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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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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蒙蒙亮。我们的大院在最后一站，离下车还有一段时间。
苏万和黎簇挤在公交车后座，两个人头靠头睡着了。我叹了口气，走过去刚想把外套脱下披在他们身上，忽然对上一双又黑又亮，充满探究意味的眼睛。
是黎簇。
“你不睡一会儿吗？”我疑惑道。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一怔。算了，我心想道，黎簇本来就不是个正常孩子。于是我把他奇怪的举动抛到脑后，刚想转身找一个座位坐下，他忽然从背后拉住了我：“吴邪，我想跟你谈谈。”
“？”我惊讶地回头，“谈什么？”
“我们去前面说吧。”黎簇站了起来，带着我往前走。
等我们俩都坐好了，黎簇别扭了一会儿，踌躇地开口道：“吴邪，你进娱乐圈前是做什么的？”
我有些懵：“为什么问这个？”他先前不是还不搭理我的吗？怎么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
黎簇脖子一梗：“不能问吗？”
我哭笑不得：“能问。”我想了一会儿：“我有一个摄影棚，之前给人拍照片。”
“那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会进娱乐圈？”
我瞥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我不应该进？”
“不是，”他摇摇头，“我只是好奇。我听说你后来退圈了，可是你怎么又来拍电影了？”
“听说？”我笑了起来，“你从哪听到的？不会上网百度我吧？”
“吴邪！”他大声反驳，“别回避问题！”
我头往后靠，整个身子都靠在公交车又冰又凉的椅子上，看着眼前摇摇晃晃的扶手，和浅蓝色的车顶。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了闷油瓶。好像已经过了很久了，久到想起他竟然会觉得陌生。
我抬手用手背盖住眼睛：“我不想说。”
黎簇沉默了一会儿。我疑惑地放下手，看到他脸上浮现出了一种倔强的表情。那表情仿佛在说，你不告诉我，我也会找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侧过头：“你为什么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说完我愣了一下。这句话很熟悉，好像很久之前在哪里听过，
黎簇有些恼火：“我为什么不能知道？我们不是要演对手戏吗？知道对方的经历难道不是更容易对戏吗？”
他面红耳赤地反驳我，在一连串没什么逻辑的反驳中，有一种特别的直率和勇敢。
反正我肯定是不敢对闷油瓶这么说话的。
“我的经历，说来话长。你可以理解成我厌倦一成不变又枯燥的生活，所以我进了娱乐圈。后来我发现娱乐圈不是那么好进的，所以我退出了。再后来，我想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所以我又拍电影了。”我摸出一根烟，突然又想到黎簇不抽烟，只能忍着不点火。
黎簇盯着我嘴角的烟看了一会儿。我开口问道：“那你呢？觉得拍电影怎么样？”
他干巴巴地说道：“不怎么样。我拍电影不是因为你么？”
我怔了一下。是啊，他是因为我拍电影的。我看了看他，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他才多大？把他拉进来，是不是太自私了？娱乐圈这么乱，他没背景没人脉，怎么混下去？
黎簇忽然问我：“你想什么呢？”
我摇摇头：“没想什么。”我总不能说“要是觉得累可以退出”这种为了安慰人的浑话吧。把人拉进局又把人踹出去，对谁都不负责任。况且电影拍了这么久，不是想退就能退的。
我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为了达成目的，无论什么手段，都是值得的。至于会不会有人做出牺牲，如果无法避免，那就无所谓了。
我被自己的念头吓到了——之前的我，至少半年前的我肯定不会这么想。心累了一会儿，黎簇突然“噌”得一下站了起来：“吴邪，你什么意思？”
我冷着脸看他，不知道他哪来的脾气。
“你那是什么表情？你是在后悔吗！？”
我没说话，想听听接下来他会说什么。
他看起来快炸了：“那我是什么？之前需要我，现在不需要了是吗？”他眼角泛红，扑过来一下子揪住我的衣角：“我看了日程，是不是因为明天要拍亲密戏，所以你后悔了？你为什么......”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很受伤，“吴邪，你讨厌我吗？既然讨厌我，为什么要找我？”
？？？
这句话槽点太多，我懵逼了一瞬，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黎簇被我的反应弄懵了：“你还笑？”他不可置信地问我，满脸愤怒，却被闻声而来的苏万拉走。
“差不多得了，鸭梨，”苏万说道，“你说第二，王宝驯都不敢说第一。”
“王什么？”黎簇转头皱眉问道，苏万捂住他的嘴往后拉。
我不理会他们，看向窗外。太阳已经升起，我们很快就要到站了。
“刺啦”一声，公交车缓缓停下。公交车司机回头，盯着全车唯一的三个乘客，眼镜后闪过一抹警惕。
我拍了拍屁股走上前，自然地一指身后：“我们一起的，他付钱。”
黎簇马上反应过来，接道：“我也是，”他一指身后，“他付钱。”
苏万：“？”
我们已经跑出很远，听到苏万大喊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对不起叔叔！我没钱！”
接着刮起一阵聒噪的风，苏万带着满嘴的脏话跑了过来。
经历了一晚上的恶战，我们终于平安地到了大院。后来，警方调查了废弃建筑的无名女尸，这件事也成了当地的一个悬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