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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义正词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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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很疼爱自己这个唯一的妹妹,也不生气,立马偃旗息鼓,不再吭声,专心开车。
安宁也见怪不怪,笑着问:“听说你又搬家了,搬到哪了?”
“就在万达斜对面,离你们也不是很远。”何平说,“是跟一个同事一起租的,上班比较近,十来分钟就能走到。”
“那个地段的房租,应该不便宜吧?”安宁问。
“是一个同事的房子,便宜租给我们的。”何平说,“她儿子马上要上高中,放了暑假说是要在高中附近找老师补课,开学又要陪读,得三年,就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所以我跟另一个同事就一起合租了。”
“男同事还是女同事?”苗苗冷不丁冒出一句。
“你猜。”何平不苟言笑地看着她。
苗苗眨了眨大眼睛,十分认真地说:“应该是女同事。如果是男同事,那就不是合租,而是同居。”
“行呀,小屁孩!”何平扑哧一笑,“懂的还不少,谁告诉你的?”
“还用得着谁告诉?”苗苗轻蔑地头一扬,“我自己看的,电视里面多得是。我还挺纳闷,那些男人和女人,干吗动不动就同居,结婚多好!”
一听这话,正在专心开车的何为,快速地回头瞟了一眼,仿佛很紧张有人教坏了他的宝贝女儿。
坐在一旁的安宁,看着苗苗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她审视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忍俊不禁地说:“那你说说,你还纳闷什么?”
“哼!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苗苗瞅了安宁一眼,鼻子使劲哼了哼,“我都快九岁了,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去年暑假回奶奶家,奶奶还曾哀声叹气地说,小姑都快三十了,要是再不结婚,就成老姑娘了!”别人都没接腔,苗苗又说,“可我觉得,结婚也挺麻烦。”
“为什么?”安宁忍着笑问。
“因为还要离婚。”苗苗轻描淡写地说,“闻馨的爸妈就离婚了,闹了好长时间。我真弄不懂这些大人,当初结婚,肯定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结的,为什么到最后,又要费九牛二虎之力去离呢?”那语气,活脱脱一个导师,正在苦口婆心地引导自己的学生。
“我们也弄不懂。”安宁还是忍着笑,“因为,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结了又离,离了又结,多麻烦!”苗苗总结道,“还不如不结!多省事!是不是,叮当?”
见她看着我,我抬眼望着车子前面,不置可否。
同样憋住笑的何平,终于忍不住,扑哧一笑:“小屁孩!说得还头头是道!照你这样说,一个人干脆什么东西也别吃了,免得被噎死!是不是,叮当?”
这话有道理。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真是乖狗狗!”何平赞许地对我挤眉弄眼。
“那小姑你为什么不结婚?”苗苗嘟着小嘴,明显不服气。
何平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不是你小姑我不结婚,是你小姑我不知道,要跟你小姑我结婚的那个人在哪里?”何平像说饶口令似的,差不多一口气说完。
不会吧?我诧异地看着何平——大街上男人那么多,薅一个回去,有那么难?
“不知道就去找啊!”苗苗显然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义正词严地说,“电视里不是老说,人长大了就要找对象嘛,没听哪个说,等对象的。”
何平先是扑哧一笑,接着仰头哈哈大笑,使得身子像风中的小树苗,左右摇晃着。
安宁和何为也都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我说的不对吗?”苗苗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小脸红红的,要生气的样子。
“对对对!”何平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说得很对,简直是至理名言。只是你小姑我也找了,而且还很努力,但没有找到合适的。也许那个人,还没有出生吧。”
“合适?”苗苗重复着,“世上男人那么多,你怎么知道谁合适,谁不合适?”
“这个——怎么说好呢?”何平认真想了想,“根据我的亲身经验,如果你跟某个男人在一起,他让你感觉到,既自在,又舒服,就说明那个人跟你很合适。就如同买鞋,如果你买了一双新鞋,穿上去暂时有点挤脚,可以理解。如果时间长了,还是挤脚,就说明那双鞋子根本不适合你,即便再贵,也不能要。
“还有你刚才,说那些大人,为什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结婚,最后又要费九牛二虎之力离婚。我认为,这跟穿鞋的道理,也是一样的。如果,你让我一天到晚,穿一双挤脚的鞋走路,那我宁愿光着脚,也不要那双挤脚的鞋。懂了吗?”
“不太懂。”听得很是认真的苗苗,似懂非懂地提出自己的看法,“就算当拖鞋穿,也比光着脚要好吧?”
“有些东西,可以将就,就像衣服。”何平说,“但有些东西,是绝对不能将就的,比如男人。不信,问你妈妈。”何平抬起下巴,朝安宁一指。
但安宁只是笑,并不接话。
“你还好意思在这里高谈阔论?”何为白了何平一眼,“连你侄女都在为你的终生大事操心,你还是赶紧找个男人,把自己嫁出去算了。”
“又来了!真没劲!”仿佛全身真的没劲一样,何平把头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说,“我以前的房东,是个特别热心快肠的女人。上个星期,它特意打电话给我,叫我过去吃饭。我还以为真的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感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一下班,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却是要给我介绍对象。”
话音一落,何为和安宁异口同声地问:“结果呢?”
“不好意思,又让你们失望了。”何平侧身,调皮地冲着他们咧嘴一笑,“房东的丈夫,说是跟他一起搞装修的油漆工,家在农村,但自己攒了好几十万。说是在城里,首付一套房子根本不成问题。还说人家有手艺,相貌也过得去。可我就是连跟他说话的兴趣也没有,饭一吃完,我就告辞了。走到半路,房东的电话跟了过来,把我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活该!”何为重重地吐出两个字。
“我也觉得活该。”何平一笑,“但这相亲,又不是买白菜,可以随便抓一大把回去,总得对上眼才行吧?”
“什么叫对上眼?”何为像个老师,一板一眼地说,“所谓一见钟情,那只是在写小说。现实生活中,俩个素昧平生的男女,如果不用心去交谈,不用心去了解,怎么会有好感?”
“你说的不对,爸爸。”苗苗似乎对这个话题有不同见解,急急地说,“现实生活中,是有一见钟情的!”
“你怎么知道?”安宁哭笑不得地看着苗苗,仿佛这个女儿不是她生的。
何平也饶有兴趣地回头看着她。
“我听同学说的。”苗苗振振有词,“她们家对面,搬来了一位大哥哥,长得跟漫画里面走出来的,老好看了!我同学说她看到的第一眼,就像……就像……”苗苗皱着眉头努力思索着,“对了,就像电视里说的那样,心脏呯呯直跳,跟触电一样!”
何平又一次哈哈大笑,还对扶着额头啼笑皆非的安宁说:“嫂子,你趁早给她转学!”
“我才不转学呢!”苗苗坚决地说。
“你说的那种一见钟情,可能也有,但肯定是少数。”何为笑着说,“感情这东西,还是要慢慢培养!就像买东西,只有你付了钱,东西才能完全属于你!”
“连话都不想说,还怎么培养?”何平止住笑,小声嘀咕着。
何为听到了,又对何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那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列个一二三四五出来,我去报社给你登个征婚启事。”
何平没有立即接话,仿佛真的在考虑一二三四五似的。过了一会,她才开口。但不是一二三四五,也不是六七八九,而是幽幽地说:“我也不知道。”怕何为不相信,又说,“你刚才也说了,我连自己都养不活,还结什么婚?”
“那就找个男人养你,不就解决了。”何为调侃道。
“找个男人养我?”何平尖刻地说,“我连自己都靠不住,还靠男人?岂不是笑话!”
安宁笑着打圆场:“也不是说,女人非要靠男人。也没有文件规定,女人非要结婚不可。只是一个人生活,毕竟有些孤单,也很辛苦。如果是俩个人一起过日子,有商有量,相互扶持,人生肯定会轻松一些!”她稍作停顿,趁机说,“你还记得晏紫吧?”
“记得。”何平转身看着安宁,“你大学同学,长得很漂亮!”
“她也记得你。”安宁说,“她从乡镇调回来了,我昨天带苗苗跟她一起吃饭。她说要给你介绍个对象。”安宁接着把男方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何平低头不语,不知在想什么。
安宁见她默不做声,便笑着问:“不想见?”
“你就听哥一次,去见见。”何为苦口婆心,不遗余力地游说,“一个人,不一定要有很多钱,但一定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不管多小。晏紫跟你嫂子,不是一般的交情,她决不会给你介绍一个歪瓜裂枣。虽说男方结过一次婚,但又没有孩子。可以先见一见。如果实在相处不来,好说好散。”
“不用着急。”安宁体贴地说,“可以先考虑一下。”
“我会去的。”何平笑着说,“晏姐肯帮我介绍,这也是看得起我。冲这一点,我也得去。”
“等我长大了,一定要结婚!”半天没有再发表高见的苗苗,突然又语出惊人。
这小丫头!还真是大言不惭!我真是下巴差点惊掉了。
“你打算跟谁结婚?”安宁乐呵呵地问。
“我要嫁给我们体育老师,他长得可帅了!像电影明星。”苗苗信誓旦旦地说,“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