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塔尔阿巴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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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你们马不停蹄，鞍马劳顿约半月，终于即将到达边境。
可中原一望无际，不知几里，你几近分不清方向在哪，于是你决定下令暂停修整，并打探一下情况。
黛色的苍穹散下片片花瓣，恍惚间还带着能将人融化的温度，如柳絮般的雪轻柔的飘着，将天地渲染成白茫茫一片，像织成了一面白网，丈把远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见此情景，你便是再有耐心，也觉得情况糟糕极了。
这时，一个探子来报，约莫一二里地有一牧童。
你立马带着部队前往，观望了一会儿后却只见牧羊童驱赶着乌犍。
这里地势离京城偏远，货币不流通，你朝他扔去了一小块金子。
大声冲他喊道“借问酒家何处有！”
那牧童比划了一通你看不太懂的手势，你没有说话，静静的抬眼看着他，好似一个最能抚慰人心的倾诉者。
符离凑于你耳边，悄声说道，“他说你给的太多了，问你是干什么来的？”
你仍然身子仍然直直向着那牧童，眼珠子缓缓滑到眼角，她凑你凑的极近，你撇过头，有些不适的后退了半步，可你们的呼吸依旧娇缠绯恻。
符离站在你身侧，替你挡着严风。
她比你高出了半头，你需得微微仰头看，她的发丝并没有因为舟车劳顿而显得凌乱，耳坠却被冻得发红，她在你身旁始终维持着体面。
眼中被那阴影遮着，满是晦涩不明的情绪。
一瞬间，你感觉心如雷鼓，几乎要在那缠蜜的神色陷了进去。
你仿佛被烫到一般垂下了长长的睫毛，断开了视线。
符离只需看一眼便懂了你的神色。
看着你这么多日的舟车劳顿，心中泛起点点酸涩，扯得她生疼，但很快便压下了心头涌上的思绪。
“你累了，需要休息……”
随后，符离极快的与那牧童沟通，聊着聊着，那牧童还不断的往你脸上望去。
你有些疑惑，他们在讲些什么？你向她脸上望去，他们似乎聊的很开心，想到这，你无意识的呡了呡有些干燥的嘴唇。
不一会儿，牧童又一次甩起了那草绳编的赶牛鞭，最后他用本就冻到发红紫的脸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的吹了声口哨。
阳光下，那牧童小麦色的脸上开怀的笑着，这是京城女子所认为粗鄙的肤色，在他的身上却显得无比的融洽且明媚，他的眼睛好似玻璃盏，存放着点点明火，似乎要将这天上的太阳顶替下来。
他挥着赶牛鞭，大声爽朗的冲你们说“跟我来！”
………
不远处，你便看到了一大片的营地，你叫她们先行等候，你前去交涉，当然，还带着符离，毕竟甩不掉。
见到了他阿娘与他几个姐姐还有一个弟弟。
她们在见到你的一瞬间，是毫不掩饰的惊叹，如此坦白的情绪，倒是显得你有些不知所措。
在你们表明了商队的来意后，并支付了一些定金，你看着她们眼中又一次露出了惊叹的神色。
忙不迭的边看边抬头向你确认。
你微笑着点头。
她们望着你们身后的商队，好似意识到你们并非好惹之人。
他们说须要先通报一下他们的首领。
“当然，这是必要的礼杰，我们会拿出我们的诚意。”符离一边交谈，一边捏着你的手。
不一会儿，首领的幼女，这个部落的塔尔阿巴还，面临着两个护卫大步的向你们走来。
“哦，真的很漂亮！你们果然不敢骗我。”
你有些惊诧，她说的是你们那边的语言。
“娜红花们！我们的萨满说即将会有一场大雪，并且十分欢迎所有格格。”
她用毫不掩饰的眼神直直的盯着你，眼中的光欣喜的仿佛在跳跃。
阿巴还一下子凑近了你。
符离还未得及阻拦
塔尔便用双手捧起了你的一只手，随后又定定的看了你一会儿，慢慢的将额头附在了你的手背上，说了一句你听不懂的语言。
旁边的符离也不打断她，就是看上去十分不耐。
这边民风十分的朴素，也十分的热情。
你叫大部队稍作休整，并问塔尔这种古包搭建需要多久？
正在帮忙的塔尔，听见你的声音一下子回头看向你，看向你的眼中仍跳跃着光芒，十分的耀眼，却不会将你灼伤。
“你很喜欢吧，我随后便派几个人帮你们搭建好。”
还未等你婉拒，符离便将身上一直准备好的钱袋扔在了阿巴还的身上。
随后笑嘻嘻的说着
“我们南方重礼。”
听到这话阿巴环愣了一下，低头看看怀中的囊，又抬头看了看你。
见你点了点头，她也便收下了。
等全部搭建好后已至天黑，雪被铲到一旁，巨大干燥的柴火围堆成了一堆，燃烧着熊熊烈火，时不时飘散出了火星子晃人眼睛。
你们正享用着饭食，突然，一男子拍起了土地，你已经下意识的摸向了腰间藏起的匕首。
随即，身旁的一位女子附和着拍起了土地，曼妙的歌声缓缓响起，男子跟着重唱，女子们摇曳着身姿，慢慢向火堆靠笼。
你估摸着近乎所有人都在的情况下，你仍然没见到部落中的王。
男男女女欢腾庆贺，女子们带着繁冗精致的配饰，时不时响起叮铃的碰撞声；高壮的男子们穿着布衣，围着兽皮，脖颈上围着狐皮，在那火旁载歌载舞。
你拿出几个拨浪鼓予与族中追逐的孩童玩耍。
他们第一次见到这种玩意，孩童们好似总会对这种玩意情有独钟，不一会儿便搞懂怎么玩，眼神是一看到底的清明，咯咯笑着的声音是那般的清脆明朗。
阿巴还见着了，央着你的衣袖也想要。
正在你低头拿鼓的时候，她突然的跪立着凑近，在你的面颊上轻轻落下了一吻，而你戒指上暗针还未启动。
你愣了一下，迅速收敛了眸中的情绪。
你轻轻一推，略带迷茫的看看她，她一只手撑在地上，半倚着身子，冰凉的发饰不时拂过你的脸庞，嘴中哈出的白气浮于你的面上。
而她似乎还沉浸于刚刚的那一吻，脸上透着淡淡的红晕，眸中满是对刚才那一吻的沉迷。
缓过神来后，也毫不羞涩的正视着你，眼中的光仍是那么闪着，映衬着周旁的火堆，显得是那般的沉静。
随后她拿走你手中的拨浪鼓，搓了起来，咚咚咚咚的声音响彻在你的耳旁，你看着她的面庞，那是你无法想象的热烈与坦荡。
…………
直到又一次下起了雪，人群才缓缓散去。
躺于温暖的榻上，因这一路的疲惫，你很快便进入了睡眠，临睡前你恍惚间想着，今天符离好像一点也不生气…
约莫丑时，部落里传来了一声惊叫与哭嚎，你警惕的即刻醒了过来，头却仍是有些昏沉。
你披上了大氅，缓缓从帐内走出。
一掀帘子，抬眼间便是符离急急的往你这边赶，你与她对视了一眼，是说不出的默契与安心。
可这一次她却先躲开了目光，有些诡异的气氛在你们之间蔓延。
随后，她当即拦了一个端着盆子的侍女，问道，出了何事？
那侍女正处慌乱中，眼底透着股淡淡的忧愁与担心，看着你们是新来的客人，急忙的解释了一下，便快步离去。
原来是死了一对男女，一部队前往山林中扒雪地中储存的肉，被饿坏了的狼群发现并发起了袭击。慌乱之中，他们身受重伤，可是今日白天下了一整天的雪，在山中困了一天，现在风雪刚停，便马不停蹄的回了营地。
可还是没等到，一早醒来便发现早已死去。
哭嚎声隐忍升起，渐渐遍布了整片营地，有些孩童似乎不懂发生了什么，只知因着阿布额吉伤心，便也跟着大人一起哭泣。
周围的人们虽是习以为常，却仍旧为此感到恐惧，纷纷做着手势为他们哀悼。
幸存的人们与营地中的家人互相相拥，抱得紧紧的，心中满是庆幸。
而刚才的侍女早已红了眼眶，紧紧握着部队中的其中一名男子的手，似乎在互诉着什么……
这时营地中的王与萨满一同出现，他们未曾说话，缓缓跪下，周围的游牧民们也跟着一同跪下，唯一奇特的便是阿巴还仍就站着。
他们连拜了三下，随后，齐齐向地拍了三下掌，庄严悲壮的声音缓缓升腾，据说这是在敬地下的神灵。
随后，便让双方的阿布额吉将尸首领了回去。
这三天，营地既热闹又沉重，而你有时见着了阿巴还，她却一直忙着无法回应你，有时只能远远的带着歉意的向你点头致意。
三天转瞬即逝……
天葬都安排在早晨进行。
据说神鸟啄食尸体，如果全部吃净，就表明死者生前没有罪恶，灵魂能够升天；如果没吃干净，就意味着死者身前有罪过，灵魂也就难以升天了。
由于这个缘故，所以天葬都要赶早进行，免得“天鸟”吃了别的东西，把尸体剩下。
按照风俗，为表示对亲人的悼念，人死了以后，先由家属给死者脱光衣服，把尸体卷曲起来，把头屈于膝部，如同女子胞中成形的胎儿，用氆氇裹起来，再用绳子拢住，在家里停放三天，第四天早晨就抬出去天葬。
掌司天葬的称“巫师”。便是他们所称的萨满。
天葬的仪式开始了：天葬师点燃“桑”烟，引来鹰鹫，接着用长刀去其肌肉，先从背部开刀，逐渐分解，将肉割碎、将骨砸碎，混以糌粑（青稞面）抛洒给鹰鹫，据说，这样，连一点血腥味也不留在地上，才意味死者整个身躯升入天堂。
按照风俗，如果同时天葬的有男有女，就先葬男的，后葬女的。
据他们所表述，这并非男人的特权，主要是女尸的肉比男尸的肉容易吞食，不致造成过剩。
听着这些，尽管你仍旧有许多疑问，也不好反驳了…
仪式结束后，家家户户都多多少少送来了些粮食，以慰在天之灵，男子家默认多一点，毕竟失去了一个劳动力…
所有事情结束后，你才决定与营地的王谈一谈。
来到这边数日，你才终于开封了车厢的珠宝，是这边的民族从未见过的富丽。
王撇了一眼你所带来的布料金银珠宝，以及他从未见过的精致玩意儿，确实新奇。
“实不相瞒，部落应以在两国边界驻扎多年，双方的边境布防，人员调换的时间应该都是极其清楚的，我是想拿钱来做一桩生意。”
“你是南下来的。”
“王好眼力。”
“双方心知肚明，便都坦诚些吧，你们是想要跟我结盟？”
“哼，不可能！此事你们不必想，我们断然不会掺和进去。”
王仍旧高坐在位子上，面上是毫不掩饰的轻蔑，还真是直率啊。
“王不妨再好生思虑一番，我们所带来的远不止这些，我们的王了解到您这边常年食肉，那些孩子以及民众身体多半也有些不好，我们带来了可以种植的种子，以及种植的方法，我们所带的金银财物只是一点点心意罢了。”
帐中静默了半晌，你能看出他眼中闪过许多情绪。
无非就是贪婪、权利、衡量、迟疑等等。
你看准时机，又添了一句，“为促成两国盟约，或许不必继续打仗，也不会再有人员伤亡，不论去哪食物总是很稀缺的…”
恰在此时，王的幼女走了进来，她端着盘子一见你在这，本就泛红的脸蛋，一下子变得更红了，她未曾与你说话，快步走向她阿布那里。
“阿布，你快看，这是她们那儿带来的新奇玩意儿，我尝了，烧出来可好吃了。”
大王看见阿巴还周身的气势不在像那般凝滞，他宽大的手掌满是慈爱的抚了抚幼女的头，说道，那阿布便尝一块。
随后便直接用手捏着，嚼了两口一边说
“嗯，我家塔尔的眼光果真是极好的，那阿布便少吃些，你也可以多吃些。”
几乎转瞬间，你又一次确认了阿巴还在王心中的地位。
思及此，你决定不再叨扰，说道
“既然王还没有彻底决定好，刚巧我们商队也决定在此多多待一会，如果王有结论可以随时告诉我们，我们随时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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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塔尔阿巴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