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格玻璃》孟久童

19、第19章

　　第19章

　　因为始终都记得不要去触碰道德伦理的那根红线，孟昀才会愈发痛苦。

　　明明是自己喜欢的人站在讲台上，但终究只能以师生的身份靠近。孟昀喜欢在校外与他偶遇，短暂的忘记他们在学校那隔了一层的关系，和他交流与学校无关的琐事。要是幸运的话，两人还会在街道漫步，谈谈生活。仅仅这些，她就开心得不得了，可是，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身边就有了另一个女人出现的痕迹。

　　一开始只是在朋友圈的点赞和评论，可是后面，老师会和那个女人并肩行走在街道上有说有笑。

　　他们会在朋友圈分享做烘培，会在朋友圈讨论最近时政新闻，还会分享近期最有趣好玩的生活。

　　再后来……

　　他们一同去了大理旅行。

　　而孟昀只能在夜幕和浓密的绿荫遮掩下偷偷点开老师的主页，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却无力阻止。隐秘的爱情在无人注意的地方灿烂的盛开，然后又悄无声息的枯萎、死亡，她现在连做出笑的动作都非常的吃力，只能狼狈又无措的哭泣。

　　老师和那个女人确定关系的两个月之后，时间漫长到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做梦，梦里的她也在哭泣……这种情绪是在是太窒息了。

　　她没办法做到释然，而是发了疯的嫉妒着那个女人。她恨不得那个女人突发意外，然后死去。

　　这种情绪积累，后半夜醒来发现枕头湿了一片。

　　虽然她嘴上总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她心里确实十分清楚，老师和那个女人幸福得生活在一起了，比跟她在一起还要幸福。

　　那种幸福，属于男人和女人。

　　星期三的恰好有老师的晚自习，孟昀把所有的错题整理了一遍，故意留在最后一节晚自习的最后十分钟，最后下课铃响起，所有人都走了，教室没剩下几个，只有做清洁的学生，老师的手机响了好几次，他非常温柔的解释：“在跟学生讲题，很快就好了，再等我一会儿。”

　　哪想孟昀故意留了很多题。

　　打扫教室卫生的同学都把一切都收拾好了，背着书包纷纷离开。

　　老师的手机又响了好几次，无一列外都是催促他的，老师接起电话：“好，我马上下来了，别害怕。”

　　孟昀也听清楚了那个女人的声音。

　　她说她在学校的校门口，她说周围很黑，她说今晚的风有点凉……最后她还说看见周围有几个看上去不怀好意的男人。最后老师简单交代了几句，就收拾好了东西，匆匆离开了教学楼。

　　他说“别害怕”三个字的时候，那是孟昀从来没有听过的语气。

　　那么温柔。

　　原来那个女人一直在校门口等着他啊。

　　老师跟她歉意地表示道：“今天就讲到这里吧，回去你再想想，要还是不会，明天再来问我。”

　　“……嗯。”

　　“早点回去。”他的语气，跟和刚刚那个女人的温柔的语气完全不一样，“现在已经很晚了，明天你们还要上课。”

　　“我知道了……”

　　老师就那么走了，连背影都那么决绝。

　　回女生寝室的路上，孟昀一言不发，身旁的黎璃也没有说话，她满脑子全是老师和那个女人并肩在街道行走的身影，她嫉妒得要死，也心冷得要死，后面两个人也没有直接回寝室，而是在僻静的竹林。

　　黎璃抱住了她。

　　孟昀哭着说：“我就是故意的啊，哪又怎么样，可是他又没有留下……”

　　“他们才是男女朋友。”

　　“……可是又能怎样，结婚了都能离婚，就算是男女朋友，也可以分手啊。”她反驳。

　　“啊，这，这个也不能这么说。”黎璃沉默了一阵子，还是说道，“老师以后和那个女人分手了，下一个女朋友也不会是你。”

　　这句话宛如刺中她的死穴：“……我有机会的，再等五年，真的，五年就好了。”

　　“孟昀……”

　　“高中一年，大学四年。”她都想得很清楚了，他们之间就只有五年。

　　“其实你们之间隔的不是五年……嗯，再过五年，老师就要32岁了。”

　　“32岁还是很年轻的。”孟昀说。

　　无言了片刻，黎璃却异常认真地同她说道：“孟昀……其实32岁，已经不年轻了，这个年纪的他，已经有了家庭，孩子都说不定上幼儿园。”

　　“但是23岁的你，才刚刚大学毕业，甚至都不在这个城市念大学，身边会有很多新事物，新的伙伴，新的烦恼。你的一切都没有稳定下来，更不要说和他在一起。”

　　这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

　　孟昀默不作声地听着，眼眶又红了。

　　“所以一开始就没有结果的，对吗？”

　　“是啊。”

　　**

　　周叔白的感情生活突飞猛进。

　　可是孟昀的感情，却接连受挫。

　　接受不了事实的孟昀，只得埋头苦学，可成绩却还是下滑了，那次月考成绩出来，原本数学不错的她破天荒的考了116分，年级排名五十几。

　　这一次。

　　她终于可以大快淋漓的哭出声来。

　　这种情况对于高中生来说，是非常常见的，成绩是他们的一切，考好了可以哭，考差了也可以哭。那时候她的同桌是个友善的男孩，白皙腼腆，看着她哭，非常无措。

　　手忙脚乱的安慰，却笨拙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孟昀什么都听不下去。

　　拽姐和她平时谁也看不惯谁，又因为班级琐事，两个人的关系更是势如水火。下课后，拽姐就在后排说风凉话，无外乎是冷嘲热讽，说得孟昀直接起身，去教室后面扯着她的头发，甩了她一个大耳光。

　　………………

　　教室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

　　“好受吗？”

　　她喘着气望着自己打得通红的手掌心，有种莫名快感。

　　“看着别人这么难过……你就这么好受是吗？”

　　“你他妈发什么疯？”

　　“我才该问你，你在发什么疯，啊？”

　　两个人对视了片刻，呼吸变得粗重，最后居然不管不顾地上前扭打在一起，扯头发撕衣服乱七八糟，打得眼睛都红了。

　　等被同学扯开，喘息慢慢平复下来。

　　拽姐朝她竖起中指。

　　就算没有打这个贱人的脸，孟昀也冷笑着反击：“垃圾。”

　　她笑出声：“对，我就是垃圾。”

　　“你真够贱的。”

　　“我就是贱啊。”

　　她破罐破摔，骂她什么她都承认，皮笑肉不笑的。

　　“真他妈的不要脸。”

　　教室没人敢出声，然后拽姐笑了，望着她突然说道：“孟昀，你最好给我一直这么端着，保持你那高高在上的模样。”

　　“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拽姐道：“我这个人，不像你，脸面对我来说无所谓，可是孟昀你不一样，你爸妈不一样。”

　　“你啊，小心，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