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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金丝雀(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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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乍亮。
一天过去了。
昨天的争吵和混乱仿佛还发生在前一秒。
路添羽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和状态,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又抬头看了看病床上还在昏睡的青年。
然而,青年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路添羽眯了眯眼,出声道:“既然醒了,就坐起来吧,我给你去拿早饭。”
闻言,病床上的青年叹了一口气,然而眼睛还是闭着的。
他道:“不想起来,头疼。”
青年的声音还有着刚睡醒的鼻音在。
软软糯糯的。
“而且,”他继续叹息,语气中有一种撒娇的意味,“我这么多年都错付了,现在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路添羽“哦”了一声,道:“那好,一会儿你自己叫护工吧,记得看微信,及时付清账款,我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时沫洲赶紧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就只有一角黑风衣飘动的下摆。
“喂!你等等!”他着急地喊了一句。
门口的黑衣男人一顿,扭过头来,银质眼镜框下,他的眼神中带着一种礼貌的询问之意。
时沫洲控制住自己的脸部的肌肉,让自己露出了一个完美的微笑,道:“现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刚刚被同居对象打了,受了精神上以及物理上的情伤的,且正在恢复中的小可怜。”
“请问你可以可怜可怜这个小可怜吗?”
“至少,和他说明一下,他昏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时沫洲看着男人无动于衷的脸庞,深吸一口气,道,“比如说,告诉他,他同居对象现在在哪里。”
路添羽将双手插进自己大衣的黑色口袋里,靠在门旁边的白色墙壁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小可怜”在病中的“花容月貌”。
他道:“元棋琛现在应该还在警察局吧。”
时沫洲眼睛睁大,嘴唇苍白,半响,他无力地说了一句:“是……嘛?”
路添羽微微笑了笑,轻松愉悦地点头:“作为热心且守法的好市民,看到有人对他人实施故意伤害,当然要报警。”
时沫洲一时无言。
也不是不行,他想。
路添羽程序化地再次微笑道:“我们非亲非故,守了你一夜已经是我最大的善良了,麻烦清偿一下各种费用,好评就不用了,回见。”
时沫洲再次急急出声:“等等等等!这次真是麻烦你了!但是我现在身边就只有你了!”
“而且,你守了我一夜?”他眨了眨长睫毛,轻声道,“真的很感谢你。”
路添羽声音淡然:“没事,这是你应该谢的。”
结果下一秒,病房的门被推开了,紧接着就传来一道刺耳的女声——
“时沫洲!都是你干的好事!”
路添羽一回头,发现门口站着的,是一个穿着华贵的貂皮大衣的盘发女性。
女人眼角的鱼尾纹很重,看起来不再年轻了。
而且,她的妆容好像是哭花了,现在脸上就像一个调色盘一样。
“你现在赶快去和棋琛达成和解,把他从局子里带出来!”
她声音恨恨地命令道。
路添羽看了看形势,发现这女人貌似没有想要闯进病房殴打病人的意图,所以默默走到一边,让他们俩充分进行眼神上的对质。
时沫洲躺在病床上,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闭上了。
他虚弱道:“我失血过多,不宜说话,阿姨您还是快回去吧。”
女人,也就是元棋琛的母亲夏慕卿冷笑一声,她的胸口起伏大涨,看起来气得几近晕厥,张口就道:“好啊你个小贱人,我当初就说老元和小元就不能与你接触,你就是个祸水,你害了我们全家!”
时沫洲依旧嗓音淡淡:“您看清楚,到底是谁要被潜规则,到底是谁被打了。”
夏慕卿还想要破口大骂,结果她的身后冒出来一个穿着考究的青年来。
青年穿着一袭白色西装,庄重得不像是来“探病”,倒像是来参加什么重要会议一样。
青年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女人的后背,以作安抚。
夏慕卿看到青年,惊喜道:“小忱,你来啦!”
左忱矜持地笑了笑。
病床上的时沫洲看到他的出现,眼神有一瞬间的阴沉。
不过片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时沫洲的眼神又恢复正常。
左忱柔声对夏慕卿说:“干妈,您先去另一个休息室里坐会儿吧,这里我来解决。”
夏慕卿抿了抿嘴巴,最终还是扭头暂时离开了。
左忱优雅地替夏慕卿关上了病房门,然后迈开长腿,缓步走到时沫洲病床旁的椅子前,轻轻坐下了。
他看着时沫洲苍白的脸,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完美的笑容,然后抬起头,看了一眼病房角落里帅得很碍事儿的路添羽。
“这位先生,请问您要回避一下吗?”
还未等路添羽说什么,时沫洲就接话道:“你要说什么直接说,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左忱无奈地耸了耸肩。
“我就说,”他慢悠悠地道,“没有我,你总是不行的,你看,这不就被打了吗?”
一旁的路添羽眼神闪了闪。
什么意思,剧情改了吗。
行,总局的赔偿金也该翻一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