面一行人皆在轿旁候着,不得踏进秦安殿半步。

      可还未等推门,便听到屋中有瓷器摔碎的声响。

      之后传来一句:“你们就是用这样的饭食来敷衍王姬的吗?!”

      “是谁给你们的胆子许你们这样做的!”

      “咳咳......幺铛....”

      沈卿晚的嗓音,他太过熟悉,听她轻咳时带着鼻音的话语声,莫名心头一紧。

      “殿下......”

      李旸见谢瀛冷了脸,作势要推门,却见他抬手示意他噤声,只好退身。

      谢瀛自己将门缓缓推开。

      这才见地上躺着的瓷碗,已经被摔碎了,粥被洒出,却少见有米粒,多数是汤水。

      有两个宫女跪在地上,却是挺直着腰杆,其中一位还道:“同样是伺候主子的奴婢,你有什么资格责怪我们。”

      另一位应和道:“就是,你家主子如今势头已去,我们几个还等着新王妃入宫呢,听说是当今首辅的嫡女,到时你家主子被踹到冷宫,看你还怎样神气!”

      “再说了,你家主子害死了姚娘,令她惨死尸骨无存!这下可算是遭报应了吧!”

      两人你来我往的,言语之中尽是嘲讽。

      “谁与你们说,孤要废了太子妃”,谢瀛走上前,面色阴沉,折扇被攥紧在手中,凌冽眸光盯着眼前两人,好似要将她们剥骨抽筋。

      “!!!”

      那两宫女闻声一惊,转头一看竟然是传闻中要厌弃了太子妃的谢瀛,忙跪下身,伏在地上,哭喊道:“殿下饶命啊殿下!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确实该死”,谢瀛嘴角露出阴鸷笑意,轻飘飘一句:“李旸,把人拖下去,杖毙。”

      “是,殿下。”

      一声令下,屋内拥进侍卫,将两人抬走。

      “太子殿下!饶命啊!”

      “殿下饶命啊殿下!”

      谢瀛看着半倚在榻前,面色憔悴的沈卿晚,心觉不忍,挪开眼,又道:“尸首吊在午门,示众,这两日来侍候的宫人全部杖四十,贬去浣衣坊。”

      “殿下,这......这不合规矩啊”,李旸吞了口唾沫,没想到谢瀛竟这般大动干戈。

      谢瀛侧目,冷声:“在这东宫,孤便是规矩。”

      “是,殿下!”

      李旸不敢再追问,只能吩咐侍卫尽快着手办妥。

      “还有。”

      听主子又出了声,李旸忙折回。

      “伺候太子妃三餐的宫人,都是谁安排的。”

      李旸汗颜,没想到这大火终是烧到了自己的屁.股上。

      “回......回殿下,是...奴婢......安排的...”

      “哦?”谢瀛用折扇敲了敲他的脸,皮笑肉不笑:“办事不力,去刑部领罚。”

      “是...殿下”,李旸欲哭无泪。

      沈卿晚在榻上静静看着这一幕幕,不知谢瀛又在谋划什么。

      却见他又定定看了自己一眼,便转身离去。

      只是那眸光,有些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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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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