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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一出好戏 ...

  •   傍晚,风月楼的生意刚刚开张,月初正准备清点酒窖的存酒,便被江淮叫了出去。
      一出门,江淮已经在门口的马车上等了许久,月初不明所以,也上了马车。
      “我们要去哪?”她试探性的开口问。
      “你说呢?”
      这倒是问的月初找不到北了,你带我来的!
      月初没回答,知道马车晃晃悠悠的停在了戏园门口。
      “咱们来看戏吗?”
      “不然呢?唱戏吗?”
      月初突然想起来那日清源说的戏,“你,你不是不同意过来看戏吗?”
      “他得科考,怎么,你也要考?”江淮看了看月初,不知为何,他只是想二人好好的看场戏,怎么说出的话都带点怼人的意思。
      他今天是不是丢钱了,怎么说话句句带刺,翻脸的本事不去学变脸都可惜了。月初内心抱怨道。
      二人入园,找了个最好的位置,叮叮咚咚一阵锣鼓,好戏正开始。
      踏春雪讲述的主要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女子与将军一见钟情的故事。将军凯旋归城之日无意间看到了穷苦人家的女子碧儿,一见钟情。将军不顾家里拦阻与碧儿私定终身,深山中一块红布蒙头便拜了天地,可仅仅拜过天地还未来得及礼成,军中的人便寻觅到了将军要他率兵出征,将军不得已只能披甲上阵。后来,将军黄土埋尸,女子终身未嫁,多年后女子听闻将军战死,身着嫁衣来到二人当初成亲之地自尽。将军走时正是初春,林间还有些积雪,此戏故称踏春雪。
      “妾拟将身嫁一生所求,不盼功名利禄,唯愿郎君凯旋,与我成了拜亲之礼。”
      “来年冰雪消融,夫人在此侯我,敌将的鲜血便是你我洞房交杯。”
      台上的二人吱吱呀呀的唱着戏文,江淮瞥了一眼月初,只见她紧盯着台上,眉头紧皱,眼眶有些湿润,显然是入了戏。
      桌上的栗子糕已经所剩无已,藕粉糕却几乎没动。
      还挺挑的。江淮心里想着,可还是差来小厮,将藕粉糕撤走,又新端了盘栗子糕。
      糕点吃到一半,月初偷偷看了眼江淮,脸上跟平时一样,没什么表情,可她不知,江淮从月初吃糕点的那一刻眼中便多了些温柔。
      戏的高潮莫过于碧儿自杀了。
      台上的碧儿身着红色嫁衣,走到深山的布景前,一条红绫甩上旧茅屋的房梁,她缓缓站上去,而台上的另一边演绎的正式将军不断在战场上厮杀的情景。碧儿饱含热泪唱了最后一曲。
      “今日又是初春雪,恰似当年拜堂天,人间不容白头情,无妨,咱们阴间再成亲。此生嫁了真丈夫,阎王殿前不低头!郎君啊!你看清,妾这红嫁衣,可配你那杀敌甲?”
      说罢,碧儿踢翻了凳子,整场戏落幕。
      台下一片叫好,独独月初双眼泪下。她又怕丢人又忍不住,手足无措的,可眼泪就是不争气啊。
      江淮看她哭的跟下大雨似的,也是没想到,他突然慌了,这,这怎么办啊。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一片鼓乐声响了起来,只见一个身着喜服的男子走到台前大喊,
      “喜轿已经备好,不知夫人何时同我回家拜天地啊!”
      台下的人倒是来了兴致,人嘛,自古就爱凑热闹。
      “这位公子,咱们玉荷姑娘可是名角,你一句话就想娶走啊!”
      “这……”那位男子也没想到会这样,他本以为,这世人皆看不起戏子成亲,才想高调些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来娶她,万万没想到会来这一出。
      玉荷在台后也紧张起来,时不时的偷笑。
      那男子也算机灵,赶忙反应过来“父老乡亲们,今日我与玉荷成亲,请在座各位做个见证,此后家中仅有玉荷一人,绝不纳妾,我们夫妻二人定当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生生世世。”
      戏园的老板也算豪爽,给每人都分了喜糖,众人一片祝福声中,那男子背着盖着红盖头的玉荷欢欢喜喜的向花轿走去。
      江淮根本无心看这样的戏码,奈何月初喜欢,他看的出来,这丫头眼里满是羡慕。
      回去的路上天已经黑了,月初似乎还能听得见鼓乐的声响。
      “你是喜欢看人成亲还是入戏了。”江淮看着月初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禁问道。
      月初回过神,“男女情谊果真刻骨铭心吗?”
      这倒问倒了江淮,他也没有过。“若是真的,那这样的东西还是不要碰了。”
      月初低着头,拆着戏园送的喜糖,默默的含在嘴里,真甜。
      江淮看着月初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这个想法一出来,江淮吓了一跳,他怎么会担心自己说错什么?他见过那么多人,什么人该说什么话他最清楚不过,怎么到她这会说错话呢?再说了,错了又怎么样?
      回了风月楼,月初将手中的喜糖都给了清源后便回屋了。
      正碰巧石拓赶着和他说杨罪的事,他便将此事放在了一旁。
      直到有一天,江淮正看着月初的新蛊种,外面的吵闹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推门一看,月初的房前,一个醉酒的客人大声叫嚷,月初和宝儿正在门前说着什么。
      不知怎么,月初似乎有些语气不足,竭力说什么,“你听错了!”
      江淮走过去,那酒鬼依旧不依不饶,揪着月初的手腕,“把你房里那个唱歌的给我交出来,爷今晚上就要她了!”说着还要往月初的屋子里闯。
      月初赶忙拦着,江淮走过来,一下子扯住了那个醉鬼,那人喝多了还以为江淮是也是客人,便对他说到“兄弟,她这屋里有一个音色绝美的姑娘,刚才那出踏春雪我听的是真真的,真是回味无穷啊!你帮我找着人,咱俩一起?”
      江淮脸上多了几分阴沉,他看向月初,月初有些理亏的低了头。见此情景那醉汉以为自己有机可乘,直扑月初而去,嘴里还叨叨着“都出来卖了,还装什么……”
      话还没说完,江淮照着他的胸口便是一脚,一下子将他翻围栏,重重的摔在楼下。
      “啊!”楼下传来一阵叫喊,宝儿和老鸨赶紧去安抚楼下的客人,月初还没反应过来,江淮沉着脸一把将她拽入房中。
      “怎么回事!”
      月初自知有些理亏,低着头不得已说道“那出踏春雪,是我闲着唱得。”
      越说到后面越小声。
      江淮将桌子上的茶杯一把摔在地上,“你真把自己当□□了是不是!那些靡靡之音,你学的倒是快!”
      月初从未见过江淮生这么大的气,他说的话也着实让人伤心。
      她还是耐心劝道“不过几句戏文而已,你值得如此?”
      一听这话,江淮更来气。
      “几句戏文?几句戏文都招客了,若是唱了整首,你是不是要另立山门啊!”
      “江淮!”月初也是彻底生气了,“对,我就是喜欢踏春雪,我就是愿意唱这些靡靡之音,明日,我就挂牌卖唱!”
      “月初!”
      月初看了他一眼,气的夺门而出,二人过分激动无意间竟喊出了对方的真名。
      接下来的几天,月初也没有看到江淮,每次江淮离开都会提前和他说一声,现在二人吵成这个样子,月初也不知江淮到底在不在,气消了没。她强忍着不去找江淮,可做事都是心不在焉。
      江淮一走就是半个多月,这天晚上,风月楼和之前一样热闹,可月初没想到,这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江淮一般待在后院,他不喜欢这里的环境。那天和往常一样,一桌喝多了找茬的客人正在吵吵闹闹,月初正想着要不要打出去,突然一位黑衣男子走到她面前,同其他客人不同,他没有问询姑娘,而是问了一句“四爷在吗?”
      四爷?这让月初心里一惊,在这里除了宝儿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断生门的人。
      “四爷?什么四爷,我说这位爷,您要是过来找乐子的,只要有银子喜欢什么样的可以安排。”
      分不清敌友,月初只能装作不认识。
      那男子不理会她,直接就去楼上找。这风月楼哪是你想闯就闯的,月初转身便想将他拉回来,谁料那人胳膊一个回弯便将月初推到了一边,狠狠的撞在了桌子上。
      这动静一下就闹大了,风月楼的打手赶紧围了上来。可奈何此人身手太好,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一刻钟,那些打手便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黑衣男子没有再往里面走,只是朝着后面大喊了一声,“既然你不想见我,那我改日再来。”说着便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江淮回来时听闻这件事直接去找月初,可月初房中无人,江淮回到自己的房间,月初已经趴在他房里的桌子上睡着了。他走过去,毫不留情的将她推醒,“回房睡去。”
      被推醒的月初愣了一会才缓过神来:“今天有人来找你。”
      “谁?”
      “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是来找我的?”
      “他说找四爷。”
      “那你怎么说的?”
      “来错地方了,不认识。又不知道他是什么人。”说着月初想起身活动活动,却不想一下子抻到了白天伤到的腰。疼的月初时猝不及防,“嘶!”
      江淮刚想着就着这次机会好好跟他说说踏春雪的事,可下一秒就看见月初那龇牙咧嘴的表情,什么都忘了“怎么伤的?”
      月初正在这揉着,“嗷,没事,就是被他推了一下撞到了腰。”
      “你们动手了?”
      “那人听我说不知道,拔腿就往里走,我拦着他,就打起来了。”
      你到这来还敢伤人!江淮心里多了点不高兴,但是没表现出来,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还伤到哪了?”
      “没有了。”
      江淮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药膏,放在月初身前,“早晚两次,先抹手上搓热在揉,不方便就找宝儿。”
      “没事,这点小伤。”月初本想着不用,可是看了看江淮的眼神还是改了口,或许这是二人缓和的机会“行,我回去好好抹。”
      说完,二人都安静了下来。月初沉不住气率先打破了平静,
      “四哥,你这段时间忙什么了?”
      江淮有些欣喜,却也没表现出来,淡淡的说到,“皇宫走了趟,打听点事。”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份栗子糕,递给月初。月初打开纸袋,尝了一口,栗子糕还有些温热,像是刚做好一样,大冷天的,应该是江淮特意在怀里捂着的。
      想到这些,月初不自觉的笑了笑,“好吃!谢谢四哥!”
      二人都很默契的没再提起唱戏的事,看着月初满足的样子,江淮想起自己在御膳房扔的那一大筐残次品突然觉得很值得,也不枉自己花了半个月学做这栗子糕。
      月初走后,江淮犹豫了半天,以后这样的情况她不知会遇到多少次,身边连个保护的人都没有,是教她点防身的,还是派个人保护她。
      虽然这件事最终二人也没说个所以然,但是以后每当城中有好的戏班子,江淮都会带上自己做的栗子糕带月初去看,他知道月初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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