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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公言虽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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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的感觉不是很好,他不太理解望月神结至今为止的所有行为。
他怎么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却这么丧批。
【你真的是正常高中生吗?】
望月神结偏过脸,看着窗外越来越近的五栋大楼,低下头,他整了整自己白色的校服衣领,轻嘲地一笑:“高中牲,哪有不疯的,真要比起来,我还算是比较正常的,比我更疯的大有人在。”
【那你怎么把钱带过来的?还带了几百万】
望月神结跳下车,走进那栋庞然大物中,整个人像是被吞了进去一般,黑色,压抑而且不自由,“我说,别管我,我现在很伤心,我就是普普通通地装在兜里罢了。”
系统不说话了,应该是去查找程序漏洞了。
太宰在路上一言不发,现在却很开心的样子,哼着歌,跳着走路,过长的黑色风衣边角拖到地上,沾上了一些细灰。
“话说,还不知道浪漫君的名字?是哪里人?”太宰治偏过头,脸上没有表情,但语调又很熟稔地和他搭话。
电梯不断上升,玻璃大厦外,横滨简直一览无余,太阳照了进来,光线在折射下阴暗而又刺眼,像被放在了坛子里,做祭告一样,被拘束着改变。
“望月神结,不过我还挺喜欢你叫我浪漫君的,至于哪里人,你不会想知道的,那个可怕的地方……”望月神结看着太宰治的脸,又看到他蓬松而卷曲的头发,心中泛起酸水。
可恶,竟然是发量王者,这样漂亮的脸蛋和茂密的头发,竟然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上天是如此的不公平。
“为什么呢?浪↗漫↘君。”太宰治好奇地歪了歪头,把浪漫这两个字跌宕起伏地在口中咀嚼,然后吐出,好像充满了暧昧的情愫。
不得不说,如果他想的话,应该没有人会讨厌他。
“不觉得有种不被名字束缚的自由吗?我真是太讨厌神结这个名字了!”
“啊啊,确实很难听。”
“是啊是啊。”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附和起来。
“浪漫君知道要去见谁吗?”太宰治突然转变话题,他转过头,裹着绷带的胳膊环抱着,衣上的水分几乎已经蒸干。
“见谁?”望月神结丢了钱的坏心情一直蔓延到现在。
太宰治偏过头,担忧地注视着望月神结,从侧面看显得十分忧郁:“一个黑心怪大叔哦,他可是非常贪图你呢,甚至一分钱都不想花就想得到你。”
望月神结并不十分在意地点点头道:“虽然你这话有歧义,但是无所谓,我会让他知道——”
“偏宜没好货!”
太宰治轻笑了一声,似乎是觉得望月神结的话很好笑:“哈,望月君,你在他眼中可是非常有价值的。”
望月神结不太理解笑点在哪儿,所以没有和他一起笑。
不过,他回忆了一下他脑子里一团浆糊的知识,觉得自己应该纠正一下太宰治语言上的错误,“你讲错了,是使用价值才对。”
末了,他猛地拍了拍脑袋:“但如果是哲学上的范畴的话,价值好像也对,但是经济学上又讲……”
“嘶,我真的分不清啊!”
“算了,请不用在意我,我是傻.逼。”
太宰治点点头,“是啊,浪漫君还是学生吧,真辛苦啊。”
辛苦到不太正常的样子了。
他向前走了些,拉开面前厚重的红色大门,自己先走了进去,才回过头,叫望月神结,“到了哦,浪漫君。”
“是很辛苦。”望月神结面上没有丝毫惧色,他迈着大步,踏了进去,细看之下,那双眼中盛满了激动,心脏的跳动也在加快。
高兴的事情发生了。
太宰治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地将他带了过去。
“森先生。”
“啊,是太宰君,请进。”森鸥外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虚托着脸,暗紫色的眼睛眯起,眼角上有丝丝细纹,但仍不损丝毫美貌,反而更加有吸引力。
金色卷发的女孩在一旁哼着童谣,用彩色的蜡笔画着什么,时不时好奇地打量一下望月神结。
“望月君,还在上学吗?校服的样式……还真是独特。”森鸥外看向望月神结宽松的校服,白色和绿色交织,像一棵大白菜,虽然有些坎吹塞得(countryside),但很新颖,布料也很硬挺,他思忖着,换了一个委婉的说法。
“上学?坐大牢?感觉都没什么分别,虽然我们比监狱里的人起得更早,睡得更晚,假期更少,但是我们‘训练’更多。”望月神结对森欧外格外地有倾诉欲,他如同倒苦水一般,一大堆话倒下来,其间的阴阳怪气让人无法忽略。
森鸥外和太宰治不愧是师徒,在某些方面具有高度的相似性,他像太宰治一样给出了轻飘飘的评价:“真辛苦啊,还真是严苛的学校,竟然要这么辛苦的训练。”
让异能者都觉得辛苦的集训吗?高度集中的时间管理,限制人身自由……森鸥外沉下眼眸。
“因为我们是国际化一流高中,不努力会被砸死。”
望月神结感觉有些不开心,他垂下嘴角,又想起了他那丢失的几百万。
太宰治和森欧外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含有未尽之意。
森鸥外笑着抬起了手,示意望月神结看向窗外,“望月君看到了什么?”
望月神结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窗外几外可以看到横滨的全景,看到人,看到海,看到花,看到鲜活的生命,没有高高竖起的铁丝网,也没有看守人员和锁上的大门,他咧开嘴笑了,高昂地回答道:“我看到了自由,崇高的,无拘无束的自由。”
像飞鸟一样的自由,反刍着鲜花与千道光,通向未知的痛苦的康庄大道,或者是有节奏的黄昏一般荒谬的存在。
完蛋,被同化了。
森鸥外的神色有点僵,望月神结给出的这样一个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又在情理之外,他停顿片刻,接着说道:“但是望月君没有户籍,没有身份,没有金钱,如果想要继续在这里感受这份自由的话,你有想过该怎么做吗?”
望月神结低下头,顺着他的话陷入了沉思。
“所以,望月君,要加入港口黑手.党吗?”
“以维持你所希冀的自由。”
望月神结并未回答。
森鸥外也不着急,他只微笑沉着地注视着望月神结。
“工资呢?每个月你会给我开多少钱?”
森鸥外状似为难地思考了一下,他翻了一页纸,“因为望月君初入港.黑,并未做出什么实绩,所以刚开始可能会有些低,一百万怎么样?当然,这不是固定的,随着望月君职位的提升,比如说为港.黑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升为干部后,工资会更高哦。”
望月神结伸出手,不可思议地戳戳自己的耳朵,“大声点,多少钱?”
“一百万哦。”太宰治接了一句。
望月神结沉下脸,声音也哑下来,他眼眶微红:“你知道我今天早上丢了多少钱吗?”
他痛苦地张开五指,捂在眼前,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打在地上,滴答滴答的声音响起,像天晴后叶上雨珠落下一般,带着伤感的气息:“八百万。”
【系统保护期已到】
系统是懂得破坏气氛的,望月神结恨恨地在心里诅咒它。
“你是在故意报复我吗?”
【虽然我实在想不通您怎么做到的,但还是请您不要用您的君子之心去度我的小人之腹】
“哦。”望月神结冷漠地点了点头。
【您猜谁是小人谁是君子?我不说,希望你知道】
“嗯……你没必要这么贬低自己。”
【哦】
“八百万罢了,我们出得起,但是希望望月君能给我们提供等价的价值。”森鸥外歪着头,侧目看向窗外,对方给出的价格在他的接受范围。
“诶?望月君来的时候手上空空的,甚至可怜到去住天桥了,原来是因为丢了八百万吗?”太宰治耐人寻味的话语直接点上了火,棕茶色的眼中盛满冷漠与玩味。
“不是,是早上丢的。”望月神结摇了摇头。
“那还真是奇怪呢。”
话毕,太宰治愣了愣,瞳孔骤缩,他停顿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惊讶的神色少见地显露在脸上,他不断拍打森鸥外的桌子,桌子如释重负地发出响声,他放声大笑,笑到几乎直不起腰。
那张脸上罕见地出现如此快活的神色,“浪漫君,你真是太搞笑了。”他揩去眼角笑出的泪水,真诚地赞叹道。
“我真的是没想到,你真是太有意思了!”
绷带上都浸上了欢笑的泪水。
“还好吧,不过我好像没有说过要加入港..黑,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只是来搞笑的。”
你都已经开始抬价了,竟然还不加入?
不过,望月神结确实只是单纯问问罢了,他喜欢干无聊的事,浪费生命才能让他感觉到是他在使用自己的生命。
完全不同的场景下,和昨日如出一辙的动作。
昨天还让望月神结兴奋起来的东西,到了今天,他已经完全无感,甚至觉得十分吵闹。
赫红发色的少年周身泛起若有若无的红光,破门而入,他张扬而精致的脸上,两颗钴蓝色的眼中燃烧着战意。
“啊呀,既然来搞笑的浪漫君不同意,那我们就关门放狗狗喽。”太宰扬着轻佻的笑容,贱兮兮地指了指一旁的中原中也。
“混蛋太宰!!!你才是狗!”
“望月君,这是取得自由的最优解。”森鸥外放下手中的笔,爱丽丝也放下蜡笔,巧妙地站了起来,护在森鸥外的前方。
“加入我们吧。”
玻璃应声而碎,碎了一地,渣子顺着风,落在地上,又自由地坠了下去,破风而来的,是一位橙红发的男性。
他穿着很怪异,精致的红色宫装上系着明黄色的结,古韵十足,栩栩如生但不知名的怪异动物被绣在衣尾上,随着他走动时飘荡,像是跟着他狂奔而来的兽群,他耳上挂着由白到黑的渐变流苏,远看像一道由野蛮到文明,象征开化的墨痕。
望月神结仔细地看了看,这头发……和卡牌上的不太一样?
男人理了理麻花辫,扶好白色花环,端正站好,看向望月神结的那只灰色的眼中传达出明显的意味:这都怪谁?
作文写得极其阴阳怪气的望月神结理直气壮地瞪了回去,他怎么会知道马甲的状态会由作业的性质和程度决定。
“还记得你昨天写的最后一篇文言文翻译吗?”男人笑着看向望月神结,然后自己回答了下去,“公言虽正,然当为我屈意行之。”
“你的话虽然正确,但仍然应当迁就我的意愿行动。”红色的大袖和他炽热的发丝映照,飘动,交织。
“意思就是,最优解,也该为我的想法让路,你们觉得呢?”
他看向在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