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横祸2》阿麦哥

22、说客

　　小豆子仍旧不敢过去，沈秋接过玩具递给他，对耗子苦笑道：“这几年在村里读书总被同学们欺负笑话，胆子变的越来越小，所以才着急忙乎着把他转到县城来。”

　　尽管沈秋没有明说，耗子又怎能听不出来小豆子因何被同学们欺负，上前抱起小豆子：“要是以后再有人欺负你就告诉叔叔，叔叔替你出气。”

　　小豆子歪着小脑袋若有所思，怯怯问道：“那你会替我揍他们吗？”

　　“不揍，”耗子一脸认真回道：“我会找他们爸爸妈妈，还会找老师，要是他们都听不进话，我就每天在他们家门口溜达。”

　　“干嘛去他们家门口溜达，这样他们就害怕了吗？”

　　“他们会心虚，人干了坏事会心虚的，这样就会管住自己孩子，当然你自己也要学会勇敢，要是有人敢动手，你就揍回去。”

　　“哪有你这样教孩子的，”沈秋含笑斥责道：“孩子们下手没个轻重，出问题怎么办？”

　　小豆子冲耗子吐舌头，叔子二人关系一下子拉近许多，耗子不忍心沈秋独自一人忙前忙后，放下侄子去厨房帮忙，见沈秋弄出来不少菜直喊够了，沈秋告诉耗子等下音子也要过来一起吃饭，还聊了一会下午跟音子碰面的事，又问耗子现在有没有女朋友，耗子表示已经有了，回答间不禁又开始想点点，他不这样说是怕沈秋不相信要替他张罗。可沈秋哪会这么容易相信，非要耗子过几天带女朋友过来让自己瞧瞧。

　　叔嫂二人本来感情就不错，聚在一起更是其乐融融，二人聊了许多话唯独就是没提张童生，耗子知道沈秋心中有个结，这个节有点根深蒂固，不是旁人能够替她打开的，何况现在哥哥又是这种情形，他又能说什么。

　　不多一会音子过来，还带了一名同事，同事名叫邱洁，年龄与音子相仿，她俩同在一个部门，平日里关系还算不错，今天特意过来跟音子聊聊这两天公司关于谣言的事情，看来是个热心肠的女人。

　　算来耗子跟邱洁也是同事关系，只是二人并不认识，相互握了下手算是正式见过，邱洁似乎天生自来熟的性格，握手时直勾勾打量着耗子，眼里透着稀奇与满足，一点都不怕生。

　　根据邱洁带来的消息，这事刚开始好像是售后部门先传出来，不过她表示这也仅仅是个猜测，经过连续两天发酵这事在公司基本算是人人皆知，由于耗子才进来没多久好些还不认识，嚷着找机会见见尊荣。

　　不就那点破事，这年头谁还听得少，就算音子跟耗子真有怎么着那也是音子婚前的事，按理不至于扩散到这个地步，勿需质疑这事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既然已到了人人皆知，那么姚晴定然也是知道，唉！又为难两位兄弟了，还有那看着可怜巴巴的许町维，耗子心想得找个机会问问王絮枚这样做有意思吗？

　　邱洁还告诉耗子，林少平在几位男同事的怂恿下现在深深憋着一口怒气，建议他这几天还是先别去公司，快点想想办法如何澄清还音子一个清白。

　　怎么澄清呢，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音子着急的都快掉眼泪，抓着邱洁的手不断央求，看得出他真的很在乎林少平。邱洁被催的没办法，提议道：“要不你俩辞职吧，重新换一家公司。”

　　“这怎么可以，”音子回道：“家里孩子这么小，花钱的地方又多，两个人要是都辞职工作哪有这么好找。”

　　“那我也想不出其他办法了，”邱洁摊手表示无奈，眼睛却向耗子投来，那眼神分明就是告诉耗子你带来的麻烦，是个爷们你得主动站出来承担，言外之意就是让耗子离开公司，留她俩夫妻一个清名。

　　耗子难能不识邱洁这层意思，他本就动了离职心思，现在兜里钱有，一时半会还能过日子，可是自己离职了就能还音子清白吗？邱洁的主意太过表面，问题关键不在于谁离职，不过耗子还是顺着邱洁的意思说道：“还是我离开公司比较合适，离职申请都不需要。”说话间看了一眼音子，见音子低着头没有表示，心里便明白二人今天来这里吃饭的真实意图了。

　　唉，关键时刻，音子都会弃他而去，耗子微感凄凉。

　　两女子误以为耗子说的不用离职申明是耗子来的时间短还没跟公司签订入职合同，只是默不作声。

　　沈秋就不乐意了，袒护道:“无中生有的事情理他做什么，要想还音子一个清白那还不简单，明天带你女朋友去一趟公司这不什么都说明白了。”

　　“耗子哪里什么女朋友呀，”音子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他坐牢才出来怎么可能有女朋友。”

　　此话一出目瞪口呆的当属邱洁，心想又收集到一个爆炸新闻，看来这顿饭吃得太有价值了，同时嫌弃之色隐隐显露。

　　不管音子是有意还是无意耗子并未放心上，可谓心无波澜，他甚至开始自我钦佩，想不到如今境界提升这么高。

　　“做过牢怎么了？”沈秋不满瞪了音子一眼，“小伙子打个架而已，只要自己有本事怎么就找不到女朋友了？”

　　小小的职员，还是临时工跟能耐沾边吗？邱洁话说没说出口，透露出的表情已经说明肚子里隐藏的那点小心思，沈秋瞧在眼里当即拉下脸：“你们先回，我跟耗子还有其他事。”

　　沈秋语气并不重，可是谁都能立即感觉到她内心的火燥，耗子不吭声，静静得看着嫂子，他不明白一向温和的嫂子什么时候脾气也变得这么燥，她在维护什么？维护亲人的声誉？还是控诉世俗的有色眼光？这些年她一定活的很累，渐渐的，学会抬着高傲的头颅去维护内心的卑微与脆弱。

　　“这事你还得好好跟少平解释清楚，我有时间也会替你一旁说好话。”邱洁一边往外走，一边劝导音子。

　　在回家的路上耗子给王絮玫回了条消息：“我猜他们会离婚。”

　　不管如何，耗子终究还是希望音子能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如此一来，王絮玫一定不会让他俩离婚，或许很快就会平息这场风波，消息发出去后耗子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

　　次日正好是星期六，耗子仍旧没去公司上班，特意接小豆子出来去游乐场玩，孩子对快乐的向往如此简单，牵着叔叔的手东张西望，县城里并没有大型的游乐场，只有在河畔公园旁边设立一个规模不大的场地，那条河正是当年耗子三兄弟戏弄派出所副所长彭白象的那条河流，如今这个人已成了正所长，前几天还差点遇上，世间有趣的事还是挺多的。

　　耗子挂着笑回想着往事，再往西南方向二里多路就是杨艳投河自尽的位置，耗子站在柳树下怔怔凝望。

　　游乐场的娱乐项目分为通票和另外收费两种，进场的门票只包含一些简单游玩项目，其他许多相对刺激好玩的设备则需要另外付费，小豆子很乖巧，他每过一个项目时都会看看牌子上的说明，看清无需另外收费时才会进去，看来这个习惯他已经保持很长时间。耗子希望侄子玩的尽兴，拍拍自己的裤兜让他想玩什么尽管上，小豆子却倔强的摇摇头，依旧我行我素专门挑选免费的项目，耗子尝试了几次皆无法改变孩子的执著，也就没再强求。

　　玩轨道踩踏车时耗子问侄子多久没看到爸爸了，小豆子认真的算了算，回答再有二个月就三年了，耗子又问他想爸爸了没，小豆子不吭声，父亲带给他的记忆已然仅剩下恐惧与耻辱。面对孩子脸上的表情耗子没有继续再追问，原本动过偷偷带小豆子去看哥哥的念头也因此打消。玩水车的时小豆子突然问叔叔:“你可以在下个周末带我回老家一趟吗？”

　　“怎么了？”

　　小豆子认真说道:“在村里学校读书那会，有个小胖子同学老是欺负我，还给我起了一个绰号叫小疯癫，可讨厌了，你可以帮我揍他吗？”

　　发出提问的侄子眼神充满期待，耗子反而不忍直视，他不是在躲避孩子的期待，而是被画面带入心酸，一个疯子父亲导致家庭成为笑话，不停的蔓延，最后祸及妻儿，当讥讽和屈辱每时每刻侵蚀幼小的心灵，带来的极有可能是人格的扭曲，耗子怜爱侄儿的同时对沈秋的艰辛更多了一层体会，温和是本质，改变却是为了保护自己。

　　哥哥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沈秋也许不是完美的，可是绝对是个好妻子，而他居然为了杨艳疯了。

　　爱？

　　也许很多事是没有缘由的，甚至也找不到答案。

　　耗子双手搭在小豆子双肩上，郑重其事说道:“有些委屈是无法靠别人替你去驱赶的，你应当让自己变得优秀，把丢掉的勇敢重新拿回来。”

　　小豆子听得似懂非懂，追问道:“我变得优秀后是不是就可以去打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