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寂春晚[民国]》水流云不在

41、第 41 章

　　常映雪只觉得自己连心跳的接走都被他掌控，随着他讲话的声音，越跳越快，搅动她全身的血液，让她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
　　“你喝了酒，谁知道是不是酒后的醉话，搞不好明日一早起来就忘了。”
　　常映雪脸红到发烫，忍不住直起身子，与他拉开一些距离。
　　梁昱舟见她又恢复了牙尖嘴利的样子，不禁笑道，“我是喝了酒，但说的都是真心话。或许，你就算把它当作酒后的胡言乱语也不要紧。”

　　“以后不要什么事都瞒着我了好吗，报仇的事，我会替你去做，我不想那些人渣的血脏了你的手。”
　　他忽然停住，唇角上扬，就那么看着她，真挚而又坚定。

　　“你只要记住，我是真的爱你。”

　　“我爱你，常映雪。”
　　万万没想到，从梁昱舟的口中竟然说出了“爱”这个字。

　　常映雪一时间愣在原地，忘记了该如何回应。
　　她也想爱他呀，可却又不能爱，不敢爱。
　　梁昱舟只当她是太过害羞，低下头去一吻轻轻落在她的唇边。

　　她肩头的西装外套不知何时滑落，他的吻也随之一路向下，惹得她心跳加速，连身子都软了。
　　攀附在他的身上，常映雪笨拙而又青涩地回应着，她今晚多想醉一回，抛开所有，只为自己活一回。
　　身体陡然腾空，是梁昱舟将她抱了起来。

　　她的双臂就这么攀在他的脖子上，迷离的双眼，一直紧盯着他的脸。
　　他双唇紧抿，眼角发红，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梁昱舟在她房间门口停住脚步，轻声问道，“我可以么？”
　　她知道他在问什么，无声地点了点头，常映雪见他抬脚踢开了未上锁的房门，闪身进屋，脚背一勾，门又被重新关上。
　　将她轻轻放在床上，一头乌黑的长发铺散在床单上，如此时空中飘过的浮云一般，顺滑而又飘逸。

　　一点一点吻过她的发丝，耳垂、额头、鼻尖、唇角、脸颊……一路留下属于他的痕迹。

　　他用唇舌描绘着那个令他日思夜想的轮廓。

　　梁昱舟不知何时已经脱去衬衫，露出精壮的身体。

　　常映雪慌忙别过头去，不敢再看，却引来他的笑声。

　　“自家男人，不看白不看，看了你才不吃亏。”

　　她一下子又羞红了脸，忍不住回怼，“我怕看了明日一早要长针眼。”

　　可目光还是忍不住在他身上扫过，他的皮肤偏白，在月光的映照下折射出肌肉的轮廓，几处刀疤为他增添了些许野性，她的手忍不住抚上左边那一处刀疤，就是他们相遇的那晚，他所受的伤。

　　那处伤疤还泛着粉嫩的颜色，才愈合不久，虽然不深不长，却最为显眼。

　　“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我还要感谢它，让我遇到了你。”

　　他抓住她的手，一路向下，用她的手指，描绘着肌肉的轮廓，直到停下来，常映雪感到了不一样的热度，想要缩回手，却又被他死死抓住，只得再次闭上眼睛。

　　“不要怕。”

　　他的声音伴着湿热的气息从她的耳畔传来，常映雪睁开眼睛与他对视，陷入了他如同深渊般的眼眸里。

　　窗外，院墙上的红蔷薇悄然绽放，今夜，注定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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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地板上，常映雪挪了挪身子，自己被圈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感觉虚幻，可又是真实发生的。

　　轻轻抬起他的手臂，常映雪披上睡袍，赤脚下床。

　　昏暗的光线下，梁昱舟睡得依旧沉稳，或许昨晚在华美饭店那惊险的一幕已经耗尽了他的精力，如今在心爱之人身边，才能真正地放轻松，好好地睡上一觉。

　　常映雪去到浴室里洗漱换衣服，看着镜子里那张依旧泛着红晕的脸，忽然想起昨晚他在情迷之时，问过她，能不能不要再去做危险的事情。

　　她没有回答，只是主动吻上他的唇，将他嘴边的话化作唇齿间的纠缠。

　　常映雪知道，这便是她将要面对的两难抉择。

　　在李逸尘和陈同山那些人的眼中，他是个无恶不作，为达目的可以不惜一切手段的恶魔，不仅如此，他还和洋人勾结，做出逼迫自己同胞的事情。

　　可在她的眼中，她却看到了梁昱舟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他从小便把仇恨背负在身上，在那个深宅大院的夹缝中学会低眉顺眼地苟且偷生。可他却又是如此地重情重义，是如此地爱着她，为了她不惜将自己的一只脚也踩进那泥沼里。

　　她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弃自己的理想和信仰，可他们终究是不同路上的人，最终会一同到达彼岸吗？
　　似乎未来的一切都未可知，她这样下去迟早会暴露身份，到时候只怕梁昱舟也无法保全她的安危，她反倒是会将他也拉入这一滩泥沼之中。

　　常映雪从未如此矛盾过，她似乎是在不合适的时候，遇到了那个最合适的人。
　　命运果然还是喜欢和她开玩笑，她原以为是命运的眷顾，让她遇到了梁昱舟，让她不再是一个人，也让她感受到被爱的滋味。
　　可眼下危机四伏，并不是该谈情说爱的时候。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不多睡会儿吗？”

　　常映雪被吓了一跳，手上的梳子挑落在地上，自己则被从背后揽在梁昱舟的怀中。
　　“习惯早起了，今天一早我还有课。”

　　梁昱舟松开怀抱，弯腰捡起梳子，将她的秀发捧在手中，一缕一缕仔细地梳着。
　　“昨晚不是都跟你讲了吗，现在你不能离开这儿，杨警长那边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可如果我就这么不去上课，岂不是更会令他们怀疑？”
　　常映雪转过身去，与他面对面。

　　“那就索性辞了那工作，每日那么辛苦做什么，我还养不起你吗？你不是一直想去读书吗，这正是个好机会。”

　　“话不是这么讲的，我不需要你养，就算我们现在是在一起了，我也不想依附于你，我要独立，自己养活自己。”

　　梁昱舟知道她有自己的思想，并不急于反驳，只是说道，“那就算你欠我的，先欠着，等你读完书，赚到钱了，再慢慢还给我，我们还有一辈子呢，不急。”

　　不自觉地收紧怀抱，梁昱舟只觉得爱一个人，就要把所有最好的都给她。

　　常映雪忽然有点想哭，上一个对她这样包容和宠爱的人，是爸爸。

　　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让她贪恋，让她没有勇气再去开口说出破坏这份美好的话。

　　“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又哭鼻子了呢？”

　　梁昱舟见她红了眼眶，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以为是自己刚才的话太过霸道，让她觉得委屈了。

　　“对不起，如果你不喜欢我刚才的话，那就当我没说，这些天你还是在家里先休息，为了安全起见，知道吗，学校那边我会派人给你请假，就说是你生病了，在家养身体，这样总行了吧？”

　　常映雪笑了笑，“不是因为你，是我觉得，我不配得到这样的幸福，这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我好怕是一个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会的，不会的。”梁昱舟的心头陡然缩紧，再次将她抱在怀里，轻吻着她的发顶。

　　“我不是在这儿呢嘛，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那你可不可以小心点，不要去做那些危险的事了，你知不知道，看着你身上的那些伤疤，我都会心惊胆战。”
　　常映雪将自己的头埋在他怀里，听着那有节奏的心跳声，她感觉自己好多了。

　　“好，我答应你，你再给我一点时间，等一切都结束，我就会带你离开这儿，我们去到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你可以去继续读书，我没事钓钓鱼，打打猎，然后再生个宝宝，一家人在一起，好不好？”

　　“谁要跟你生宝宝了，你这个人怎么张口闭口就是这些呀。”

　　常映雪一拳捶在他胸口，一下子又羞红了脸。

　　“好好，我不讲了。”梁昱舟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早上想吃什么，我来做给你吃。”

　　“阳春面吧。”

　　常映雪想起他之前煮的那一锅浆糊，以及厨房里并没有太多的食材，所以便随口讲了一个最简单的早餐。
　　“你每天都那么忙，哪有时间做，还是算了吧，我随便吃点饼干，垫垫肚子就好了。”

　　她忽然想起梁昱舟每天的行色匆匆，于是便说道。

　　“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了，我就是看不惯你一个人不好好照顾自己，往后我们两个在一起，我要监督你好好吃饭，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说着，梁昱舟开始抬手解开睡衣上的纽扣。

　　“你要做什么？”

　　常映雪面对着眼前人这大大方方的宽衣解带的方式，还是有点不适应，急忙别过头去。

　　“换衣服呀。”说话间，梁昱舟的睡衣已经被丢在了地上。
　　“那你就不能先讲一声吗，我好先出去。”

　　“有什么好讲的，我人都是你的了，又不会怕你看。”

　　梁昱舟每次见她小脸通红的时候，都会忍不住逗她几句。

　　“懒得跟你讲，讲不过你。”

　　常映雪“砰”的一声关上门，自己下楼去了。

　　梁昱舟把两碗面端上桌的时候，常映雪已经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原本昨晚她是想完成任务以后再回来吃饭的，没想到一下子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后来又和他折腾了一夜，早上起来的时候都觉得腿脚发软。

　　“家里没有小葱，要是再放点葱花就更好了，尝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