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原神]提瓦特番外集合》天之方兮望美人

2、1.甘雨×褪色者（中）

　　这份本该纯粹喜悦的亲情，到底是从何时发生不为人知的变化呢？
　　逝去的亲人回来了，自己喜欢的人也出现了。这本来是两件值得喜悦的事情，叠加在一起，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夜深人静之际，躺在【月海亭】秘书办公室的临时休息室——某种意义上，因为该休息室的使用频率过高，基本可以算是甘雨的“家”之一了——总之，躺在自己的私人小窝里，她翻来覆去，夜不能寐。

　　也许在外人看来，作为当了上千年璃月秘书的甘雨本该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这话也确实没错……但先前没有什么事情是与她自身的感情有关的。
　　仙兽身处凡俗之中，心却在红尘外。
　　可是何时沾染了尘埃呢……本该聪慧通明的甘雨想不出那个答案。
　　是从在草坪上一起翻滚玩耍开始？从晚上蜷缩在那人身边听着的种种睡前故事开始？是从站在她肩膀上翘首望着海面上升起的海灯开始？
　　……甘雨想不起来了。

　　说句实在话，亲情带来的感觉就像是微弱的萤火，更何况已经时隔了那么多年，再度重逢之人已经无法感受到那微弱火苗里的温暖。
　　人都是会变的，仙人也会变。
　　小时候不喜欢吃有腥味的鱼儿，也许长大了反而喜欢吃海鲜生腌；小时候热爱的酸杏，长大后拒之千里；幼年时嚷嚷着要娶了幼稚园的女老师，长大后也没见谁会去履行当年的承诺……
　　甘雨承认在自己懵懂无知的小时候，确实是全心全意拿棱游当做母亲一样来看待的长辈。
　　可惜如今的她，随着与阿褪的接触次数越多，反而越能够明了自身的心意——那是与幼年时对长辈亲人的纯粹孺慕之情所既然不同的情感。
　　这种仅属于成年人之间那种情感既陌生得像是冷酷的冰块，又仿佛是炙热的火焰，烧得她大半夜睡不着觉，只能滚来滚去地想着无边无际的问题和那遥不可及的答案。

　　如果换做别的事情，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以甘雨那柔中带刚的性格，一定会在思考周全后勇往直前地去直面问题……
　　问题是，阿褪（棱游）大人不是那种能够用常规思维去揣摩的寻常人啊！
　　虽说那人如今无忧无虑地像个过年到处点鞭炮然后塞进下水道井盖的熊孩子，身边也没有另一半，可是据甘雨的暗中观察——不少老友与前辈似乎对于干娘回来璃月这件事，都抱有各自的想法。
　　“帝君逝去”后的这几个月来，作为掌管整个国家细枝末节的核心人物之一，秘书小姐能够很清晰地察觉到那些不为人知的暗流在涌动，最终汇聚成人心的海。

　　如果说外界的压力汇聚仅仅是令人烦躁，而真正令甘雨焦虑不安的是干娘本人的态度。
　　倘若自己真的“勇往直前”了，而那人却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又该如何是好？
　　一方面，甘雨不甘心看见那人身边出现其他人的身影，另一方面，甘雨又恐惧着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亲人在得知真相后，会将自己远远推开。
　　——干娘，你会觉得我恶心吗？亦或者是我们之间无法再维持原本的情感链接了？
　　…………
　　……
　　由于长期处于这样的精神内耗下，这些天来，甘雨神思不属导致了工作效率大幅度下降。
　　不少同事都震惊于这位多年完美的秘书大人也会出现工作中的种种纰漏……于是，就连对此有所耳闻的凝光都找她谈话。

　　在重建的【群玉阁】浮空岛上，凝光遣退左右，在待客厅里亲自为甘雨斟茶。
　　两人名义上虽说是上下级，但凝光私底下非常尊重甘雨这位半仙秘书，二人关系极佳，私交甚好。
　　不然当初甘雨也不会替凝光当跑腿特使，到处传话了。
　　要知道，当凝光幼年推着板车沿街叫卖“摩拉肉”这种小吃来赚取人生第一桶金时，甘雨已经位居【月海亭】的秘书之位。
　　对于凝光而言，甘雨既是仙家，是职场前辈，更是一位可敬的好友。

　　“最近的事情我都听说了。甘雨，你有心事？”
　　茶汤的水汽袅袅上升，透出凝光那微微眯起，似笑非笑的狭长眼眸。
　　白发的女子手持一杆通体华美的烟枪，却没有点燃——因为仙家友人不喜欢燃烧的烟草气息。
　　听闻此言，一时间甘雨愕然。
　　麒麟少女下意识地想要掩盖真实想法，但这样拙劣的伪装在识人无数的【七星】之首面前简直就是班门弄斧的小把戏。
　　看穿她的凝光很快就一口咬定甘雨是遭遇了感情问题。

　　“……言之凿凿到这般地步，凝光，明明你也是单身之人。”甘雨无可奈何地用手掌抚摸了一下自己头顶的双角，像是要压下某种无形的庞大压力和情绪。
　　凝光顿时勾唇，妩媚却又自信一笑：“这世间的情感之事无非是男欢女爱……我乃长年从商之人，倘若这点事情也看不穿看不透，怕不是早就栽了不知多少跟头。”
　　能够白手起家，从沿街小贩混到如今的璃月政府首脑兼璃月首富，霸道女总裁凝光对于很多事情的阅历和经验足以吊打全提瓦特99%的人。
　　如果凝光只是一个感情脆弱的弱女子，怕不是一路以来的险恶商战早就被人狂挖陷阱或者用各种“美男计”“美人计”给打得报废了。

　　见到女总裁好友如此充满自信，一副“璃月情感咨询顾问上线啦”的状态，甘雨忽然有了一点点勇气，试探着问：“如果……不是男女，而是……两位姑娘呢？”
　　凝光：？
　　【天衡星】大人震惊到手中的烟枪都快捏不住了。

　　凝光仔细看向甘雨那精致柔美的面庞，直到秘书小姐的白皙面孔一点点涨红了脸色，方才假装若无其事地说道：“原来是你和……”
　　“不是我不是我！”甘雨手忙脚乱地挥着手，试图洗白自己，“是、是我的一位朋友！”

　　凝光怎么会相信这种“我有一位朋友”的说法？
　　但为了听八卦详情，她自然是满脸严肃正经地略微点头：“嗯嗯，你的一位女性友人爱上了另一位姑娘，是吧？”
　　“……啊，可以这么说吧。”
　　甘雨为难地低下头，双手十指握紧，不安地在裙上摩挲着。
　　看她这般羞涩腼腆……凝光难免开始怀疑甘雨是不是要跟自己表白了！

　　还好，在听到后面关于那位“爱慕对象”的大致性格描述后，在内心迅速刻画还原出一个做事不靠谱、擅长吃喝玩乐、为人沙雕又弱智的暗恋对象形象后的凝光顿时了然：帝君在上，误会了，险些以为甘雨看上我了……
　　——这倒不是凝光是个“普信女”才会这么想，因为她是一位既不普通又很自信的璃月首富+政府首脑的女强人，当然有资格这么想。

　　尽管确定此事与自己无关，但不知为啥，凝光感觉心情十分微妙。
　　一方面是为笨麒麟小姐这几千年来的空白情感历程眼看终于有所进展而感到由衷的高兴，另一方面是觉得“好闺蜜你怎么爱上别的女人了”而感到困惑又心痛。

　　眼看甘雨跟自己讲得差不多了，凝光非常淡然地给她斟茶，说道：“听你这般描述，我实在找不到你朋友那位暗恋对象身上到底有何优点，值得你的这位朋友去喜欢。”
　　“不、不是的，其实她人很好的！”甘雨瞪大眼睛，显得有点呆萌，但是又很着急地辩解，“当年那人很照顾我……我的这位朋友，甚至救过我朋友好几次。大家都觉得那人不靠谱，但其实她既温柔，又善良……我朋友，真的很喜欢那人。”

　　“原来如此，是救命之恩。”凝光思考，“确实是可以考虑以身相许之事了。”

　　【岩王爷】在上，竟然是要“以身相许”的程度吗！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少女的耳朵都红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不止。”

　　啊？这世上难道还有比救命之恩更大的恩情？
　　凝光奇道：“那是？”

　　反正前面都说那么多了，如今也不怕再爆猛料了。
　　于是甘雨把心一横：“那人与我的朋友——是娘亲与女儿的关系！”

　　凝光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空白，这回是真的惊了个呆：“…………”
　　……仙家，您好勇啊。
　　这算什么，亲情发酵？还是孝心变质？
　　【天衡星】大人开始急速地头脑风暴中，身经百战如她，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某天被迫掺和进一对仙家母女的感情恩怨之中啊！
　　所以说，您是不是有点恋母情节啊，甘雨大人？

　　见到好友露出这般呆滞震撼的神态，连最基本的“面不改色”都维持不住了，甘雨缓过神来，连忙解释：“我刚才说的话语可能有些误会，事实上，我……我的那位友人与这位‘娘亲’并无任何血缘干系。这些情感之事，也只是我的朋友……单方面，一意孤行罢了。”
　　“哦，民间常见的干娘与干女儿那种类型是吧？”
　　“……对。”
　　甘雨艰难吐词，凝光眼尖地瞥见麒麟姑娘的耳朵都红了。

　　凝光寻思一般人家也遇不到这种“干女儿爱上干妈”的剧情吧，真没想到，自己这位性格外柔内刚、单身了两千年的好闺蜜要么不出手，要么直接就玩这么大的。
　　真是令人甘拜下风！

　　这位白发女子先是小心翼翼地将这杆自己最喜欢的烟枪放下来，免得它在接下来的谈话中不慎受损，然后开始跟甘雨进行情感分析座谈，听得后者一愣一愣的。
　　“还……还能这样？”
　　“呜，这样不太好。”
　　“我没想过这方面……”

　　确定了。如今能够帮助姐妹的人只有我了！
　　凝光定了定神，鼓励道：“如果你那位朋友的暗恋之人性格真是如此洒脱随意，不将凡俗之事放在心上……那纵使你的友人表白失败，想来她也不会因此遭受那位长辈的太多责罚。”
　　甘雨一听就急了：“可是，可是万一大家今后都做不成亲人，那我……我的朋友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会的。”凝光铿锵有力的语气仿佛在给下属下达命令一样。

　　“为什么？！”
　　甘雨很想问她为何如此自信，自信就算表白一事搞砸了，那人也不会生气。
　　凝光很镇定，很自信：“因为……无论你的友人是否去表白，那位长辈都爱你的朋友。”
　　甘雨：！！！
　　对哦……干娘，干娘不管怎么样，她本来就爱我……她就是那么好……
　　一念至此，感性的麒麟又有点想哭了。

　　下一秒，凝光一把按住甘雨的手背，目光灼灼，仿佛看见了某种明亮耀眼的未来一样地说：“甘雨，我们凡人寿命虽短，却不乏精彩璀璨如流星般的人生，可是你们仙人虽贵为长生之身，在勇于尝试方面……却稍逊色于我等凡人。”
　　“人生到底是什么呢？在这无意义的岁月里，所有构建成精彩瞬间的——都是勇于尝试的心在背后推波助澜。”
　　“甘雨，我的朋友，不要害怕。你与她既无血缘关系，又多年未见，彼此都有所变化，为何不去勇敢地去尝试你所渴求的一切？”
　　“还是说……你能够忍受看见那人身边出现其他人的身影？”

　　说到最后，凝光的称呼已经不知不觉中从“甘雨你的那位朋友”变成了“甘雨你本人”，但是深受鼓舞的甘雨还是直接站起来，如同被打了鸡血那样亢奋不已地握紧了拳头。
　　“好！我这就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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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凝光：人不可貌相，你玩的好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