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凤和他的冤种儿子》ll离

164、164

　　承乾状况已经好了许多，记得除开父母之外的所有人，从祖父和舅父的身份推测出自己是太子无疑，却独独忘了与帝后相关的一切。每当他努力回忆，却是头痛欲裂，半点儿都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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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宁进宫，暂时领了尚仪的虚职，每日陪在长孙身边，长孙教养长乐公主丽质，也会带着要求叶宁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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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第几次想出东宫失败，恢复记忆的太子没有闹，在东宫等着皇帝，皇帝几乎每天都回来看他，不管多晚，一定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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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安升任御史大夫之后，大刀阔斧对御史台就是一通整顿，规定御史台官员上奏，若是弹劾必定要证据其实，不可以空口白话只凭借臆测。直言国政利弊，必须拿出可行的方案，拿不出就同中书门下几位长官商议，直到有了结果才许向皇帝上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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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史大夫一通操作，李世民这边清闲了很多，一连十来天没听到御史台弹劾哪个官员行为不检，弄得他都有些不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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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定时分，承乾总算在东宫等待了皇帝，他实在憋闷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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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臣能不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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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道：“在这里住的不好？他们谁惹你不开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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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道：“我快憋闷死了，陛下就叫我出去玩儿一会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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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敛着眸子不语，承乾现在还是失忆，万一出去闹点儿事儿，他又如何在朝野保住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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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我求您了，就叫我出去好不好？再待下去，我会被憋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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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一愣，回头看向承乾，道：“你叫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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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泰一事过后，承乾只唤他“陛下”，父皇，曾经他嫌“父皇”生疏，不及“阿耶”听着亲切，可当承乾唤他陛下，父皇二字，于他而言也是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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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错了吗？”承乾揉揉脑袋，道：“翁翁是太上皇，阿舅是国舅，我又是太子，那我父亲不就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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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一把将孩子揽入怀里，这一声父皇太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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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叫错……没叫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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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您……”父亲滚烫的泪珠落在他额间，承乾心里莫名，道：“父皇是因为我忘了您和母后哭吗？我会努力的，努力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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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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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长起来了，这样就很好，只是忘记了父母，也不是完全忘记，只是抹去了那些不愉快的记忆，重新来过，他们父子一定会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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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起来，就不要勉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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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可以出去吗？”承乾眼巴巴养着父亲，抿了抿嘴唇，满是期待。“我不会闯祸，也不会和之前那样闹脾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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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是阿耶不对，阿耶不该凶乾儿，乾儿想出去，就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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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能够出门儿了，承乾喜出望外，拉着父亲看他写的字，又逗猫逗狐狸，一直到戌时左右，才在父亲的催促下，脱了鞋袜上床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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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嘴角笑意藏都藏不住，出了东宫，便直奔立政殿，丽质婚期将近，妻子一直睡不下，分享这个好消息，也能叫妻子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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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和叶宁谈的正欢，她一生都在闺阁，甚少见过外头的世界，听叶宁言及大唐治下，各方民风民俗，好似她也曾亲身经历这种种美好，尽管虚幻，也聊做慰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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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一个十分幸福的女子，你的父母没有因为你的女子之身轻慢于你，给予了你等同男子的教养和见闻，这样的父母，世间很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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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宁笑道：“如皇后殿下是所言，臣也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做阿耶和阿娘的女儿。听阿兄说，阿耶正月初九同阿娘西出函谷，如今怎么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不过很快应该会有答案，阿耶和阿娘单独出去时，总会寄一些精奇小物件回来给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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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正要说话，只听外头道：“这么晚了，你们还在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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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出正月，外头冷风呼啸，宫人打了帘子，李世民披着大氅，带着一身风霜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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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宁见过李世民，开口告辞，长孙嘱咐一二送了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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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打发了宫人出去，清了场子，方才道：“承乾这闷葫芦，喜欢的女子和他是一点儿都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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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道：“这或许也是一种精神上的寄托，自己渴望成为那样的人却又没法子成为那样的人，所以就格外喜欢那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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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顿了片刻，遂将今日在东宫种种告诉长孙，道：“其实现在也不错，他忘记了过去的痛苦，却记得所有的美好。忘了我们，也不完全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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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眸子微垂，忘记一切，遗忘消弭所有痛苦，这样对承乾公平吗？可叫承乾记起一切，等于再次将这个孩子打落地狱，又实在太过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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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音，你不喜欢这样的承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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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道：“如果高明一直记不起来，停留现在，二郎能保证不再伤害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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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愣了片刻，道：“我怎会舍得伤害承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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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道：“皇帝的一举一动，都会引来朝野的揣测，忖度帝王心意投其所好的官员先代不少，这一代不绝，往后也一样绵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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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白了，阿音的意思，是我既然立了太子，就要和藩王保持距离，不能给朝臣我要换太子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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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点了点头，道：“就说从前，承乾和青雀之间你死我活的斗，如果承乾没有谋逆，他成功登上皇位，他会放过这个恨不能弄死他的兄弟吗？同样的道理，青雀对承乾做了什么他心里有数，他会看着承乾登基无动于衷？承乾登基之后他会坐以待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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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道：“我知道了，已行之事断不会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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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道：“许多事情，若是有疑惑，其实二郎可以直接问的，未必要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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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都听阿音的。”李世民环抱住妻子，道：“儿女之事，我都听阿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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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笑笑不语，身子微微往后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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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家那小丫头还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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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神色略微有几分惋惜，道：“学东西很快，心细如发，纯良温厚，不善奉承，却极善变通，城阳和小九闹脾气，她嬉笑之间几句话就等化解。丽质还问我要人，说出嫁带着她到公主府做掌事。她的德行，与人交际没问题，是个十分讨人喜欢的小姑娘。能力上暂且不知，等她熟悉宫务，我会叫她履尚仪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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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般好，又是承乾喜欢的，阿音为何闷闷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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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靠在丈夫肩头，缓缓道：“她是闲云野鹤，锁在深宫，许是同为女子之故，我很是心疼她，也于心不忍。其实，承乾也可怜，她和承乾相谈甚欢，他们本质上是一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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