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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避让不及 ...

  •   刚过一个弯口,一辆自行车,突然跟刹车失灵似的,朝着我迎面冲了过来。

      “叮当小心!”我听到苗苗在后面急急地大喊了一声。但我还是避让不及,被重重地撞翻在地,还跟皮球一样,往前滚了两下。

      这可真是得意忘形,乐极生悲呀!

      “叮当!”我浑身酸痛,一动不动地躺着那里。晕晕乎乎之中,看到苗苗哭喊着跑过来,后面还跟着安宁和何为的身影。他们都满脸焦急地围在我身边。

      特别是苗苗,双膝跪地,一边哭,一边想伸手触摸我。但又怕把我弄疼,手足无措,泪眼朦胧地问安宁:“妈妈,叮当没事吧?”

      “别担心。”安宁伸手搂着她的肩膀,柔声抚慰道,“叮当会没事的。”

      苗苗还是不放心,泪眼朦胧地看着我。为了不让她担心,我故作轻松地冲她眨了眨眼睛。她破涕为笑,伸手轻抚着我:“没事,我会陪着你。”

      虽然身上有些疼,但我心里,却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就算此时此刻去天堂,也不会觉得有任何遗憾!

      我试着想站起来,但浑身还是酸痛,只好作罢。但我知道自己并没有伤筋动骨,不过是被撞晕了而已。

      何为也不放心,双手小心翼翼地把我抱起来:“我送叮当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冲他们摇头。跟着站起来的苗苗,正想说什么,一抬头,看到了肇事者——一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男孩。长得白白胖胖的,正若无其事地扶着一辆很新的自行车站在一旁。

      刚才就是那个臭小子,明明早就看见了我,却是既不减速,也不拐弯,径直把我撞翻在地。更可气的是,长得跟个大肉包子似的脸上,不但没有丝毫的歉意,甚至还挂着得意的笑。

      他娘的!小小年纪心地就这么坏,长大了还得了?老子真想上去踹他几脚,可惜我的腿还没有缓过劲来。

      他见苗苗瞪着他,马上又装出一副无辜的小样,求救般的不时踮起脚回头朝身后张望。

      苗苗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泪,恶狠狠地瞪着他说:“你怎么骑车的?是没长手,还是没长眼睛呀?”

      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凶!而且还是为了我。有朋友,真好!

      安宁和何为显然也很意外,俩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一起看着苗苗。

      小男孩见我们,以及围观的好几个人都盯着他,一副知道错的样子,低着头,嗫嚅地说:“对不起!”

      “你还有脸说对不起?”苗苗气愤难平,继续声讨,“你明明就是故意撞的,我看见了。”

      旁边站在一对休闲打扮的中年夫妻,目睹了刚才车祸的全部过程。

      那男的,身材魁梧,相貌堂堂,三七分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双手返在身后,一看就是领导。他看着男孩,语重心长地说:“我也看见了,能让你不让,这样的行为,真的不是一个好学生!”

      那女的,跟那男的很相配,瘦高身材,气质不俗。她很是怜悯地看了我一眼,也帮腔:“小狗多可怜,刚才都被你撞得动不了!”

      旁边一位头发花白,慈详的奶奶看了我一眼,也心疼地说:“小狗也是一条生命!你故意撞它,这是杀生!可使不得!”

      果然,群众的眼睛还是雪亮的!

      “我——”面对大家一致的谴责,那男孩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又扭头朝后面看去。

      “怎么了?儿子。”正在这时,一个同样长得白白胖胖,矮矮墩墩的女人,脸上浓妆艳抹,脖子上戴着一串很粗的珍珠项链,拿着手机的手上还戴有一个同样很粗的玉手镯,跟个大企鹅似的,摇摇摆摆地走了过来。

      安宁看着那女人笑了笑,淡淡地说:“没怎么,是你儿子骑车把我们家小狗撞了,我们准备送它去医院。”她稍微停了停,补充道,“大家都看见了。”

      她还真是善良,都不好意思提“故意”二字。

      刚才说话的几个人,纷纷点头。

      那女人却毫不领情,冷冷瞟了我一眼,不以为然地说:“不就是一只小狗吗?你们想要多少钱?直接说。”说完,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拿起手机就要付款。

      “你——”安宁很是生气,想要上前理论。

      “你什么你?”那女人如同老牛护犊似的,一把护在儿子身前,凶巴巴地说,“不就是一只狗吗,又不是熊猫,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多少钱?我双倍赔给你们,总行了吧。”

      何为腾出一只手拉住安宁,对那女人说:“我们不要钱,你自己留着,也许下次用得上。”说完,又拉了拉苗苗,“我们回去。”

      围观的人,见我们转身往回走,也各自散去。

      我们就此打道回府,虽说有些扫兴,好在有惊无险,我已经能够下地走路了。我们没有去医院,只是顺道一起去菜场买了菜。

      可苗苗还是有些紧张,一回到家,就把我放在沙发上,要我躺着好好休息。她坐在我身旁看电视,安宁和何为在厨房择菜,准备做午饭。

      苗苗看着看着,突然回头望着我,压低声音说:“你不觉得,公园里那个牵着小狗的女人,走路的样子很奇怪吗?”

      不等我回应,自己已经跳下沙发,光脚站在地毯上,稍微斜着身体和肩膀,踮着脚尖,急速往餐桌的方向蹿了好几步。然后,一个漂亮的转身,又同样蹿回来,小小身子一走一闪,十分滑稽。

      我乐得在沙发上直打滚,安宁和何为也看见了,呵呵笑出声来。苗苗自己,也忍不住捧腹大笑。

      我才好了伤疤就忘了疼,又一次得意忘形,乐极生悲。“咚”的一声滚到地毯上,半天都没爬起来。

      大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晚上,苗苗已经进入了梦乡,而我不知是不是兴奋过了头,竟然毫无睡意。我也没有去自己的寝宫,而是呆在屋子里。因为我一次也没有随地大小便,大家都对我信任有加。

      何为和安宁靠坐在床头,各自拿着本书在看。

      何为突然放下书,对安宁说:“苗苗今天吼那个小男孩时,我感到很吃惊。你有没有发现,她跟以前比,有一些变化?”

      安宁也放下书,想了想说:“她今天的举动,确实让我刮目相看。但我在微信里问过童老师,她在学校里,还是老样子。”

      “她毕竟还是个孩子,不能操之过急。”何为说,“但她今天的表现,着实很勇敢。我觉得,这对她找回自信心,很有帮助。”

      “没错。”安宁笑着说,“她以前不太喜欢出门,见到生人也脸红。但今天为了叮当,连眼睛也没眨一下,吼得那个男生一愣一愣的,都快要哭鼻子了!”

      “这是个好现象!”何为说,“叮当聪明活泼,又很顽皮,它跟苗苗在一起,也许会相辅相成。”

      安宁不知在想什么,没有接话。而得到认可的我,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甜滋滋的。

      “狗虽然不能开口说话,却是最通人性的动物,也十分懂得感恩。”何为又接着说,“我小的时候,有次带老汪跟爸妈一起到镇上卖甘蔗,有俩个青年人,流里流气的,拿了甘蔗不给钱,就想走。我不干,上前拦住他们。但其中一个,凶巴巴地伸手把我推到在地。老汪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咬着他的裤腿不放,吓得那个人扔给我二十块钱,连零钱也不要,一溜烟地跑了。”

      安宁笑了。何为也笑了。又说:“还有一次,村里有个同学,有天跟我一起去学校,他随手把自己手上没有吃完的大半个肉包子给老汪吃。后来那个同学在操场上玩闹的时候,不小心把脚崴了,疼得站不起来,老汪看见了,冲进教室就把我拽出来。”

      “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养狗!”安宁若有所思地说。

      “所以自古以来,都说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何为说,“但有些人类,只把他们当盘中餐!”

      “这是你禁止不了的。”安宁说,“何平相亲的事,要不明天叫她过来吃饭,顺便跟她说?”

      “明天下午打扫完卫生,我们回去吃饭吧。”何为说,“我姐回来了。”

      “不会又是被姐夫打了吧?”安宁担心地问。

      “我妈没有明说。”何为面露担忧,“但何乐说,我姐脸上,还有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干脆离婚算了!”安宁愤恨地说,“天下男人又不是只有他孙建军一个!”

      “何平上次也是这样说,结果被我妈狠狠骂了几句。”何为苦笑一声,“我妈不但觉得家丑不可外扬,而且,坚决奉行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但整天不是打,就是骂。”安宁还是很愤恨,“这日子怎么过?”

      “我姐自己也有责任。”何为说,“性格过于温顺不说,没能给孙家生个儿子,总以为是自己的错,一味的退让和迁就。再加上我姐夫上面是三个姐姐,老孙家只有他一个宝贝儿子,可能从小也被骄纵惯了。”

      “那也不能无法无天。”安宁说,“家暴是犯法,要不去告他?”

      “那也得我姐同意才行。”何为说,“有次快过年,我爸叫我跟何乐给我姐送些自家养的鱼。我们去的时候,正好碰上姐夫喝了点酒又打我姐。何乐那时还没有结婚,性子又躁,二话不说,操起门边的一根木棍上去就打。可能下手有点重,我姐又心疼,说了何乐几句。气得何乐掉头就走,并且好长时间都不去我姐家,也不理我姐夫。”

      “那明天叫何平跟我们一起回去。”安宁说,“再找机会跟她讲,我们先听听她的意见。”

      “也行。”何为点着头。

      “晏紫调回来了,你知道吗?”安宁又说。

      “前两天听她说过。”何为说。

      “要不你也花点钱,找找关系?”安宁笑着说,“争取早点调回来。”

      “哪有那么容易?”何为不以为然地低头又要看书。

      “不试试怎么知道?”安宁看不惯何为这种不爱求人,与世无争的态度。她不满地拿过他手中的书,埋怨道,“这么多年,家里里里外外都是我一个人,你总不能真的等到退休那天才回来吧?”

      “我知道你一个人很辛苦。”何为也有些不高兴,冷着脸说,“但我家亲戚都是种田的,就我这个芝麻大的官,还是最大的。要找人,要送礼,你让我去哪找,往哪送?”

      安宁看了看何为的脸色,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既然这样,凭自己的努力总可以吧。听说下半年又要遴选,你从现在开始复习,也来得及。”

      何为也认为自己神经过敏,小题大做。陪着笑脸说:“我也想考回来,做梦都想。但去年又不是没试过。我现在,对考试一点信心都没有。”

      “去年你不是很忙吗,就当是练手。”安宁鼓励道,“为了我和苗苗,我希望今年你能再努力一次。趁现在还年轻,还有机会,拿出当年参加高考的精神,好不好?”她停了一会,又肯定地加上一句,“我相信你能做到。”

      何为却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他很疲倦似的说:“以后再说吧,我先睡了。”说完,自己先躺下了。安宁随后也躺下,关了灯。

      过了不一会,安宁的声音在黑暗中再次响起:“生气了?”她说话的同时,手上应该还有什么动作。

      我听到何为一边咯咯地笑,一边说:“你再挠,我就上去了。”

      “我正盼着呢。”安宁娇笑道,“我可是等了一个星期!”

      随后俩人都没有说话,但传来一阵难以形容的声音,好像何为正在努力做一件什么事,使安宁感到十分的满足,并不时地发出“哎哎、呀呀”的□□声。

      我很好奇他们在干啥,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即使看得见,我也会悄悄走开。因为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隐私。我不认为自己的修养有多高,但这点常识,还是有的。也必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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