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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番外一·黎簇 ...
0.
“那最后一个问题是——如果有机会可以重来,你还会选择与吴邪老师搭档出演双男主戏吗?最近有些传言,说是这段经历对你的戏路有一定影响,请问是否属实呢?”
面对如此犀利的提问,黎簇怔愕了一瞬,呆愣在凳子上,下意识舔了舔上嘴唇。
后悔吗?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面对镜头时的拘束和自卑感,在那段惶惶然看不到未来的日子里,他总觉得一切都不真实,就好像脚踩不到实地。还有在车站分离的那个雨天,在混乱温热的鼻息里,他有股快要喷涌而出的虚幻感,一片恍惚中,他以为这是梦境中的一个片段。
他厌恶这种感觉。
沉默许久,“后悔”二字刚要脱口而出,却在嘴边转了个弯。不知怎么,黎簇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最近常做的一个噩梦。在梦中他蜷缩在一个臭烘烘的衣柜里,因为恐惧和紧张而瑟瑟发抖,手心不停地冒出冷汗。
周遭一片黑暗,他不停地大口呼吸,空气开始变得稀薄,他的大脑在绝望中逐渐变得麻木。身上的关节传来刺骨的阵痛,他垂下头,柜门外传来叮叮铛铛的打斗声,他又开始耳鸣。
就在他快要放弃感官和思考,陷入混沌的时候,柜门突然被人粗暴地踹开,亮光在一瞬间照进他的眼睛,他觉得很刺眼,但心中一点都不反感。
在光亮射进黑暗的那一刻,他终于能从噩梦中解脱。
无论如何他都说不出后悔这两个字了,但他又说不出自己不后悔。
记者盯着他看,觉得很奇怪,刚想再问几句,苏万突然出现,一把抢过话筒:“私人问题,恕不回答。”
黎簇松了口气,逃也似的跟着苏万离开了采访现场。
1.
前段日子,黎簇和苏万一起参加了一档选秀节目,二人成绩不错,同时出道了。出道后他们开始组团出活动,接采访,发新歌。苏万时不时会上几档综艺客串,他家底很厚,到手的资源都不错。
黎簇也陪着苏万参加了一期。说实话在录制完《地狱探险》后,他对于这种照着剧本装疯卖傻的活动没兴趣,但他实在挨不过苏万的死缠烂打,所以还是不情不愿地去了。
上了综艺后,有个戏份是他们吊着威亚从楼梯上跳下去,有工作人员在下面接着。
在滞空的那一瞬,黎簇忽然想起来,曾经也有人在下面等着,张开双手接住他。
这种感觉很奇怪,仿佛不同时空的场景在他眼前交叠,就好像在他面前的不是刺眼的灯光和光鲜的舞台,而是昏沉破败的街道,冷冽的晚风吹着他的衣角,脚下的楼梯吱呀作响。
黎簇又感到一种熟悉眩晕感,他不假思索地一跃而下,跌进陌生的怀抱里。那一刻他希望一睁眼是熟悉的冲锋衣布料,紧抓他衣领的指尖有股淡淡的烟草味。但是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
拍摄结束后他犹豫了半天,忍不住问苏万:“吴邪最近怎么样了?”
苏万头也不抬:“我师傅说他退圈了。”
又退圈了?黎簇心里咯噔一声,这时苏万抬头瞥了他一眼:“你丫傻逼啊,想他就去找他啊。”
“你有病啊,别恶心我。”
“好好好,”苏万似乎没在意他说了些什么,开始拨弄手机,“晚上杨好练完武打戏过来吃饭,你要不要一起?”
黎簇迟疑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什么,不自在道:“我不去了。”
苏万收起手机,朝他道:“也行,反正这几天没什么安排,改日再聚也可以。”
黎簇点点头,坐车回到了酒店。路上他一直在想,最近想到他的次数是不是有些频繁了?越想心里越乱,就像一团乱麻堵在胸口,他烦躁起来,急于找到一个出口宣泄。可指尖在聊天框停留了几秒,最后还是颓然放下了。
他想问问吴邪为什么又退圈了,退圈多久,还回不回来。
但他反复琢磨半天,还是问不出口。此刻烦躁的情绪达到顶峰,黎簇猛地坐起来,把车窗全部打开,夜风一下子灌进肺里。他把手机扔到座椅一边,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血一泵一泵地涌上太阳穴。
是他把自己带进圈的,他自己怎么能说不干就不干了。
冷静了半响后,他下定了决心。既然在手机上问不了,那就当面问问吧。
2.
黎簇从白昊天那里了解到,吴邪之前常住在吴山居。但是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那里,黎簇只能过去碰碰运气。
飞往杭州的飞机在凌晨降落,等黎簇赶到吴山居附近,天已经蒙蒙亮了。
一路上都戴着口罩,黎簇有些喘不上气,看四周都没人,他就一把扯下口罩,一边大口呼吸着清晨新鲜的空气,一边大步朝吴山居走去。
他没有带行李箱,随身只带着一只充电宝和一副手机。
其实他有想过,自己是不是做事太欠考虑了。就这么空着手出现在吴山居,什么理由借口都没想到,吴邪会不会觉得自己脑子被狗吃了。
难道要说实话吗?说自己最近总是因为他胡思乱想。
黎簇立刻把这个念头甩到九霄云外——他自己都觉得这个说辞怪恶心。
黎簇的脚步越来越快,在一片葱翠后,吴山居的匾额一步步出现在黎簇的眼前。他正迟疑着,兜里的手机忽然嗡嗡地响起来。
他掏出来,上滑接听,苏万的声音窜出来:“鸭梨,你去哪儿了?我怎么去你房间没看到你人。”
黎簇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实话:“我来杭州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
黎簇立刻解释道:“我就是来看看,也没想好去哪儿。”
“别死鸭子嘴硬了,”苏万道,“你别告诉我你在吴山居门口。”
......还真让他猜对了。
“我后悔了,”黎簇道,“我应该想好办法再走,不应该边走边想办法。”
“想那么多干什么,来都来了。”
对啊,来都来了。
黎簇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走到吴山居门前,刚要抬手敲门,门却吱嘎一声开了。
3.
如果他知道出来的人是谁,他打死都不会来。
当张起灵拎着买菜的袋子,穿着深蓝色卫衣,戴着兜帽出现在黎簇面前的时候,他大脑宕机了一瞬,像个石头般立在原地。
在直直地盯着张起灵两秒后,黎簇终于回过神来,下意识扯了下衣角。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如何,刚赶飞机下来,一路颠簸,他觉得自己可能蓬头垢面,像个刚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流浪汉。
张起灵却没表示出多少惊讶,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就大步向前走远了。
黎簇愣了一下,那种平淡的眼神让他不禁怀疑他们彼此是否认识。看着张起灵慢慢变小的背影,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原来荒唐的不是他出现在吴山居门口,而是张起灵在。他为什么会在?
他脑袋里瞬间冒出了无数个念头,每个念头都延伸连接到不同的画面片段,每个他都不敢细想,直到他再也无法承受这些,狠狠抓了抓头发,踹了下吴山居的大门,痛得他不禁弯下腰来。
所以吴邪退圈是因为他想的那样吗?还是有其他原因?他以后就要一直这样生活了?那他怎么办?
黎簇脑袋有些发晕,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掌心。
他很想很想知道一个答案,只要他推门进去,他甚至能听到他亲口回答。
答案就在门后面,但门不是为他而开的,他进不去。
4.
天并没有像黎簇想象的那样放晴,此刻乌云密布,似乎马上就要下大雨。
黎簇抬头看了看,觉得这个阴沉的天色很熟悉。
雨开始下了,慢慢地雨点越来越密集,噼里啪啦地打在台阶上。黎簇躲在屋檐下,大口大口地吸着生冽的空气。雨丝顺着风斜着打到他的裤脚上,他终于意识到,他应该走了。
走出吴山居的屋檐,走出那个下雨的车站,走出院子,从此下雨只是下雨,拥抱也没有什么不同。
就算烂在黑暗里,他也不会再期待有人会打开他藏身的柜子。
如果有的人只会陪他走短短的一段,他宁愿从头至尾都是自己一个人。
5.
当黎簇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在不远处意外地看到了一个人。
张起灵站在树下,正抱臂看着他。黎簇瞬间有些难堪,就装作没看见,低头往外走,当他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又觉得很不自在,有些恼羞成怒。
吴邪喜欢张起灵,这件事黎簇是知道的,如今看,张起灵也喜欢吴邪。黎簇觉得自己像个打扰他们度蜜月的小丑,他深吸了一口气,决定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
只可惜没有人能无视这样的注视,黎簇走了半米远,一直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他。这让他后脑勺发麻,他不禁停住脚,偏头去看,只见张起灵不躲不闪地正看着他,脸上淡淡的没有表情。
黎簇被吓了一跳,那时他想无论张起灵问他什么他都招了。后来黎簇回想,好像他在张起灵面前总是露怯的,气势上永远占下风。
这时张起灵忽然朝他走过来,递给他一把伞。
黎簇看着手中的伞沉默了一阵,看着张起灵带上兜帽转身离开,本想说声“谢谢”,但又觉得说不出口。于是他别扭了一阵,朝他喊道“别告诉吴邪我来过”,声音淹没在雨声里,张起灵的步伐没有一丝停顿,他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
黎簇抖了抖伞,撑开后视线又暗了几分,张起灵的背影在雨丝中越来越模糊。
6.
黎簇自己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常常会想之前的事。他还记得自己和吴邪,苏万坐在一辆公交车上,那时候他觉得自己随时可能被抛弃,但凡看到别人一点点的动摇和后悔,他的不安全感就会到达顶峰。
他不知道为什么吴邪当时会把他拉进剧组,一切都荒诞得不像话,他当时高三,什么都不会,但是吴邪还是选择了他。他有种错觉,好像吴邪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其实他根本没什么特别的,谁都一样能替代他。
其实黎簇很想问问吴邪这个错觉是不是真的,但他一直都没问出口。他觉得一旦问出来了,好像自己脆弱的一部分也跟着被袒露出来,他厌恶这样。从开始到现在,他一直都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没有一个问出口的。
而黎簇正好有个坏毛病——那些他没法问出口的事,他就会给自己设想一个最坏的回答,这是他对自己独特的保护机制。
所以他对于吴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这个看法深信不疑,但他也没放弃过寻找推翻这个想法的证据。
那天正好是拍吻戏的前几天,当他在公交车上看到吴邪眼里的动摇和纠结的时候,他第一次对吴邪大发脾气。但是像拳头打在棉花上,吴邪对他的质问一笑了之,最后还是苏万把他拉走了。
回到大院后他对苏万倒苦水,苏万一直沉默地听着,最后问道:“你纠结于你自己是不是特别的,怎么就不倒过来想想?”
黎簇没懂他什么意思,苏万就道:“问题在你,不在他上。你有没有想过,你会想这么多,是因为吴邪对于你是特别的。”
黎簇下意识想反驳,苏万伸出手指,故作玄虚地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我的话有禅机,你得慢慢悟。”
结果黎簇悟了一晚上,第二天顶着黑眼圈,早起爬起来和吴邪去拍吻戏。
在瓢泼的大雨里,除了雨声他什么都不见;眼前的人慢慢俯下身,黎簇第一次听到自己如此剧烈的心跳声,慢慢地心跳声盖过了雨声,他闭上了眼睛,温热的鼻息喷到他的鼻尖——他觉得自己开始不受控地发抖,指尖布料的触感那样清晰,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微微睁开眼睛,吴邪发丝上掉下的雨滴落在他的额角,他猛地凑上前,唇尖覆上他温热的脸庞。
这就够了,黎簇心说道。苏万说得是对的。
7.
离开吴山居后,黎簇决定屏蔽关于吴邪的一切,他觉得自己的自尊已经够低,不能再被践踏了——事实上,这样还是有用的。他把重心全部移到工作上,慢慢跻身于流量明星的行列,到手的资源也越来越好。
有时他会听到一些同事为了争夺戏份勾心斗角,甚至不惜牺牲一切。刚开始他会很震惊,因为他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似乎导演对他都多有提携,潜规则这种事从没发生到他身上过。
他一直认为是自己比较走运,直到后来他在一个时装展会上偶遇了阿宁。她很热情地邀请他一起聚餐,在席间聊着聊着,黎簇就提到了这件事:“我觉得我这一路还挺幸运的,虽然很累,但是还算顺利。”
“幸运?”阿宁挑起眉毛,有些玩味道,“不是因为有人罩着你么。”
有人罩着我?黎簇瞬间警铃大作,心中腾升起一股没由来的恐慌。
“对呀,”阿宁道,“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黎簇皱起眉头,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忽然冒出一个很久都没想起来的名字,他涌起一股强烈的期待,又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将它死死地扼杀下去。
“吴邪啊,”阿宁忽然道,黎簇心里一跳,“谁不知道拍综艺那个楚光头看上你了,结果被吴邪揍了一顿。现在吴邪后台硬着呢,动你不就是动他,谁敢动你?”
楚光头?在愕然间,黎簇慢慢想起来了,是那个综艺里突然把他叫到房间里的光头导演。他记得刚进房间没多久,吴邪就拿着两瓶酒把他赶出去了。后来黑瞎子和他解释是那个光头打麻将输了钱,吴邪去讨债。
原来都是骗他的。
他坐在阿宁面前,不知道当时自己的心情是什么,好像眼前蒙蒙盖了一层白雾。他机械地一下下切着牛排,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他想起很久之前——他想找到一个证据,想证明自己或许是特别的。现在他找到了,虽然他不知道这个算不算证据,但是他找到了。
他又想哭又想笑,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
这就像一个人走了很远的顺路,当他将这一切归于运气的时候,当他正洋洋自得的时候,突然有人告诉他不是这样的。黎簇以为他现在的一切都由于自己的运气和努力,但他没想到自己还是与吴邪挂上了联系。
那一刻他真想打电话过去,质问吴邪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是他对谁都可以做到这个程度,为什么不告诉自己真相。
但电话最后还是没打出去,就像之前很多次那样。
他没有理会阿宁探究性的目光,盯着桌上精致的饭菜,觉得很难受,他有些喘不过气。
原来从踹开柜门,遇见他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一直在光里。
从来就没有什么黑暗,只是他奢望的太多了。
8.
在黎簇过生日那天,他请了苏万和杨好几人一起出去聚会。还有其他人想请他出去玩,他都推掉了。只有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黎簇才真正觉得自在。
正等着烤羊排端上桌,苏万突然叫起来:“微博怎么登不上去了!?”
黎簇闻言就掏出手机,果然刷新不出来。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隐约有女生激动的尖叫声传进包间里,黎簇大概听清了一句,夹菜的筷子顿了顿,依旧面不改色地继续吃饭。
苏万的目光顿时移到他的脸上,又立刻移开。
黎簇垂着眼睛,她们喊的那句是“张起灵和吴邪官宣了”,说实话黎簇听到这句话心里没什么波澜,他知道肯定会有这么一天。但苏万一直时不时瞥他,就好像自己会怎么样似的。席间又喝了几杯酒,他忽然恍惚起来,好像就真的怎么样了,他踉踉跄跄地走出包间,走到阳台上。
月光倾泻而下,让他想起在旅社的那天晚上,在客厅里,他从吴邪的眼睛里看到过一样的光亮。
这时他听到包间的门轴骨碌碌在身后响起来,他一回头,就看到杨好和苏万端着生日蛋糕走到阳台上。蛋糕上的蜡烛忽明忽灭地亮着,苏万道:“鸭梨,无论如何,祝你永远不死,永远开心快乐。”
杨好在旁边拉响小礼炮,这时黎簇的酒已经醒了大半。
他凑近那些蜡烛,能感觉到火焰散发出的炙热时不时扑到他的脸上。他闭上眼睛,一口气吹熄了蜡烛,心想:那就祝我永远开心快乐。
第一个番外磕磕绊绊终于写完了,一直想给最意难平的黎簇单独写一个结局。瓶邪官宣和黎簇的生日撞档只是一个巧合,我觉得黎簇对于吴邪单箭头的感情,在瓶邪的背景下会更有张力。
因为有遗憾,所以黎簇这个角色格外吸引我。
祝黎簇永远开心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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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番外一·黎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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