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安》寒山不见君

21、一渡红尘

　　翌日清晨
　　方暮合刚踏进方家大门，便见周时予和晏胤安已经整装待发，正站在前院与管事交谈，他一愣，快步上前“你们这是？”
　　周时予回过头，见到方暮合，眉眼一弯“暮合，你回来啦，我们正打算去花家一趟。”
　　“花家？”方暮合微微蹙眉“怎么突然去哪？”
　　周时予解释道“昨晚收到仙盟传来的消息，说花家附近接连有年轻男子失踪，花家虽派人调查，但却毫无头绪，我们打算去看看。”
　　方暮合沉吟片刻，点头道“你的伤还没彻底痊愈，这件事确有古怪，你们要多加小心。”
　　“放心，出不了岔子的。”周时予笑着拍了拍方暮合的肩。
　　晏胤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目光却若有似无的扫过方暮合的身后——方承渊不知何时已站在廊下，正静静的望着这边。
　　周时予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子，递给方暮合“这是昨日买的，本想晚些给你，但既然要走了，便先交给你吧。”
　　方暮合接过，打开一看，竟是一枚雕工精细的狼牙吊坠，通体雪白，边缘镶嵌银丝，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这是......”
　　“狼牙辟邪，保平安。”周时予眨了眨眼睛“就当临别赠礼，你若是想回仙盟，听雪峰的药庐一直在。”
　　方暮合握紧了吊坠，唇角微扬“谢了。”
　　晏胤安看了看天色，适时开口“时辰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目送两人离开，方暮合收回视线，低头摩挲着手中的吊坠，若有所思。
　　“喜欢？”身后忽然传来方承渊低沉的声音。
　　方暮合头也不回，淡淡道“朋友送的，当然喜欢。”
　　眸光微沉，方承渊并未多言，只道“今晚锡兰城城主生辰宴会，所有世家大族都会出席，你随我一同去。”
　　“我为何要去？”方暮合闻言转身，不悦的看着他。
　　方承渊神色不变，语气平静“你离家多年，如今回来，总该露个面。”
　　耸耸肩，方暮合不以为意“行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方承渊看着他这副漫不关心的模样，眉头微蹙，却终究没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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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锡兰城最奢华的宴厅内灯火辉煌，觥筹交错。
　　方暮合换了一身暗红色绣金纹的华服，长发高束，眉眼间透着几分清冷的贵气。
　　他一踏入宴厅，便引来不少目光，方承渊走在他身侧，一袭墨色锦袍，气势凛然，众人纷纷行礼问候，却又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方暮合——这位多年未露面的方家公子，实在引人注目。
　　方暮合站在角落，神色淡然，仿佛与这喧嚣的宴会格格不入，看着方承渊忙于应酬，目光却时不时的瞥向自己。
　　方暮合眯了眯眼，正想出去走走，手腕却忽然被方承渊扣住。
　　“别乱跑。”方承渊低声道，指尖在他腕间轻轻摩挲了一下，似警告，又似某种隐秘的占有。
　　方暮合心头一跳，下意识挣了挣，却被他握得更紧。
　　“名酒醉春风，尝尝？”方承渊递过一直拿在手中的酒杯，这杯酒跟着他应酬了数个人，但杯中酒液分毫未少，只因方承渊从不饮酒。
　　方暮合微微皱眉，但见那酒色泽诱人，香气扑鼻，便接过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酒液入口甘甜，入喉却清冽，确是好酒。
　　可不过片刻，方暮合便察觉到了异样——一股燥热从小腹窜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他的呼吸微微一滞。
　　这酒里，有药。
　　方承渊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常。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怎么了？”
　　抬眼看他，方暮合眼底已浮起一层薄红，嗓音低哑“这酒，谁给你的？”
　　“城主递过来的。”方承渊脸色一凛，瞬间明白了什么，前些日子城主就有意将自己的女儿嫁入方家，被自己拒绝，没想到竟然用此下三滥的手段。
　　“先离开这里。”方承渊冷声道，一把揽过方暮合的腰，带着他快步朝宴厅外走去。
　　方暮合浑身发烫，意识却还清醒，咬牙低声道：“酒里……是烈性媚药，一渡红尘。”
　　方承渊脚步一顿，眸色陡然暗沉，手臂却将他搂得更紧。
　　手臂紧紧箍在方暮合腰间，方承渊几乎是半扶半抱地将人带离宴厅。
　　方暮合浑身发烫，呼吸越发急促，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脚步虚浮得几乎站不稳。
　　“撑住。”方承渊的声音低沉冷冽，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方暮合咬紧牙关，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保持清醒。可那药性来得又凶又急，热流在血脉里横冲直撞，烧得他眼前发晕。
　　马车内，方暮合呼吸急促，眼尾泛红，无意识的蹭着方承渊的脖颈，声音沙哑“......热......”
　　方承渊喉结滚动，手臂肌肉紧绷，却仍克制着没有动作，只是沉声道“忍一忍，快到家了。”
　　然而方暮合却已经听不进去，他仰头看着方承渊冷峻的侧脸，忽然伸手抚上他的喉结，低声呢喃“帮帮我......”
　　方承渊猛地扣住方暮合的手腕，眸光幽深的可怕“方暮合，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方暮合的唇贴上来时，他的理智轰然崩塌。
　　那是一个带着药效的、滚烫而混乱的吻。
　　方暮合毫无章法地厮磨着他的唇，呼吸灼热急促，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他的衣襟。方承渊浑身绷紧，掌心抵着车壁，手背青筋暴起，却仍死死克制着没有回应。
　　“方暮合......”他咬牙低唤，声音沙哑得可怕“看清楚我是谁。”
　　方暮合睁开眼，睫毛上沾着细小的汗珠，他盯着方承渊看了片刻，忽然低低笑了“......哥。”
　　这一声彻底击碎了方承渊的防线。
　　他猛地扣住方暮合的后颈，反客为主地吻了上去。这个吻带着压抑多年的渴望，凶狠又缠绵，方暮合被吻得仰起头，喉结滚动，发出难耐的喘息。
　　马车突然一个颠簸，方暮合整个人跌进方承渊怀里。两人呼吸交错，方承渊的手已经探入他衣襟，触到一片滚烫的肌肤。
　　“唔......”方暮合突然闷哼一声，眉头紧蹙“疼......”
　　方承渊如梦初醒，猛地松开手，他看到方暮合手腕上被自己掐出的红痕，眼底闪过一丝懊悔。
　　“......抱歉。”他闭了闭眼，强行压下翻涌的情欲，将方暮合轻轻推开。
　　而方暮合又缠上来，滚烫的唇蹭着他的耳垂“哥......帮我......”
　　方承渊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一把按住方暮合乱动的手，声音里带着警告“方暮合，你中药了。”
　　“我知道......”方暮合喘息着，眼神有些涣散“我......清醒得很......”
　　马车终于停在方府门前。
　　方承渊一把抱起方暮合，大步走向寝殿，一路上侍女侍从纷纷低头避让，无人敢多看半眼。
　　寝殿内，方承渊刚将人放在床榻上，方暮合就扯开了自己的衣襟。大片白皙泛红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他难耐地扭动着身体“热......”
　　方承渊站在床边，眸色深得可怕，他伸手抚上方暮合的脸，拇指重重擦过他的唇瓣“你确定要这样？明日醒来......”
　　方暮合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浅琉璃色的眸子直直望进他眼底“方承渊......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你若不行，就叫方烨过来。”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方承渊心上，他瞳孔骤缩，终于再也克制不住，俯身将人压进锦被之中。
　　“这是你自找的。”
　　这一夜，家主寝殿的烛火彻夜未灭。
　　晨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时，方暮合先醒了过来。
　　他浑身酸软，腰间横着一条手臂——方承渊从背后将他牢牢圈在怀里，呼吸平稳而深沉。
　　昨夜混乱的记忆涌上来，方暮合耳根有些发烫，下意识想挣脱，却被搂得更紧。
　　“醒了？”方承渊的声音带着晨起的低哑，温热的唇贴在他后颈轻轻一碰。
　　方暮合浑身一僵，昨夜主动撩拨的气势全没了，半晌才闷声道“……松手。”
　　低笑一声，方承渊不仅没松，反而将他翻过来面对面，指腹抚过他微肿的唇“现在知道害怕了？昨晚是谁缠着我说……”
　　“闭嘴！”方暮合一把捂住他的嘴，耳尖红得滴血。
　　方承渊眸色转深，忽然扣住他的手腕按在枕边，居高临下地看他“暮合，既然跨过这条线，就别想再逃避。”
　　方暮合别开脸：“……到底是谁一直在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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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数日，方家上下都察觉到了异样。
　　书房里，管事汇报完事务正要退下，却见素来冷峻的家主突然伸手，将一旁打瞌睡的方暮合捞进怀里，方暮合惊醒后一脚踹过去，却被攥住脚踝拖得更近。管事吓得差点打翻茶盏，从此进门必先高声通报。
　　暗影练武场上，方暮合正在指导新入门的杀手，忽然被人从背后环住腰。他肘击未果，反被方承渊握着腕子带偏剑锋，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一套双人剑法。暗影众杀手们目瞪口呆，从此再不敢单独找方暮合切磋。
　　最震惊的当属方烨，那夜之后，他每次见到方暮合，对方不是衣领下隐约带着红痕，就是走路时微微蹙眉。而方承渊总会适时出现，一个眼神就逼得他不得不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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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夜，方暮合靠在庭院躺椅上喝酒，方承渊处理完公务找来，抽走他的酒壶。
　　“还我。”方暮合伸手去抢。
　　方承渊顺势将他拉起来，指尖擦过他唇角“怎么不等我？”
　　方暮合挑眉“方大家主日理万机，我可等不起。”
　　方承渊忽然将他打横抱起，惊得方暮合一把揪住他衣襟“你干什么！”
　　“补上昨晚欠你的。”方承渊抱着他往寝房走，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公务“毕竟有人抱怨我最近太忙。”
　　方暮合涨红了脸“我那是……唔！”
　　抗议声被堵在吻里，檐下风铃轻响，惊飞一树栖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