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辣个橘子

2、傻逼玩意儿

　　拿了钥匙，房东下楼又上来一趟，拎了一个很大的编织袋，就某驴曾经的同款花纹那种。
　　“来，小宋，我这儿有两床棉絮，屋里那床硬，铺上睡得好些，一看你就是没吃过苦的孩子，这几天还热，盖被单就行，等过几天凉了你就自己买一床厚点的棉絮套着盖，免得感冒了。”
　　老人家从六楼下去，又从二楼拎上来，宋惊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离开京城的时候看着潇洒，连林漠都说他狠，可他再怎么也是离开了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这儿人生地不熟的，还存了赌气的成分来的，说不难过肯定不可能。
　　自他来这个城市起，在陌生的城市里，就已经有两个人给了他温暖，还都是突如其来的，让他无所适从的。
　　一个是他那个网友，给他物色了这么合适的房子。
　　一个就是房东大爷，应该叫大爷的，毕竟听大爷说他孙子比他还大一岁。
　　愣了好一会儿，房东大爷笑着打趣：“不会啊？我帮你铺？”
　　宋惊慌忙接过来，不太习惯的挠头，郑重的躬身：“谢谢。”
　　房东大爷吓了一跳，退后两步：“你这孩子，可不兴行这么大礼。”
　　宋惊放下编织袋，跟着房东出门，到了平台，大爷指着葡萄架：“这葡萄架是我孙子搭的，他喜欢吃葡萄，种种子，浇水，绕藤，都是他干的，还洒虫药，所以他决定搬下去陪我，我很开心。”
　　看得出来大爷对自己孙子很疼爱，满眼都是慈祥，宋惊从未体会过这么露骨的来自于长辈的关怀，突然就有点羡慕房东那个未曾蒙面的孙子。
　　也许不是一点儿，是很羡慕，很羡慕的那种。
　　没说两句，房东就走了，宋惊把棉絮拿出来铺床上，他根本就没带四件套，又想起没烟，于是拿了钥匙和手机，出门采购。
　　宋惊有点强迫症，也许不是，可能就是他纯矫情，睡觉的时候，四件套必须整整齐齐，所以哪怕卖床上用品区的少年导购员明确表示一个人住的话有三件套卖，他还是果断选择了四件套。
　　在少年看傻逼一样的眼神下，宋惊淡定把两套四件套和两个枕头放购物车，这才转身离去。
　　想了想，又回头拿了一床空调被。
　　看那少年好像还有点不服气，宋惊也没理，瞥了一眼就去了前台。
　　拿了一包烟，结账，付款一气呵成。
　　宋惊这才意识到他东西买多了，不好拿。
　　那边导购的那少年过来了，一脸嘲笑，收银台的阿姨和那少年打招呼：“小艺睡醒了啊？”
　　少年点头：“嗯，睡醒了，我先走了啊。”
　　说完回头看着宋惊：“刚搬来安阳？”
　　宋惊秉承着关你屁事关我屁事的八字箴言，默不作声。
　　心里默默觉得这超市也太人性化了一些，这导购看着未成年的样子，上班时间睡觉，人家还在上班，就走了。
　　而这少年也像是自来熟到没边似的，自顾自开口：“这一片儿我熟的很，你租的哪家的房子啊？”
　　宋惊一只手夹着两个枕头并提着两套四件套，一只手环抱着空调被夹在胳膊下，沉默的羔羊一般离开了。
　　他虽不太认路，但幸好这地方不大，这应有尽有的超市也离得近，就隔了一个菜市场，宋惊避开菜市场，一路回了出租屋。

　　经历了一番折腾，铺好了床，又套上空调被。
　　他自小就不睡凉席，所以哪怕锦城的八月还热，他也要盖空调被，开空调睡觉。
　　然后点外卖。
　　在外卖小哥多次找不到楼梯入口的时候，宋惊就明白了，这地方真不是自己路痴，本地人都不熟。
　　门牌号有毒。
　　林漠转了两万过来，宋惊没收，天色刚暗下来，宋惊躺在床上，准备出门觅食，就听到门外传来说话声。
　　“川哥，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说话的人声音有点耳熟。
　　“听了听了，有个傻逼玩意儿喜欢黄色四件套，还拽的二五八万的，一看就是人傻钱多的主。”
　　宋惊：……？
　　这外面聊的是我吗？
　　“对啊，跟他说了有单人的，便宜，他非不听，还打扰我睡午觉嘿。”
　　宋惊确定了，现在说话这个就是下午他去超市买四件套时遇上的那个任性导购，说他傻逼玩意儿那个不知道是谁，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对了。
　　宋惊正准备出去吓他们一跳，自己的手机就响了。
　　外面两个人都噤了声，宋惊啧一声，掏出手机，是林漠打的。
　　“嘛呢？”
　　林漠听出来宋惊的不爽，还琢磨谁招惹了这少爷：“少爷，我给你最新情报呢，火气怎么这么大，谁招你了？”
　　“你大爷，什么情报？”
　　“唉我可说清楚，我大爷早死了，没功夫招你”林漠笑回一句，接着声音低下去开口说，“你妹妹不病挺久了嘛，我今天下午碰到陆哥，问了一嘴，他说是就是那个病，确诊了，这两个月都在医院里。”
　　说完，林漠便沉默了。
　　宋惊也沉默了。
　　诡异的沉默被敲门声打破。
　　宋惊回了一句：“好，我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满脸不爽的拉开门，孟川抬了抬手：“哟......”
　　话还没说完，宋惊问：“傻逼玩意儿？”
　　许文艺拉了拉孟川的衣服：“川哥，我刚刚说的，就他。”
　　孟川拧眉，随即便想起这句傻逼玩意儿是他刚刚给宋惊的评价。
　　气笑了。
　　照这架势，这货是不知道这房子是自己给他留的呢！
　　“我叫孟川，这儿是之前我在住，我们习惯了上楼来玩，打扰到你了，你多习惯，反正以后我们还会来的。”算了，这货看着心情不好，就先不相认了。
　　宋惊：“……”
　　嚣张，嚣张至极！
　　宋惊都难以想象房东大爷那样和蔼的老头怎么会有这么欠抽的孙子。
　　孟川说完就转身了，宋惊没忍住目光随着孟川而动，只见孟川特潇洒的坐回藤椅上，石桌上摆了七八瓶啤酒，易拉罐的。
　　单手握住，一根手指头扣住拉罐，“嗤”一声，易拉罐打开了。
　　干脆利落的打开易拉罐，送到嘴边，另一只手跟瘸了似的自始至终都没拿上桌，刨去装逼嫌疑，挺帅的。
　　啧。
　　宋惊依旧是沉默，和孟川对上视线，然后果断回头转身，走进屋子，“嘭”的一声将门关上。
　　把微信上林漠转的钱退过去，他点开太阳图片的头像。
　　-兄弟在不，我租房子这家房东的孙子你认识吗？
　　孟川手机响了一声，右手依旧捏着啤酒瓶，左手掏出来看了一眼，挑眉，嘴角带笑。
　　放下酒，回复。
　　-算认识吧，怎么了？
　　-那货是傻逼吧？太嚣张了点，我长这么大没见过比我嚣张的，他算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