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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什么是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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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林承打完电话回到卧室,脉脉已经睡下了,只留了盏床前灯,幽幽亮着,照着脉脉平静柔和的睡颜。林承轻轻走到床边,关了灯,侧卧向另一边。
脉脉哪里能睡得着,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怎么才好,只能胡乱躺下,力图理清心底的那些迷惑。只是林承那样悲伤的沉默着,带着一种自虐倾向的压抑。脉脉忽然心疼了,林承和江鸿铭的对话她是听得一句不拉,她应该深爱过江吧,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只是倘若没有当初的深爱,最后林承那通打给江鸿森的电话又是为了什么呢?只是既然如此相爱,为什么如今的林承要那么的决绝。在脉脉的感觉中,林承是心地柔软的孩子,虽然做事颇有决断,但细腻温柔而善良。虽然不解,脉脉却也不问,她知道,有些事,说出来或许比不说更伤人。她只是转过身,轻柔地环住林承的肩,柔声道:
“林承姐,难过的话,可以哭的。”
林承并没有回答,只是身体开始轻轻颤动,依旧是极力的克制。脉脉无奈,她不明白,林承为什么总是自我压抑,愤怒的时候听夜女王的复仇咏叹,悲伤的时候默默落泪。脉脉有些恼,叹了口气,坐起来,开了灯,把林承的身子扳正,不意外的看见她满脸泪痕。
“林承!如果生江鸿铭的气,可以吼他,赶他出去,如果还爱他,可以拥抱他,吻他,如果难过了,可以大声哭出来。不要这个样子……你这个样子,我……”脉脉说不清楚自己怎么样,只是看见那样的林承,自己的心似被扭来扭去的疼,不由的也落下泪来。
脉脉从来是喜怒形于色的女子,即使当初为了得到江鸿铭刻意压制自己的本性,也总无法避免的暴怒和痛哭。她自然不会明白,自幼在孤儿院成长的林承,性子中自有一股执拗,不肯认输,不愿在人前示弱,更不会在不爱自己的人面前哭。
林承用手遮住脸,却忍不住轻轻啜泣。脉脉忽然有所顿悟,心中若有所失,是了,自己还没有亲密到可以让林承抱着哭的程度吧。有了这样的认知,脉脉唯一能做的是站起来,把卧室留给林承一个人。
脉脉在客厅中找到了林承留在茶几上的烟、火机,不由自主点燃一根,抽了起来。淡淡的爱喜,带了丝丝的薄荷甜,寂寞幽凉的味道。香烟的旁边,放着林承的手机,微微闪着,表示有消息进来。脉脉无意识的拿起来,打开,却是江鸿森,只一句“找到鸿铭了,放心”。脉脉心中更加苦涩,关了手机,狠狠抽了口烟。
“好端端的,抽什么烟呢?”不知道抽到第几根,林承走出卧室,虽这么说着,却也给自己点了一根,缓缓抽着。
“只是想知道,你抽烟时候的感觉。”脉脉微笑,笑容里沾染了爱喜的寂寞。
“抽烟不是好习惯。一开始,只是觉得寂寞了,就会习惯性的抽烟,后来,思考的时候抽,心烦的时候抽,再到后来,就不需要什么理由了。”林承也微笑,眼睛微微的红肿。
“我并不常见你抽啊。”脉脉把烟缸往林承方向推了推。
“是啊,因为不需要特别的理由,所以只是想抽的时候抽。或许见到你的时候,并没有想抽烟的情绪吧。”林承说着,用遥控器打开了音响。
这次是一首柔和优美的合唱咏叹调,开头并不精彩,只悠扬的女声如在轻风中飞舞的缎带,但加入男声后就带了缠绵,如风托着风筝,悠扬而自在。收尾,却是男声坚定迸发的情感,有力却突兀。
“这是什么歌?林承姐老是听这些,真小资。”脉脉虽然觉得好听,但由于实在听不明白,着实有些气恼。林承失笑,失落的情绪慢慢蒸发。
“这是圣桑的《我的心房为你开》,讲的是达丽拉诱惑参孙的故事。”
“我的心房为你开?”脉脉重复着,忽然心似漏跳一拍,难道……脉脉恍惚中略略抓到一些情绪,却惊恐的不敢深想。
“林承姐,你继续小资,我去煮点吃的。”脉脉准备去厨房煮米线。
“我来吧,你坐着等吃吧。”林承阻止脉脉,自己进了厨房。
脉脉继续心神不宁的发呆,吃米线。
“我和江鸿铭,本应有个孩子的,可是当时江家……大约是并不希望无名无势的我,成为他的妻子吧。”林承放下筷子,微笑着讲起过去。脉脉却只觉得心酸。
“可是没有什么,比感情更珍贵了,在这样一个物质的时代。”脉脉依旧觉得难以理解,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怎么可以就这样陌路了?
“脉脉,你年轻,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比感情强大的有太多太多。蝴蝶飞不过沧海。”
蝴蝶飞不过沧海,又有谁忍心责怪。脉脉心中自有一股苍凉。
“可是现在……你和江鸿铭之间,江家的障碍依然存在么?”脉脉这样问的时候,突然害怕起来,如果没有了任何障碍,林承是不是会回去?
“且不说江家,我和江之间,本来就没有余地可言了。”林承依旧微笑,仿佛在谈论的,不是她自己。
“那么另一个江呢?”脉脉有些不依不饶。
“鸿森?虽然他比我年长,但在我看来,依旧只是个弟弟而已。”
“可是他……”
“脉脉,感情的事,从来都只可以你情我愿。鸿森如何待我,我哪里有不知道的道理。无法以同样的感情回报,我并不感到愧疚,因为这是我无法左右的。”
“是啊,人很多时候,并不能左右自己的情感。所以爱,并不值得感谢,而不爱,也无所谓抱歉吧?”脉脉若有所悟,心下却更加忐忑。
“好了,今天够闹腾的了。睡去吧。”林承扶了扶额,眼前的景物微微有些晃动。脉脉自是看出了林承的疲态,也不再多说什么,两人一起进卧室躺下。
林承虽然一时失控,却是早已将生死看开的人,又连日的折腾,身子也有些经不住,躺下不多时就睡着了。脉脉却依旧止不住胡思乱想,借着微光看林承略略憔悴的素颜,又是心疼,又是悸动,这样看着看着,竟看到天色发白。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林承如画的眉宇间,脉脉竟觉心醉,不由悄悄靠过去,在林承的眼睑上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