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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不速之客(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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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原来你在这里。”不知何时,松本站在门口,她敲敲门,拨了拨长发。
“松本小姐?”琴子眨眨眼:“你不是去看望你的妹妹吗?怎么来这里了?”
“啊。”松本踱着步子走进病房:“我也想问问我的妹妹,不是伤口痛得厉害吗?怎么有力气到这里来了?凌子?你说呢?”
松本正色厉声,不怒自威,但被点名的凌子同学显然有备无患:“是很痛没错啦,不过,学习也很重要呀,姐姐总说我贪玩不用心,所以我也好好反思了,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向姐姐看齐,认真学习!”
“哼。”松本点破她的巧言令色:“少得意。平时我教你什么从来不愿意听,现在要向我学习?……”说着疑虑地摇摇头,“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爸爸妈妈说,你该回家了哦。”松本冷不丁地说出此行目的。
“不要。”凌子摇头拒绝:“回到家就又要被迫去上那些无聊又没用的补习班,还不如在医院,有直树哥哥,他讲得比那些老师好多了,也比姐姐讲得好多了。”
裕子道:“凌子,不要这样任性。你这样会打扰入江君养伤。”
“直树哥哥会愿意教我的。”凌子苦恼地皱起眉头,祈求道:“这样好不好,姐姐你跟爸爸妈妈说,我们请直树哥哥当我的家教老师,这样的话,我就愿意出院了。”
松本裕子本想否决,但话到嘴边却留有余地:“这个……”
停顿之时她看向入江,他的表情,并未流露出排斥之意。
“不行不行!”琴子抢先一步提入江拒绝了这个提议。
意识到自己有些急躁了,琴子干笑两声解释道:“是这样的……我,我是想说,因为,那个,我也需要入江君,指导一下我的……暑假作业,所以时间会有冲突,所以,应该是不行的。”
入江冷哼道:“你不是说暑假的最后一个星期才愿意做作业吗?”
“那个嘛……”琴子自知理亏:“入江君也可以管管我呀,每天监督我做作业什么的……”
入江别眼:“谁管你。”
琴子从来都不担心自己的作业,反正入江君已经做完了,实在不行就借来抄一抄。她一直这样盘算来着。
看透她心中所想,入江道:“做不完也不许抄我的。”
“这样啊……”琴子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瘪嘴垂头。
凌子询问道:“直树哥哥这是答应了吗?”
“抱歉。”
入江现在没有这个闲心:“明天我就不在这里了,没办法帮到你,凌子是个很聪明的学生,自己一个人也要继续加油。”
凌子眼里的光暗淡下来,显然有些失望。
琴子附在入江耳边小声地问:“入江君是说明天就出院吗?我怎么不知道呢?没问题吗?”
“今天早上决定的。”入江不咸不淡地添上一句:“你每天忙着兼职的事情,当然不知道。”
“抱歉抱歉……”琴子傻笑着打哈哈。
入江无奈地注视着神经大条的琴子。
“我可以,我可以哦!”须藤左右观察,毛遂自荐:“别看我这样,其实我也是尖子生。而且,我对小朋友超~级~温~柔!绝对有信心可以胜任凌子妹妹的家教老师。而且,我随时都有空哦~”
“不用了这位叔叔。”凌子对着须藤微微一笑:“我宁愿去上补习班。”
须藤瞪一眼凌子:“喂……”
凌子才不管他,不屑地别过头。
敲门声吸引了凌子的注意。
“这里真热闹,可以进来吗?”
轻柔而温润的声音,清泉润石一般。
裕子皱了皱眉,她认得这样的声音。
琴子回头一看,原来是青木澈。
“当然可以。请进。”
青木澈放下慰问品,对入江道:“今日来访没有提前告知,冒昧打扰了。”
“哪有。”入江语气淡淡的,客气道:“还没多谢你的帮忙。”
“举手之劳。看起来你的伤好了很多。”他说罢看向琴子:“琴子也不用那么担心了。”
“是。”琴子笑着点了头。
“是。本来也没有很严重。当然不用担心。”
“是你?”须藤认出他是上次和松本裕子攀谈的人。
青木澈一身藏青色和服,庄重而谦逊。略长的银发衬得他唇红齿白。
须藤瞟了一眼自己的头发,琢磨着,凭什么同样是中长发,为什么人和人的差距会这么大。然后很快他得出结论——一定是发色不同的原因。
须藤一向看不起这类模样斯文,但看起来就经不起折腾的小白脸,一点男子气概也无,却偏偏最招女孩儿喜欢。
果然,刚才对须藤不屑一顾的凌子乖顺了很多:“这位哥哥是?……”
青木澈温柔回答道:“我叫青木澈。”
“青木哥哥好,我是松本凌子。”
青木澈注意到一旁的松本裕子正用一种警戒的目光打量着他。
“你就是松本小姐的妹妹对吧?”
“嗯嗯!哥哥认识我的姐姐,难道你们是朋友吗?”
“裕子,别开玩笑,这位哥哥的朋友可不是我,我们只是见过面而已。”
松本裕子还记得上次不欢而散的对话,眼神变得戏谑。
青木澈回以同样戏谑的一瞥,浅笑道:“没错,如果不是又见面,只怕已经忘记了。”
松本裕子冷笑一声,呛道:“是啊,青木君贵人多忘,只记得重要的人和事。这样看来,青木君和入江君的关系很好吧,还特地来看望。”
凌子摇了摇姐姐的手臂,小声问她:“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呢,听起来好奇怪。”
裕子抿嘴:“没什么。”
“你这家伙!上次果然在撒谎。”须藤拦在青木面前,凑近质问他:“为了让松本小姐不忘记你,这次居然还故意打扮成这样想引起她的注意?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青木保持着不失礼貌的笑容,与他隔开距离,汗颜道:“不至于。”
“你听好了,我叫须藤,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竞争对手,你最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咳咳……”松本裕子打断须藤:“须藤前辈,你的鞋带松了。”
“欸?”须藤低头:“鞋带?……没有松吧……”
“对了。”青木澈想起什么,拿出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交给琴子:“这是你想要的东西。”
“谢谢。”
“小事一桩。”他笑笑,然后礼貌地躬身道:“那,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嗯。”琴子送了几步路:“路上小心。”
入江余光扫过琴子捏着的纸片。
“这是什么?琴子姐姐。”凌子心直口快,问了出来。
琴子却没有立刻告诉她,竖起食指放在唇边:“这是我的秘密哦。”
“秘密?……”
……
须藤左右看了看,也说到:“时间差不多了,松本小姐我们也告辞吧。”
“不打扰了!”不等裕子说什么,他拉上凌子的轮椅道:“我来帮你,凌子妹妹的病房在哪里呢?……”
“喂!喂!我的,我的书……”凌子还没反应过来,轮椅就被转了个方向。
须藤顺手拿了桌上的书和笔扔到凌子的腿上。
“我还有题目不会做呢!”凌子大声抗议。
“没关系的,须藤老师会帮助你的。”
“谁要你帮?你这个没礼貌的胡子大叔……”凌子抗议无效,连连呼救:“姐姐!姐姐!”
“凌子,小声一点,这里是医院。”松本裕子无奈跟了上去,纠正了须藤的方向:“须藤前辈,在那边!”
须藤突然刹一脚,倒退回来叮嘱入江:“入江,别忘了来看我比赛。一定要来!”
……
目送他们离开,琴子掩上门。
她歪了歪头:“真是群有趣的朋友对吧?……入江君?”
入江侧着头望向窗外,似乎没听到。
“说起来,入江君,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外面的雨好像停了。入江缓缓地将目光移回。
这便是默许了。
琴子坐在床边,拿出一个什么东西在手上扬了扬,问道:“这个是入江君要给我的吗?我从入江君房间的抽屉里找到的。”
入江定睛一看,她手上拿着的,是他没送出去的情书——看来她在找流星碎片时翻到了。
琴子语气羞涩:“那个,是情书之类的东西吧?我很想打开看看,但是想着要经过你的允许,但是……”
“不是。”
入江一把夺过情书,凭借着手长的优势不紧不慢地躲过琴子的进攻。他一只手控制着琴子,一只手远远拿着情书,学着琴子刚才应付凌子的话说,这是我的秘密。
“好过分,入江君这个时候还要捉弄我!”
“擅自翻别人的东西,过分的人是谁?”
“上面有我的名字,本来就是给我的,看一眼又有什么关系嘛?”
“有什么关系?某个人因为我看了一眼有我名字的东西,气得一巴掌扇了过来。”
“骗人……谁会这样做?……再说那个人又不是我。”
“入江君小气鬼!”
琴子知道入江又在逗她,可她又没有办法,只好作罢。
趁她不备,入江顺手又将刚才青木澈给琴子的纸片抢了过来:“这是什么?”
琴子一惊,伸手要拿回来,又被入江三两下躲过去了。
“都说了是秘密了……还给我……”
“入江君不仅是小气鬼,还是个爱欺负人的坏蛋!强盗!……”
“是,是。”
琴子每句话都是认真的,但入江回应得像应付孩子般的口吻,让她不管说什么都失去了攻击力。
纸片稍稍一捻,就很容易展开。
“入江……直树!”琴子急了,直呼其名。
费半天劲也抢不到,琴子干脆欺身扑了上去,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入江身上,入江不防她这样的攻势,下意识环住她向后倒去。
“入江君?!”
被压住的入江直树没有丝毫反抗,反倒让琴子有点担心是否不小心弄疼了他。
入江面若冰霜,盯着担心的琴子,幽幽道:“真是个暴力女。”
“对不起。”
入江的一只手护着琴子,而琴子的双手被圈在两人胸膛之间。这样的姿势,琴子并不好发力起身。
两个人的脸挨得很近,琴子有点窘迫:“我不是很重的,入江君可以把我推开。”
“我知道。”他说,但是却没有那样做。
琴子更窘迫了,入江却加重了力度,把她牢牢地束缚在怀里。然后他便看向了手中展开的纸片。
“……什么东西,食谱?”
纸张上详细地叙述了材料和做法,每一个步骤还贴心地配上了简单可爱的插图说明,事无巨细,一看就很适合琴子。
“这也算秘密?这么紧张它。”
琴子想夺过食谱,却挣不开入江:“要是我做不出来,你一定又会取笑我,岂不是太丢脸了?所以当然是秘密。”
入江注意到落在末尾的一行小字上:“ps,注意烹饪时间,不要让厨房燃起来哦!……”
只是温馨的提醒,入江低头,垂眸,目光锁住琴子,读来竟是一番调侃滋味。
“真是相当贴心呢。”
“而且很了解你。”
入江松开琴子,把纸张还给了她。
“那是因为,”琴子直起身子:“青木君人很好,细心又温柔,也不会随便捉弄人。”
入江捏住她的鼻子,带着她的脸左右晃了晃:“你究竟知不知道……在我面前总是说另一个异性的好,会让我很不舒服。”
“痛痛痛……”
琴子吃痛地捂住鼻子:“你在生气吗?”
“那叫吃醋。”入江反问道:“需要我教你吗?”
入江一本正经说这种话的样子,不知怎的,让琴子想笑:“不用,不用……”
“真叫我意外,入江君吃醋这么斯文。”
“也叫我意外。”入江的神色依旧是冰冷:“这么坦诚,真不像我。”
“不像,你吗?”琴子眨眨眼。
也对,入江直树,是高岭之花的存在。
“但是,我喜欢这样坦诚的入江君。能告诉我你的心情,我很开心。而且……”
琴子看起来很兴奋:“我居然能带给入江君不像自己的感觉,好厉害!”
“是吗?”入江伸手,摸了摸琴子的头:“坏丫头。”
入江直树的坦诚,是一种妥协。
并不是为了让琴子感到开心,而是为了,不让琴子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冷淡而不知所措。
他记得那场从盛夏到初秋的冷战,长达三月。
琴子备考护士资格证,每晚在父亲的书房学到很晚。她总是悄悄回房间,生怕吵醒入江。
那段时间入江的睡眠很不好,所以每每琴子站在床边,伸出手想触碰他,又惧怕般收回的时候,他都知道。
“呐,入江君。”
“嗯?”
“氛围真好欸……”
琴子含羞低头,手不自觉地碰到自己的唇。
她在期待什么不言而喻。
入江慢慢贴近她,她果然仰头闭上了眼睛。
“笨蛋,在想什么?”
琴子睁开眼,脸涨得通红:“欸?”
然后入江得逞地笑了,贴上她的唇瓣浅啄一口:“是这个吗?”
琴子涂了一层薄薄的唇膏,毫无意外是樱花的香气。
婚后,有一次,琴子问过他一个问题,接吻的时候喜欢有唇膏的感觉还是裸唇的感觉。
他的回答是更喜欢有唇膏的感觉。
因为初吻那天,琴子涂了唇膏。樱花的香气留在唇边,他尝到了。
这次入江并不打算浅尝辄止。
他轻轻抬起琴子的下巴,搂住她的腰,好让她更加舒服一点。然后,趁琴子的错愕一点点散去,又慢慢地吻上去。
他像一个温柔的主导者,引导琴子轻启唇瓣,配合手上抚慰的摩挲,吮吸辗转,无尽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