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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丧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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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灯光下，王天风看着来人
“明长官这样，像是下一秒要拿刀架上我的脖子。”
明楼抬眼
“你把我女儿派来的时候，想过这些吗？”
听此，王天风双手合十，轻轻抬头
一副高高在上静看好戏的模样
“更换死间计划成员为汪若楠，可是明长官亲自批文的。”
明楼闭眼，忍下后悔的情绪
“为什么？”
昏暗的灯光下，明楼缓缓问道
“为什么一定是她？”
就算王天风不让汪若楠成为死间计划最后一人，她也会因假密码本被牵连。
明台是诱饵
而汪若楠，便是那个特高课电讯处的引子
引子与诱饵，原本缺一不可
从王天风派出汪若楠与明台起，就做好了两个都牺牲的准备
“我没有办法。”
王天风轻轻说道
“铃木加奈就职后，接管了上海的所有重要电讯线路。我如果要在电讯上做文章，特高课就必须有我们的人。”
“但是铃木加奈从不收中国人。”
“汪若楠背景干净，数学成绩优异，稍加培养可以成为电讯人才。她在伦敦参加过几次学生探讨活动，思想上便于拉拢。而且家世显赫，就算铃木加奈不收她，她也可以成为汪芙蕖与汪曼春身边的重要眼线。”
“我只能将赌注压在她的身上，期望她的高天赋可以被铃木加奈赏识。即使她是你的女儿，我依然只能选她。”
“你对她愧疚？”
明楼说道，眼神犹疑
他从未见过王天风出现过后悔、迟疑的情绪。
而此刻，这位王牌特工的眼里，竟透着几分愧疚
“抱歉。”
王天风轻轻说着，意有所指
“抱歉选了她呵护长大的弟弟，也很抱歉选了她的侄女。”
明楼抬眼
那一刻，他知道王天风指的是谁
“既然如此，把指挥权给我，我来保证死间计划的顺利实施。”
王天风微微一笑
他终于知道明楼的目的是什么了
“来不及了。”
他的神色中出现哀叹，又有几分胜卷在握的狂喜
“明楼，你的女儿比你想象的聪明。”
“….什么意思？”
“她私自瞒下了密码本那封电报。”
明楼神色惊讶，他不可置信地望着王天风
“她知道死间计划？”
“她还知道我原本的计划，牺牲她与明台的计划。明楼，你的女儿有想保护的人。”
明楼的眼眶忽然红了，他迟疑着
“明台和….曼春？”
“一旦明台被审，日本人会叫汪曼春做什么呢？”
“曼春….”
明楼颤抖着
“作为76号情报处处长，会作为审讯明台、破译假密码本的人，会因为最后密码本失效….被当作日本战败的替罪羊。”
届时
他的小姑娘只有死路一条。
可一旦汪若楠被审，汪曼春做为亲属只能避嫌。最后计划成功，汪曼春还可能因为家人是间谍而被新政府弃用
从此，她的小姑娘也许能远离那些纷扰，远离新政府
而明家也可以最大限度的保全
“明楼。”
漠然的声音在上方，语调平缓
“你的女儿背水一战，不留后路，没有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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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公馆的楠树迎风飘扬，巨大的树荫蓬勃发展，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些许暖意
少年与少女的身影映在明楼眼前
“曼春，这是我新收的学生，算是你的师哥。”
“师哥？”
十四岁的女孩一步步到少年面前，莞尔一笑
“师哥好。”
楠树下，少女浅浅一笑，阳光映在她的脸上，那是明楼忘不了的年少
汪若楠….
若楠
楠楠
明楼深深叹气
为什么从前想不到呢？
汪芙蕖怎么会给女儿取这样的名字？
“师哥怎么有兴趣来了？”
汪曼春自汪公馆出来，莞尔
“来参加我堂妹的生日会，不怕你大姐说了？”
明楼一笑
“大姐不是什么都管。”
阿城递上礼物，那是一只精致的珠宝
看着熟悉的标志，汪曼春一笑
“师哥为小楠破费了。”
眼见宾客还未到，明楼轻轻握住汪曼春的手腕
汪曼春今日着白色旗袍，配以暗黄色纹样，发髻低垂，明艳可人
眉宇间还透着一股子温柔
是现在的汪曼春少见的模样
“曼春。”
明楼贴近低语
“今天不是小楠的生日。”
汪曼春猛地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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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的生日不是三月
记忆中，每年的仲夏夜，汪曼春会为我庆祝生日
夏风拂过，她呢喃着歌谣，为我买很多很多的糖
但小时候的记忆对数字并不清晰
我忘记了原本的生日
生日宴上来了很多很多的人，曾经在名媛聚会中认识的少爷小姐、特高课的同事
也包括铃木加奈
铃木加奈穿着一件粉色为底的樱花和服
她送了我一套名贵茶具
也许在外人眼里，我们真的是亦师亦友的好搭档
但我的目光始终追随父母
我总觉得汪曼春的眼神多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明楼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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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散去之际，明楼与汪曼春终于可以单独谈话
在汪曼春的房间里，他们迎面而坐
十四年前，也是在这里，他们度过属于他们的第一个夜晚
屋内的一切陈设都与年少时很像
“小楠告诉你的？”
汪曼春说道，语速冷静
“曼春….”
明楼心疼地看着面前之人
他握住小姑娘的手
“….对不起。”
这一刻，汪曼春的眼眶红了
在十六岁的很多时刻，她恨过、怨过，但无论何时，年少的汪曼春最汹涌最浓烈的情绪都给了面前之人
无论是被丢下时的恨，还是少年时最懵懂的爱
汪曼春扬起头，泪划过脸颊
“师哥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掩盖所有吗？”
汪曼春站在那，强忍泪水，目光倔强
他的小姑娘长大后，终于在首次展现了最真实的情绪
这一刻，所有的忍耐都不再有意义
明楼拥过汪曼春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该丢下你….我当年不该丢下你。”
重复的话语打湿了衣衫，汪曼春沉浸在爱人的怀抱，久久不能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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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送走最后一位醉酒少爷，我终于得以休憩
我毫无形象地躺在沙发上
汪芙蕖死后，我解散了汪公馆大部分下人，只留下司机、怀珍与刘妈。
他们刚刚都被阿城支出去了
我看着汪曼春紧闭的房门，目光犹疑
我托腮等待
但也许因为昨日通宵破解电报，今晨又早起准备宴会，我沉沉睡去了
“楠楠。”
睡梦中，有人轻声唤我
眼前是明楼与汪曼春，他们的眼眶微红
我立刻坐起，尴尬一笑
“堂姐好，明长官好。”
听到这称谓，两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忽然间，我明白他们今晚在做什么了
“妈妈？….爸爸？”
我迟疑着
他们轻轻应了一声
我忽然展出最明媚的笑
也许亲缘与家庭的意义，便在于此吧
如此氛围下，明诚急匆匆的出现有些不合时宜
他面色沉重
“大哥，汪处长。刚刚得知消息，毒蜂被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