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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九章 ...

  •   像所有杀青剧组那样,我们去聚会,吃饭,拍合照。不过综艺杀青比我先前的电视剧和电影杀青内容都欢快和丰富得多,可能录制综艺的过程本身就是快乐的。我们这档名叫《地狱探险》的综艺,不算是长篇,林林总总剪辑下来,应该也就十期左右。

      播出后,反响很好。我久违地打开了微博——这段时间,我的微博都是胖子在帮我打理。我的粉丝数成指数倍增长,同时,也出现了关于我的各种超话。包括我之前看到我和闷油瓶的超话,我和黎簇的超话。看到这些超话我隐隐约约想起来,胖子和我说过,有次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这两个超话粉丝打起来了,似乎打得很凶。

      一般这种场合我们都不会出面,除非涉嫌攻击到其他明星或者粉丝。胖子那天翻了一晚上微博,看得幸灾乐祸,一边看手机一边傻笑。

      每次杀青后,我都有一两天的休息时间,之后又是团团转。我知道这两天的假期已经是胖子各种协调后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结果,便格外珍惜。

      两天假期结束后,在某天各种拍摄和采访录制的间隙,胖子给我打电话,和我说综艺的总导演邀请我去录制特约篇,问我去不去。

      “还有第二季的录制,你还录么?要是录,我现在就把合同签了。”

      我想了一会儿:“特约篇我可以去,第二季就算了。”我还是想把重心放到拍戏上,这种按照剧本演戏的综艺,我不想再来一次了。

      胖子在那头表示同意,于是过了几天,我就飞往了墨脱。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综艺的特约篇要选在这个地方,来回坐飞机和转车很折腾。不过听胖子说,这次的导演是个信教的,或许墨脱就和他信的教有关系。

      这次我自己一个人出发,没叫上胖子也没带上白昊天。有时候下机场或者去人多的地方,难免会被认出来,接着人群瞬间簇拥到我面前,无数的手机和闪光灯对准我,让我寸步难行。

      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我都要耽搁很久。我看着那些刺眼的闪光灯,陌生的脸,尖锐的尖叫和吵闹声,有时候会想,这些人真的认识我么,真的是我所谓的粉丝么?

      有次我路过一个车站,有位母亲正牵着她的孩子,她一转头,不经意地看到我,忽然惊呼一声,接着拿起手机对准我的脸,我下意识朝着镜头打招呼微笑。这时我听到她的女儿举起脸,用稚嫩的生意疑惑道:“妈妈,他是谁啊?”

      那位母亲愣了一下:“应该是个明星吧,我也不知道,但是看着脸熟。”

      我一怔,等车开走的时候,脑海里一直控制不住地想,她们是谁?我又是谁?她们认识的是网络上的我,片面的我,不真实的我。那我到底是什么样的?自我认知是一个难解的命题,我以为到七老八十我才会想这些事,没想到现在我就陷入了这样的困境里。

      还好,最后我在规定时间到达了墨脱。我们住在一个喇嘛庙里,这个庙十分庞大,我绕了一圈,差点迷路。庙顶有经幡随风飘扬,顺着山坡往下看,就看到无穹的蓝天和青海。

      我欣赏了一会儿景色,过了一会儿,太阳落山了,就回到屋子里休息。闷油瓶他们应该也都到了,但是我并没有看到他们。可能这个庙太大了,每个人的房间隔得很远,所以没有遇到。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好,第二天自然醒,觉得整个人像泡在棉花里,特别舒服。我伸了个懒腰,走到院子里,就看到阿宁他们都醒了,已经化好了妆,导演在给他们拍照。

      这时一个老师领着我走到一个临时化妆室里。我刚进门,就看到闷油瓶坐在一个镜子前面,穿着厚袈裟,戴着银白色的假发。化妆老师正在给他的眉毛染色,他半垂着眼睫,整个房间只有轻轻的呼吸声,很安静。

      我从来没看过他白发的样子,如今一见,气质超尘。这顶假发很像现在的女孩子喜欢的动漫角色头发的样子,但是闷油瓶戴着,多了一丝仙气儿。

      我坐在他旁边,过了一会儿,化妆老师也给我做好了妆造。我们走到院子里,开始拍摄。

      既然是特约篇,就没有比赛那些,更倾向于拍摄和互动。导演让我们在今晚太阳落山之前,完成一项任务,至于这个任务是什么,可以自由发挥。

      霍玲去了室内画油画,黎簇看重了老喇嘛手中的经筒,想要学着做一个。阿宁和江子算要去采草原上的草药,最后只剩我和闷油瓶站在院子里,没有动作。

      我看了闷油瓶一眼,他回头看了看我,抬脚往外走。我立刻跟上,随着他七扭八拐,走到一处别院。这个院子很偏僻,堆积着一些杂物。在院子的角落里,有一块半人高的大石头。

      我正疑惑着,就看到闷油瓶举起手,沿着石头的纹路摸了摸:“这块石头,很适合雕刻。”

      我看着他随风而扬的白发,道:“雕刻?雕什么?”这时候我心里已经有了想要雕刻的东西,就看闷油瓶说什么了。

      闷油瓶摸出一把短柄的快刀,看着石头摇了摇头:“我没想好。”

      “我想好了,”我笑道,“我想雕一个你。”

      他一怔,疑惑地看了看我,我认真道:“真的。这块石头没有那么大,可以雕一个你坐下来的样子。以后这块石头会一直留在这儿,说不定这个地方会变成个景点,有很多人来看你,”我越想越远,“还能促进当地的旅游发展。”

      我看着他的眼睛:“主要是,我想和你一起完成一样东西。”

      他没有反驳,我便接过他手里的刀,开始慢慢地凿。这个石头摸上去很硬,没想到碰到锋利的刀刃,竟像陶泥一般,切割得十分顺滑。闷油瓶也开始帮我切掉石头的边角料,有他的帮助,很快一个坐着的人形就被雕刻出来了。

      还需要细化一些。我让闷油瓶坐下,我一边看着他一边仔细地雕刻。好几次他想帮忙,都被我拦下了。最后,快要太阳落山,只剩下人脸没有雕刻。

      闷油瓶站了起来,左手扶着石像,右手握着刀柄,嚓嚓几下,大致的五官就呼之欲出。

      这是非常难的。闷油瓶一定是一个能把刀运用得出神入化的人,他的力度和准头都把握得相当厉害,而且对于人脸的肌肉走向和三庭比例也肯定相当了解。

      我摸了摸石像,问道:“还要不要再细化一下?”比如雕刻出表情之类的。

      闷油瓶把刀递给我,看了看我,意思是:你来。

      “我?”我摆手,“不行,给你雕坏了怎么办。”

      他执意要把刀给我,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开始雕刻。人脸的五官只要雕刻坏一下,整张脸就会垮掉,所以我非常小心。但无论我多么细致,我都觉得自己始终无法把握好人脸肌肉和细微的表情变化。

      我沿着额头往下摸石像的脸,回头问闷油瓶:“你能不能笑一下?”

      他愣了愣,我说:“就简单笑一下就行。我想雕刻你笑起来的样子。”

      于是他垂下眼眸看我,白发扫过他的眼角,他淡淡地笑了一下。我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他的脸。他一颤,死死盯着我,但没有阻止我的动作。

      我就沿着他的下颚线,慢慢移到发梢,轻轻地摸过他的眉眼,鼻翼。石像的脸冰冷,他的脸却温润光滑,我近乎虔诚地触碰着,像在摸一块世上最珍贵的璞玉。当我的指尖轻扫到他嘴角的时候,他忽然呼吸一滞,握住我的手,哑声道:“吴邪。”

      我才后知后觉自己在干什么,立刻撤下手,知道自己不能再摸下去了,转而对着石像专心致志地雕刻起来。过了一会儿,终于雕刻完成。一个坐着的闷油瓶,面带淡淡的笑意,栩栩如生地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我欣赏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什么,在院子里的杂货堆转了转,找到两个简易的风车,给了闷油瓶一个,说道:“我改主意了,我们带这个回去。”

      闷油瓶看着我,神色有些不解,道:“那石像呢?”

      我道:“我不想让他们知道。”

      在回院子的路上,我们经过一片草地。那里有一大片狗尾巴草,还有一种不知名的植物,它结了一种红色的圆形果实,点缀得煞是好看。狗尾巴草有我的鞋那么高,我上去薅了一把,就道:“小时候,我们很喜欢用这个编手链或者戒指。”

      闷油瓶从我手里抽走了两根,飞快地抽出一条的枝叶,用另一根缠绕上去做装饰。他又低头捡了一颗红色的果实,串在上面,做成了一条手链。

      我越看越不对劲——这不就是那条红色手链么?不过是大自然版的。

      他提起我的手腕,低头帮我仔细地系在我的手腕上。

      我打赌我肯定脸红了,结结巴巴问道:“送......送我这个干什么?”

      “之前那个,泡温泉坏了,”他言简意赅道,“再做一个。”

      我想起来那条手链确实在泡温泉的时候,金属部分泡黑了,难为他还记得。我低头看着手腕,现在那两条手链并在一起,十分好看。

      我看着闷油瓶,他也认真地看着我。

      我知道无论他干什么,都有让我栽到他手里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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