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不愿跨龙门的鲤鱼

3、心结

　　李洱海不知道妈妈这段过往，八岁那年她爸妈离了婚，她虽然跟着妈妈，但忙着做大做强的李寒同她聚少离多，从小她只和外婆亲。

　　这些年来，她和李寒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望着眼前的少女，忍不住问：“你怎么会被骗到这里来？”

　　李寒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也不隐瞒，娓娓道来，说着自己这一路的经历。

　　初中毕业后的李寒决心闯一番事业，她带着外婆辛苦攒下的几百块钱，准备大展身手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

　　那人精准地看穿了李寒的心，骗她说要带着李寒做生意，第一次出门的李寒压根就没有什么社会经验，几顿饭、几句好话的功夫就把她骗到了他乡。

　　“姐姐，你说我是不是蠢？”李寒边说边抹眼泪，接着道：“后来，我就被几个中年妇女卖到了这里，要我做那个蠢人的媳妇。”

　　李洱海第一次见到母亲的眼泪，这段经历也许是母亲一辈子的心结。

　　“你不是蠢，是太善良了。”李洱海宽慰，她忽然想起了李寒教育她话，“我妈妈告诉我说，这世上每个人接近你都是有目的的，或好或坏，在不清楚别人想要什么的时候，决不能轻易信任旁人。”

　　“啊？那做人不是很累？”李寒虚心求教。

　　“也许吧，我也不太懂。”李洱海岔开话题，接着问道：“若我不来救你，你有什么打算？”

　　李寒叹了口气，说道：“我会假装同意和他结婚，然后趁他们不备随便砍伤一个人，下手重一些。只要能将警察引来，我就得救了。”

　　李寒不笨，她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小村子的落后，这群村民觉得买个媳妇不犯法。

　　但是要是有人拎着刀将人砍得进了医院，那一定得报警处理。

　　“万一下手重了，怎么办？”李洱海震惊地问。

　　“坐牢总比困在这地方好。”李寒骨子里藏着刚烈，她说道：“你摔的那个中年妇女也是被拐卖来这里的，你看她的眼睛早就没有光，不是人了，我不想变成那样。”

　　李洱海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人确实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洱海，洱海，你在吗？”

　　稚童的声音传来，吓得两人不敢吱声。

　　“放心。”听清楚来人后的李洱海拍了拍李寒的肩，宽慰说道：“是我...是我弟弟。”

　　小何数拎着几个馒头，浑身被烟熏得黑不溜秋，看着从佛像背后窜出来的两人眼中的担忧落了下去。

　　李洱海脸上还挂着那张破布面纱，她望着狼狈的何数担忧问道：“小何数，你没事吧？”

　　“没事，我最多被骂一顿。”何数将馒头塞到两人手里，开口说道：“吃吧，一会还有很多事呢。”

　　李寒顾不上那么多，接过馒头就啃了起来，刚刚的逃走已经耗尽了她所有力气，她这些天基本就没吃过什么东西。

　　“何数，现在可以好好说说是怎么回事了吧？”

　　李洱海有一肚子的问题，她总觉得何数瞒着她什么。

　　“嗯，”小何数思考了一下，说道：“我不能和你说太多，说多了，也许我们就没有办法救下李妈了。”

　　“你的意思是，我妈妈还能活？”

　　李洱海眼中迸发出了希望，她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了下来，有可能，那她就一定做得到。

　　“是的，我和你找到了办法。”何数小脸上挤出了笑容，犹豫了一会他提醒：“还有一件事，你千万记住。”

　　“什么？”

　　“死亡就可以结束循环。”

　　“真的假的？”

　　李洱海瞳孔放大，对于刚刚听到的话无法消化，难不成自己还要再死一次？

　　“我只能说这些，你记住把发生的一切原封不动地告诉何数。”小何数一本正经，自信地说：“我相信凭我的机敏聪慧，肯定能有破局思路。”

　　呀！

　　李洱海看着他那臭屁模样忍不住一把扯住了他的小脸，恨恨地说道：“就你聪明，就你聪明！”

　　“姐姐，你不吃吗？”

　　李寒递了一个馒头给李洱海，打断了疯狂折磨何数的李洱海。

　　这一声姐姐让何数和李洱海都极不习惯，两人还是习惯李寒总裁模样，指指点点所有人。

　　“我不吃，你吃吧。”

　　李洱海笑了笑，想着何数刚刚的话，又想着李寒刚刚的说的话，她忽然反应过来现在应该怎么处理这棘手的局面。

　　整理了一下思路，李洱海郑重开口：“李寒，你答应我一件事。”

　　正咕咚咚喝水的李寒立马停了下来，拍着胸脯保证道：“姐姐，你说。”

　　“那个，我身体不好，恐怕活不久。”李洱海张口就来，编了个理由，诚恳地请求：“我这小弟爸妈不在了，跟着不靠谱的小叔。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希望你资助这孩子读书，供他读到大学。”

　　“好！”李寒郑重承诺，保证道：“你放心姐姐，我一定供他读到大学！”

　　一旁揉着脸的小何数一言不发，眸子里闪着思索的光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找，买这人花了三千块呢，必须找到！”

　　人群喧闹的声音传来，牛家发现人不在了后发动全村满山遍野地找，这破庙自然也在搜索的范围。

　　“哎！”

　　李寒一把拉着李洱海溜了，她早就认准了一个方向，刚听见声音就窜了出去。

　　小何数没有动，他混入村民找人的人群中，等着希冀的一切发生。

　　瓢泼大雨阻碍了村里人的追查，两人一路逃跑，藏进了间破屋子里躲雨。

　　“你没事吧？”

　　李寒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寒冷一直颤抖，李洱海见状开口安慰。

　　“姐姐，我们逃不掉怎么办？”

　　李寒眼中有泪光，她无比害怕，再不想回到那个村子中去。

　　“小李寒，你记住，无论遇到什么事，慌乱和眼泪解决不了问题，一定得保持绝对的冷静。”

　　李洱海拍了拍她的肩，笑着道：“放心，我有办法。”

　　李洱海下了决心，她仔细盘了盘了，自己来到这里，可能就是为了将妈妈救出这地狱。

　　“姐姐？”

　　“李寒，回去以后要好好生活，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

　　李洱海抱了抱李寒，轻声嘱咐。

　　在李洱海的记忆中，李寒把自尊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这件事被村子里的人说得那么难听，她得被伤多少次？

　　“姐姐，你要做什么？”

　　门外传来村民对话的声音，李洱海知道再耽搁下去妈妈一定逃不掉。

　　“李寒，你藏起来，不要一会警察会来村子，到时候你再出来！”

　　“姐姐！”

　　“听话！”李洱海回头吼了她一句，止住了想要跟着她一起走出屋子的李寒。

　　接着李洱海柔声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你就在这，等着警察来。”

　　李洱海转身扯下自己脸上的破布，向着人声的方向过去，她松了松筋骨，学了这么多年的柔道该派上用场了。

　　“哎，老牛，那有个姑娘！”

　　眼尖的村民已经看见了李洱海，连忙招呼，三三两两的村民围了上去。

　　李洱海丝毫不惧，腿上的伤口渗出了血，但是她毫不在意。

　　她插着腰，拿出了睥睨天下的气势，怒问：“谁是牛老二，滚出来！”

　　“哎呦，你这个小婆娘是哪里来的？”

　　“你就是牛老二？”

　　“俺就是！”

　　“你家牛圈里的小姑娘你打的？”

　　牛老二闻言眼中放光，怒声道：“那是俺媳妇，是你拐走的？”

　　“呵呵！”

　　李洱海捡起一根棍子，助跑跳跃接平A，直接抽在牛老二的头上。

　　“老娘今天就教教你什么是遵纪守法！有本事来和我单挑！”

　　牛老二一脸懵逼，他不敢相信这样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娘们敢挑衅他。

　　“都别动，我要把这个小婆娘的骨头打断！”

　　雨越下越大，李洱海颇有一种江湖游历遇不平事仗义出手的感觉。

　　开始时候她借着巧劲和牛老二周旋，一棍又一棍抽在了壮汉身上，处于上风。

　　“哎呦，老牛，你要是不行，这媳妇我帮你抢回来？”

　　“是啊是啊，一个小娘们你都不行？”

　　一旁的几个村民见状开始拱火，笑嘻嘻地没把这事当成一回事。

　　“别他妈废话，老子要干死这个小婆娘！”

　　牛老二触发红怒，横冲直撞下夺回了面子。

　　李洱海和牛老二体型上差距太大，虽然她技巧远远胜过他，但是斗殴这玩意多数时候比得就是谁力气大！

　　“咳咳...”

　　又被重重摔出去的李洱海咳出了血，但是她不管不顾再次起身，冲上去狠狠一口咬在了牛老二肩膀上！

　　“啊！”

　　牛老二疼得脚一滑，顺着山坡滚了下去，李洱海浑身是伤意识薄弱。

　　“结束每一个场景的方法都是死亡。”

　　李洱海相信何数不会骗自己，疼痛逐渐麻木，沿着坡滚下去的李洱海头部重重地撞在了一块石头上。

　　她隐隐听到有村民的惊呼声，接着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呢喃，“洱海，再见了，你要记得，我很爱很爱你。”

　　“呼！”

　　李洱海惊醒过来，发现她躺在自己小窝的床上，桌面上的举报邮件还没有发出，刚刚发生的一切仿佛黄粱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