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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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如白昼的比赛场地喧腾着一声接一声的加油声浪，玻璃房的少年们带着耳机，手里是熟练到骨子里的操作，鼠标一下下的移动宣告着比赛的尾声，林许焕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屏幕，手心的汗微微泛着冷意，嘴里不断重复着“哥！哥！快快快快快！”
严准凌厉的眼扫过场上自己队所处的位置，确认自己属于劣势的时候，严准咬了下后槽牙，他一脸冷漠地看了眼屏幕上对面队伍有些挑衅似的动作，然后鼠标甩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另一只手上的键盘同时按下键，三秒钟，拿下对方两个人头，瞬间严准所处队伍从被动变成了主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林许焕紧接着跟着严准身后补了一枪，对方最后完全被压着打。
十几分钟后，大屏幕上出现胜利的队伍：恭喜TZG
场馆内瞬间爆发了一阵阵激动的声音，恭喜声交杂着喜极而泣的声音热闹地铺满整个场地，玻璃房两边应景地喷出金色纸箔，持续了三分钟，照映在旁边少年带着兴奋的脸庞。
严准动了下发麻的手，嘴角扯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对于林许焕的激动拥抱象征性地拍了两下，示意人冷静。
林许焕哪还管得了这么多，抱完严准又一一抱过其他三个人，最后忍不住在握手的时候又抱了抱对手，严准把头上的黑色鸭舌帽往下压了压，对于来自对手的恭喜微微颔首，又一把扯过想和主持人抱一下的人，领着整个队伍去接受采访。
几人领完奖杯之后，漫不经心地接受了个不短不长的采访，回到休息室才感觉胃空的难受，这才想起来去网上看餐厅订饭。
教练扯过林许焕拿到手上的平板，笑着说道：“餐厅早就定好了，等你们订饭，不知道会不会被饿死，严准那个胃娇惯着呢！”
严准听到自己的名字抬眼看了下旁边的人，拿起手里的手机摇了下，“我去打个电话，你们先上车。”
林许焕看着迈步走向门外的人，歪头调侃道：“是然宝贝吗？”
严准嘴角勾了下，没理会林许焕的打趣，在走廊里转了几个弯之后，找了个没人的洗手间钻了进去，手机不断响起的嘟嘟声配合着严准不太正常的心跳，一下一下地往喉咙里蹿。
“严准，恭喜！”裴然激动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来，带着丝被堪堪克制住的兴奋。
严准眼睛眨了下，嘴角有意无意地翘起，说出的话忍不住揶揄道：“裴老师，忙完了吗？”
裴然走出画展，看着街头充满艺术气氛的色彩，脑海里已经描绘出了严准此刻傲娇的模样，说出的话不禁带上了几丝哄的意味，“严准，我明天下午三点的飞机，到时候一定陪你过生日！”
语气坚决地不容反驳。
严准很受用地接受了这句话，他模样懒散地倚在厕所门边，胸腔里闷闷地笑了两声，“会带礼物吗？”
裴然摸了下兜里早就定制好的戒指，弯弯的眼睛盛满了街头冬日的温暖，他笑了声，对话筒对面的人说了句，“严准，可以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吗？我怕明天我不是第一个。”语气微微带着点小尾巴，勾住了严准本就不太正常的心跳。
严准握着手机的手又不自觉地攥紧了两个力度，裴然怎么这么可爱。
严准咳了一声，恢复往日清冷的声线，但又带着丝玩味的笑，他把手里玩弄的烟重新塞回烟盒，点点头嗯了一声。
裴然瞳孔亮了下，他把稍大的戒指戴在手上转了几圈，细细摩挲了下戒指内圈上自己亲手刻下的“YZ”，他喊了声“严准。”
对面懒懒地回了个，“我在，裴老师。”
裴然把戒指取下，小心翼翼地放到自己刚打开的戒指盒里，精致的黑色盒内隐隐泛着冷光，照在金属质的戒指上时，微不可察地勾出了裴然埋在心底的爱意。
“我爱你。”语气直白又坦荡，说出的话像子弹一样迅速而又精准地击中了严准从不屑于对裴然隐藏的心脏。
严准听到这句话，散漫的身子机械似地站直，像是被安了某个程序，裴然的一句话就可以触发指令，他笑出声，好像刚才夺冠的心情在此刻经过漫长的反射弧刚刚到达胸腔。
“裴然，我很喜欢。”
裴然迟钝了下，“什么？”
“生日礼物啊，我很喜欢。”
裴然想到刚才那句话，他又握了下手里的东西，心想这人真好满足，“严准，生日快乐。”
“嗯。”严准动了动有些发麻的双脚，对于外面林许焕的大声叫唤视若罔闻，怕吵到对面的人，严准把羽绒服的连帽撑起戴好，完美地把手机与外界隔绝，耳朵里是裴然时不时的说话声，还有两人沉默时裴然小声的呼吸，无论是什么，传到严准耳朵里就像冬天趴在太阳底下的小猫，露着肚皮讨好似的蹭着自己的脸颊，痒痒的很挠人心。
裴然看见有人叫自己，对对方点点头，表示自己马上就来，他看了眼已经通话四十分钟的时间，心疼话费的同时更多的是不舍得挂断电话，明明才出差一周，好像已经过了好久都没有看见严准了，心里想着事，嘴里的话莫名多了些撒娇的意味，“严准，我要挂了。”
严准嗯了一声，在裴然按下挂断键的前一秒，他出声制止了他，“裴然，可以亲一下吗？”
裴然微微睁大了眼睛，听见严准的要求嘴巴似有似无地开合了一下，他又听见严准轻笑了声，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逗你的，去忙吧，可以挂了。”
裴然知道自己不挂断严准不会主动挂掉电话，他站起身走过一家散着幽幽奶香的蛋糕店，玻璃窗外印着自己的身影，莫名跟自己脑子里的人重合，他盯着柜子里蛋糕上的草莓，很轻地喊了声“严准。”
不出意外严准立刻做出了反应，并示意鼓励对面的人可以接着说下去。
裴然把手机对到嘴边，呼出的热气含糊地遮掩了通话界面，他走到展览馆外面站定，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裴然有些害羞地“mua”了一声，很轻很小的声音，但严准还是很清晰地听见了，他把头藏在有些宽大的羽绒服帽里，嘴角不可控制的上扬，满足地像是刚刚吃饱的猫，对着可爱的主人回馈了自己的愉悦，然后声音微沉地说了句“mua”
裴然立马挂断了电话，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放回兜里，着急地像是手里攥了个禁止携带的违禁品，他把红晕的脸庞埋进自己宽大的围巾里，嘴角抿出一丝笑意，然后迈步走进了展览馆，又变成了一丝不苟，对每一幅画都有独特见解的裴然。
严准听见挂断的嘟嘟声，眼里浮现出裴然把脸埋进手里，偷偷咬嘴唇的身影，他推开厕所的门，拽过身后还大喊着自己名字的人，心情好的显而易见，“走了。”
林许焕把拽歪的帽子往回拽了下，快跑两步跟上前面脚步轻快的人，“准哥，你这是……然宝贝要回来了？”
严准对于林许焕精准的猜测挑了下眉，藏在阴影底下的眉眼微微亮着，他嗯了一声，催促人跟快点。
林许焕提到吃饭也不马虎，赶紧快走几步上了车，然后大大咧咧地叫司机开快点去早早就定好的餐厅，司机也被这群小孩感染的高兴，眉眼处又多出两道褶皱，嘴里应和了一声林许焕，手里稳稳当当地把车开上了公路。
裴然收拾好行李，给老师发过短信后踏上了回国的旅程，想到严准见到自己的样子，裴然走进机场的步伐忍不住又快了两步。
飞机准时起飞，下午六点左右裴然下了飞机，出了机场，他告诉严准自己晚上八点到，所以裴然没有在机场外逗留很长时间，拿过行李就坐上了外面的出租车。
出租车行驶了三十分钟，裴然到达了自己和严准同居的小区，小区里因为及时的清扫，这两天下大的积雪已经不见踪影，完□□露出漆黑的道路，裴然付好钱后，拉着通体雪白的行李箱走进了小区。
错落有致的高楼有序地排列着，间隙中漏出星星点点落日映出的楼影，温柔地洒落在裴然半埋在围巾里的小脸，露出的眼睛映着橙黄色的光，里面隐隐带着丝要马上见到爱人的激动和无措，这样想着，裴然脚步的频率又加快了两步。
一直等到电梯门打开的时候，裴然才把刚刚在楼下放进嘴里的奶糖融尽，嘴里充斥着甜腻的气息，是严准喜欢的味道，裴然想。
打开门的时候，客厅因为遮了窗帘所以更显昏暗，裴然伸手往右边的墙壁摸了一下，瞬间客厅被暖黄色的光照亮，冷冷清清的空间散着严准随手丢下的冲锋衣外套，裴然简单收拾了下客厅，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跟严准的一起挂到了门口放置的衣架。
上楼后，楼上的卧室多了丝人的呼吸气息，裴然小心地放轻了脚步，轻轻打开了卧室门，被子下笼罩着凸起的人形，床头亮着一盏小夜灯，艰难地可以看到熟睡的人的后背，裴然把拖鞋放到门口，抬脚踩上了卧室里严准一入冬就铺好的白色地毯，毛绒绒的地毯带着丝空调打过来的热气，让裴然在外冻僵的脚得到了发自心底的缓和和满足。
裴然走到床头盘腿坐下，他眼睛盯着眼底还散着黑青的人，想，这人最近得有多辛苦啊。
他把身上多穿的毛衣轻轻向上抬起脱掉，然后把被子掀开，钻进了一个暖和的被窝，被人自然而然地抱进了怀里，裴然小心的呼吸着，对于严准的自然反应有些稍稍的不满，他的额头抵着严准有些烫的胸膛，小声埋怨道：“都没看清是谁你就抱？！严准，……我要转身了。”
严准虽然闭着眼，嘴角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扬了下，有些嘶哑的声音烫热了裴然本就开始泛红的耳尖，“裴老师，我好想你。”
裴然听到这句话身体僵了一下，然后伸出一只手搭在了严准的脸上，严准把裴然的手拿过包在自己宽大的手心里，然后循着记忆中的位置亲了下裴然还泛着丝丝冷气的嘴唇，感受到那一丝甜味的时候，严准轻笑了下，然后轻而易举地撬开了裴然的牙关。
裴然闭着眼睛，微长的睫毛轻颤，他偏过头小口地换了个气，还没来得及做完吞咽的动作，又被人捏住下巴，嘴唇严丝合缝地贴了上去。
漆黑的房间伴着床头微微晃动的昏黄，窗外又开始飘雪，轻轻落在窗畔，唯恐惊扰了屋内逐渐上升的气温和时不时哼出的一两个音调。
严准把人抱起，放到自己放好水的浴缸里，然后把弄脏的衣服和床单一股脑地扔进了洗衣机里，最后美美地走进浴室抱住了还在昏睡的人，满足地又亲了口带着水光微肿的嘴唇，又折腾二十分钟后，严准给失去意识的裴然换上了自己买好但裴然不肯穿的毛茸茸的兔子睡衣，左心脏的位置上还有一个奶糖的标志，严准把人的睡衣换好后，拿出手机跟床上的人拍了个合照，最后才抱着怀里软软的人睡着了。
窗外的雪渐渐减小了下落的速度，在寂静的人间并没有喧闹出多少声浪，不久后，雪停了，东方开始慢慢启明，橙红色的太阳稍稍冒出一点光影，照在了被白雪薄薄覆盖了一层的树枝上，青涩的动影像是第一次探寻人间日记，吝啬地散出光和热，让漆黑冰冷的大地逐渐试探地升了几个温度然后迅速下降，像是被惹了脾气的孩子，任性又傲娇。
严准试探了下被子外的温度，慢慢起身穿了件外套，把被子给裴然又重新毫无缝隙地掖了下，才起身准备走出卧室，裴然动了下没有被紧紧抱住的腰，眉头皱了下，对严准这么早起床表示了稍稍的不满，然后翻身留给人一个软软的后脑勺，严准勾了下唇，弯腰亲了下露在被外的白色脖颈，满眼餍足地走了出去。
厨房里因为经常的不使用，杯子沿落了层不明显的灰尘，严准看着逐渐上升的烧水温度，思绪飘到了裴然准备出差的那一天……
“裴老师，我下周有比赛，你不能来了？”严准攥了下在兜里预备好的票，看着裴然的时候像是个被抛弃的流浪大狗狗。
裴然把严准推到沙发旁按着人坐下，然后抱着严准的腰坐到了人的怀里，下巴稍稍抬起看向严准稍显失落的脸庞，“严准，这次的画展很重要，我……对不起。”
严准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心脏猛地缩了一下，他双手紧紧抱住裴然，把头埋进人的肩窝，微微晃动的发丝扰在裴然软和的脸蛋旁，“裴然，不要说对不起，因为我不会说没关系。”
裴然双手搂住严准的腰，又往人的怀里紧紧蹭了下，两人抱的严丝合缝，像是早早被嵌在一起一样，几秒钟的时间，裴然仰头努力回应着严准不算温柔的侵略，他尝到了一丝苦涩的味道，应该是咖啡的味道，裴然在亲吻的间隙里偷偷地想。
把裴然送上机之后，看到教练发的今天下午放松一下，未来一周都可能进行高强度的训练，严准在群里回了个嗯，坐车回到了小区。
家里显得异常冷清，两人不是没商量过养一条小狗或者小猫，但都被紧锣密鼓的工作时间推翻了，严准想，早知道就养个猫了，这样起码真正的小猫不在时，自己还有个睹物思人的主儿，他把穿在外面的羽绒服扔到刚刚换好的沙发套的奶黄色沙发上，地面上的包装和不堪被严准轻轻扫了一眼，然后任劳任怨地拿过抹布开始清扫。
打扫的间隙给裴然发了个消息，“记得抹药哦～”
看着消息中完全不符合自己的语气词和符号，严准歪头想了下这是裴然的习惯，他往上翻了翻和裴然的聊天记录，然后在铺满橙色光晕的白色地毯上撑着下巴看了起来。
【我宝：严准，桌子上有早饭，记得吃哦^O^】
【我宝：严准~~~~，我工作结束了！！！我们去吃火锅好不好呀⊙▽⊙】
【我宝：严准~，小猫好可爱啊！】【分享图片】
【我宝：严准~，今天不小心迟到了TAT，但是老师请假了，嘿嘿>3<】
…………
严准翻着翻着就笑了，在心里再一次的感叹道世界上怎么会有裴然这样可爱的人，他看了眼已经很晚的时间，忍住没有给人打电话，只回复了条消息。
【我宝：知道了？！我到了哦~】
【严准：嗯，早点休息，晚安！】
【我宝：好~】
严准把手机锁屏，手撑在地上利落地起身，上楼回了卧室，冰冷的被窝残存着属于裴然身上的味道，严准把裴然的枕头紧紧抱在怀里，然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裴然走后，严准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最后看着被自己弄皱的裴然的枕头，二话不说地塞进了自己的包里，然后拎着只装了衣服和枕头的包住进了基地，那个冰凉的房间只有裴然在的时候才叫家，没有裴然顶多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而遮风挡雨的地方多的是。
水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严准的思绪，他把杯子洗净，倒了些蜂蜜，然后上楼叫醒了还在睡觉的人，把水杯放到床头，严准俯身亲了上去，一下下的啄吻让裴然哼哼唧唧的想要更多，他把头微微抬起对上了严准故意远离的嘴唇，严准很坏地笑了下，捏着裴然的下巴，温吞地亲了很长时间，直到裴然累了一夜的身体悠悠转醒，他接过严准递来的蜂蜜水，倚在严准的身上打了个哈欠，嘴里含糊不清，“严准，生日快乐。”
严准把裴然嘴角漏出的一点水用手指擦掉，眼里含笑，惩罚似的吻了下裴然的嘴唇，“裴老师，记性这么差，昨天是我生日啊。”
裴然笑着窝在严准怀里，露出的眼睛亮亮地看向严准，勾人的水光在一大早就引出了严准恶劣的念头，他亲了下裴然的额头，“裴然，一大早就犯规？”
裴然没说话，眼睛含着水波似的看向严准，他抬头亲了亲严准的嘴角，然后转身面对面跨坐在严准身上，双手搂着严准的脖颈，处处印着爱痕的小腿缠在人的腰上，“严准，我还没送你礼物呢。”
严准双手搂着人的腰，听到这句话点点头，“确实，裴老师，我的生日礼物呢？”
裴然把严准扑倒，嘴唇毫无技巧地贴着严准的嘴角处，然后是鼻尖，眼睛，额头，最后在白皙的下巴处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印记，是裴然用牙齿轻轻咬出来的，正当严准准备更近一步的时候，枕边的电话响了起来，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严准沸腾的厉害的爱意，严准伸手把手机拿过来看了眼备注，“妈妈。”
严准皱了下眉，自己给母亲大人的备注可不是这个，意识到什么的时候，严准赶紧把有些疲惫的人扶了起来，让人靠在自己身上，“裴然，快快快！岳母大人！”
裴然听到严准这么吵，蹙了下眉，随手接过电话，“喂？妈妈”
对面的人听到裴然沙哑的声音时愣了下，“小然，怎么了？感冒了吗？”
裴然把放在腰上的手牵回手里，偏头咳了声，”没有没有，怎么了？”
那边的人才刚刚知道自己偏离话题了，赶忙又说，“我最近回家收拾东西了，看到你放在储藏室里的书了，我最近想买几幅画放到这里，你那个书还有用吗？没有用妈妈就帮你捐了？”
裴然仔细回想了下放在储藏室里的书，应该是自己高中时候的教科书，刚想让裴母自己处理，但不由得想到有几本书是严准送的，他把电话换了个手，“妈妈，你帮我把书邮过来就好，我应该还有用。”
裴母看着密封好的箱子，没细想地点了点头，“好的，你给我一个地址吧。”
“嗯。”
裴然又把小区的地址发到手机上，忽视了严准的小动作，然后别别扭扭地下了床，“严准，我饿了。”
严准听到这句话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裴然身旁半搂着人往外走，“我们去一趟超市吗？”
裴然点了点头，走进浴室洗漱好，又被严准半强迫地穿了件情侣卫衣，最后有些困倦地把头埋进了被严准仔细缠了几圈的围巾里，任人牵着手走上了车。
严准俯身把人的安全带扣上，看着裴然打了个可爱的哈欠，忍不住亲了下裴然柔软的嘴唇，然后把人的座位调平，又打开了车里的空调，“睡会儿吧。”
裴然牵了下严准放在座位旁边的手，然后闭眼睡着了，像极了一只吃饱喝足，在太阳底下晒肚皮的小白猫，看着一脸的人畜无害，单纯可爱。
严准把车开上路，慢慢悠悠地带着裴然在超市外围转了三圈，然后在地下车库停好车撑着下巴看着裴然安静睡着的侧颜，坏心思地伸出手指戳了戳裴然堆在座位上的脸颊，果不其然吵醒了还未抽离梦境的人，“裴老师，睡了两个小时了，不饿吗？”
裴然迷茫地看了眼旁边眼睛亮亮地看向自己的人，然后点点头，“饿。”
严准轻笑了声，下车把坐在副驾上的人牵了下来，在昏暗的车库里和裴然接了个不长不短的吻，然后才牵着人去了超市。
超市里因为接近年关所以人异常的多，严准帮裴然把口罩带好，又往下拽了拽带在裴然头上的白色毛线帽，严严实实地打扮到最后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严准看了眼裴然露在外面的眼睛，然后满意地推过购物车把人圈在里面推着往前走。
两人买了一些可以煮的速食，水饺，烧麦，包子一系列的面食全让裴然扔到了购物车里，严准看着一车泛着冷气的东西微挑了下眉，然后默不作声地牵过人的手捏了下，“不冷吗？”
裴然挑着货柜上的奶糖摇了摇头，“不冷。”然后挑了个原味的奶糖摊在手心展示给身后的人看，“这个？”
严准把糖从人的手上接过放到了购物车里，和人商量道：“要多拿两包吗？快过年了。”
裴然认同地点了点头，又多拿了两包不一样口味的奶糖，然后才推着车往前又走了走，排队的人很多，吵吵嚷嚷的声音淹没着人群，不时跑过的孩童喧闹着超市愈演愈烈的高涨，裴然担心严准的胃，又匆匆挑了几个碗筷就拉着人准备去结账，良久的站立让裴然的腰更酸了些，他用手揉了下有些酸痛的地方，不适地蹙了下眉。
严准把黑色羽绒服的拉链拉开，把人完全掩在了怀里，然后偏大的手掌在裴然的腰上稍稍用力地揉了揉，“还疼吗？”
裴然放松地倚在严准的身上，对于不时瞟过的目光没有在意，听到严准的话点了点头，“有点舒服了。”
严准藏在黑色口罩下的嘴角上扬，微沉的声音从裴然的耳边露出，“是还要的意思吗？”
裴然的心思被戳破，不好意思地偏了下头，耳尖连着白色脖颈泛起微微的粉红色，小声的嗯了下，“你应该的。”说的理智气壮，让严准笑的更开怀了些，手里还不停地在帮裴然揉腰。
结完账后，严准把买的大包小包的东西全部放到后备箱，然后抽出兜里的迷你湿巾，拿出一张给裴然擦了擦手，嘴里忍不住调侃道：“裴老师，对我也有洁癖吗？”
裴然把擦好的手搓了搓，认真地看了眼面前的人，“没有。”
严准眼睛弯的更厉害了些，他隔着口罩亲了下裴然的发顶，心底像是下了场细雨，砸出一个又一个连绵不绝的小泡，冉冉升起充斥着整个胸腔，他把人牵回车里，来不及把裴然的口罩从耳朵上取下，他扯下自己的口罩，隔着一层不算软的布咬了下裴然的嘴唇，然后才把白色的口罩轻扯到下巴，吻上了裴然有些泛红的嘴唇。
十分钟后，严准看了眼脸色通红的人，笑着发动车开上了回家的路，冬日的夜总是迈着急促的步伐赶在整个车流回途的路程中毫不留情地熄灭了整座城市的光亮，让漆黑冰凉的冬夜多了丝残破的孤独和寂寥，裴然把头转向窗外，耀眼的霓虹灯在黑夜里略显猖狂，无处不在地宣示着热闹年关的将近，他又转头看向一旁认真开车的人，“严准，今年过年回家吗？”
严准遇到红灯把车停稳，伸手捏了下裴然的指尖，“跟你过，我爸妈出国旅游了。”说完严准把裴然的手从宽大的袖口拿出来完全地包在了自己的手心，然后低头认真地看了下裴然白里透粉的指尖，忍不住低头亲吻了下。
裴然点点头，感受到喷洒在指尖的热气时手往回缩了下，但又没完全离开严准的手，他撒娇似的把严准的手拿过放在下巴下蹭了蹭，带着丝讨好的意味。
汽车重新启动，随着车流有秩序地汇入城市中心，严准把车开进小区，熟门熟路地牵着裴然的手回家，走廊里暖黄色的灯光驱散了两人一身的寒气，仿佛周身渡了一层荧荧的暖光，看起来少了些许属于冬日的凌厉，多了些烟火气的温和。
裴然先看到的纸箱，一瞬间反应过来这是自己高中收拾好的教科书，他转头看向身后的严准，“我妈应该用了同城闪送，这么快就来了。”
严准也看到了纸箱，他没有听见两人打电话具体说了些什么，有些疑惑地问了句，“这是什么？”
裴然把门打开，回了句，“高中课本。”
严准点点头没在意，忽然想到了什么，身体发麻了一瞬，看向裴然的目光不禁带上几丝无措，“拿高中课本干嘛？”
裴然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放到置物架上，带着笑意地看了眼傻站在一旁的严准，“找书。”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找你送给我的书。”
严准把买好的东西一一归置在冰箱中，看着一旁还在认真翻找的人，严准把人拉了起来，“别找了，都过去了。”
裴然就想找到留个纪念，但答应帮严准补过生日所以也不差这一会儿，他穿着拖鞋小步跑到昨天穿过的大衣旁，伸手神神秘秘地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戒指盒，然后带着丝隐隐的激动跑向坐在沙发旁的严准。
严准没看清裴然手里拿的是什么，他把跑过来的人一把揽入怀中，笑着让裴然跑慢点，“裴老师准备了什么礼物呢？”
裴然扶着严准的肩轻轻推开一丝距离，但还是坐在人腿上，他把手指张开，露出黑色的戒指盒，然后发出“砰”的一声，一对戒指泛着微微的冷光就这样直接而又坦白地进入到严准的视野。
严准的目光在触及到明显定制好的戒指时微微愣了下，搂着裴然腰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些许的力度，嘴里的语言表达像是如何都组织不好的程序，慌乱无措。
在感受到手指冰凉的瞬间时，严准弯腰对上了裴然的唇，带着丝亟待发泄的爱意，他的裴然可以这样好。
严准在超市顺手买的东西在慌乱的地毯上散满身影，裴然在颠/覆中感受到了手指的冰凉，他可以精准地猜测到缘由，是严准给他戴上了戒指，十指相扣，严准起身把放到一旁的书搬到地毯旁，怀里圈着还带着丝情.欲的裴然，裴然看着刚才还游离在身上的双手现在在排列紧密的书籍中翻翻找找，他艰难地吐出一口话，“找什么？”
严准没说话，终于在翻到自己藏在心里的那本书时，他把书放到了裴然的腿上，一次翻过几页，然后特定地指一个字给裴然看，裴然顺着严准的指尖小声地念出他指准的字。
“我”
“喜”
“欢”
“你”
裴然愣了下，然后自己用手掀开课本，准确看见了用各种各样图案圈起来的字。
“我”用圆形圈了起来，“喜”用正方形框了起来，“欢”是用三角形，“你“最后用了一个爱心，这些字遍布的页数分别是第一页，第三十页，第六十页和最后一页。
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在心底不断地否认，但又不断地肯定，像是蚂蚁在啃噬他的心脏，密密麻麻地传遍全身，他好像明白了，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早就偷偷表白了，严准，是严准，他小心翼翼地用这种方式在十七岁那年没有任何筹码的情况下偷偷对裴然表了白，可是当事人却误以为是罗青山找不到新书只能拿旧书来让自己使用，他以为这只是上一个使用者的癖好，是不是如果他再较真一点，他就可以拿着这本书去询问罗青山，是不是就可以早一点知道严准，是不是就可以早一点喜欢上面前这个倔强的人，他明明在自己身边徘徊了这么久，可是他为什么没有早早地发现，他转身抱住身后的人，把头埋进严准有些烫的颈窝，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严准伸手紧紧搂住了裴然的腰，嘴里感叹道：“裴然，幸好你没有发现。”
裴然睁着双湿漉漉的眼睛，满脸不解地看向身边的人，嘴里喃喃道：“为什么啊？如果我早一点发现，如果……”
严准摇了摇头，他亲了下裴然的鼻尖，然后才开口道：”裴然，你那时候刚和罗青山在一起，他救了你，我只是给你送了几本书，我……还比不上他。”
那时候的严准手里可以用来争夺裴然的筹码少之又少，他不能脑子一热就去说“裴然，我喜欢你。”这是不对的，会给那时候的裴然带来数不尽的烦恼，裴然那么好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不应该让他陷入为难和焦虑，所以严准每天晚上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去想该不该把那几本书偷偷摸摸再拿回来，怕给裴然带来麻烦，可是另一方面他想让裴然发现，让他知道还有人，还有一个严准在喜欢着裴然。
一直到毕业，严准担心和期待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裴然还是跟那个叫罗青山的家伙在一起，他撞见过两人牵手，拥抱，接吻，见到他们接吻的那天，严准像是患了病，嘴里大口大口地呼气和吸气，满腔肺腑在倒灌着苦涩的海水，像是不由分说拍打起的海浪，一下一下地猛击着严准的心脏、眼睛和微微颤抖的双手，那一天，严准昼夜不停地打了十四个小时的游戏，吸了满满一烟灰缸的烟，到最后还是林许焕拉着杀红眼的人出了网吧，还记得自己喝醉的时候说的混蛋话。
“我再也不要喜欢裴然了！他没眼光，可是……可是我真的真的真的好喜欢他。”
林许焕还在唱歌，听见严准的窃窃私语想低头听的更清楚一些，到最后也就听了个喜欢二字，但他立即否定了自己的耳朵，摇了摇头，想，这两个字怎么可能是他准哥嘴里说出的话。
那天之后，严准开始减少打游戏的频率，他开始刷题背书，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做错的题，拼了命地想进步，只不过是因为听到裴然的一句，“罗青山，我想考XX大学。”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