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记忆碎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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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眠扭过头来，只见一位身穿蓝色锦衣，手拿糖葫芦的小男孩。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周眠蹲下身来，看着这个只到她膝盖的小孩，脸蛋看起来软糯糯的，倒是有几分可爱。
她忍不住笑了笑，摸摸他的头道：“没关系的。”
眼前这小孩模样虽还未长开，但是也能从眉眼看出几分精致的样子，眼角似乎还有颗泪痣。
周眠突然心里冒出来一个荒唐的想法：这该不会就是顾朝朝小时候吧！
年少的顾朝朝还没有那么冷漠，他手上拿着刚吃一口的糖葫芦，往前走了几步，看着热闹的街市，眼睛倒影着光彩，咧开了嘴。
周眠感觉到了他的开心，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出门，对所有的事物都表现出强烈的好奇。
他绕过周眠，继续往前走去。
梦境突然转换，街市转角不见，周眠突然出现在了一片树林。
“追，快抓住那小子，赏金可少不了你们!”
那批人浩浩荡荡的打着马追上来。
黑暗的夜里，顾朝朝奋力跑着，跑着。
但是一个小孩子，又怎么会跑的过这群凶神恶煞?
“啪”一声，他的身子扑倒在水坑，肩膀处被缠上了铁钩子。
坐在马上的那人哈哈大笑，正用力拉着，拖行着，全然不顾那满地的泥水。
顾朝朝咬着牙，嘴角渗出血迹。
那钩子深入骨肉，就这样被拖行着，疼得他差点晕过去。
他手中的糖葫芦早就掉在地上的水坑，黑夜中那糖皮倒影着月光，在水中发出寒冷的光。
周眠刚要追上去，却发现自己没有了实体，无法控制身体。
没想到场景又一转换，到了一所庭院。
小顾朝朝跪在青石板上，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面前站着那人面色不虞，此人就是顾朝朝的师父，顾宁护。
“带上来！”
他一抬手，只见下人带着一位和顾朝朝身量相似的小孩子。
“从此，他就是你的影子，你受的伤，都通通会加在他身上!”
于是他便抽出刀，按着顾朝朝身上的伤划在了面前的孩子身上。
“啊!不要啊!”
地上那个孩子发出阵阵惨叫。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的错，师父!师父!”
小顾朝朝惊恐的看着顾宁护。
顾宁护并没有因为他的请求停手。
那孩子的哀嚎响彻夜空，“求求您，放过我！”
“你不应该求我，应该求他。”
顾宁护睥睨着地面的人说道。
那个男孩爬向小顾朝朝，攥着他的衣服哭道：“求公子不要出去，求公子不要出去!”
他的衣服早就被泥水弄脏，衣摆处还有血迹，早已狼狈不堪，唯有挺直的背没有丝毫弯曲。
他藏在袖子下的手偷偷攥紧，又松开，眼眶里噙着泪，端端正正行礼：“谢师父教诲!”
“哼！你最好能记住你今天的话!否则……”
顾宁护拂袖而去。
偌大的院子又安静了下来，旁边那个小孩还在抽噎着。
周眠蹲下来，抱住了他，虽然她知道顾朝朝感觉不到，但还是这样做了。
他心中爬上一股奇异的感觉。
顾朝朝仰头看着，漆黑的夜突然簌簌的掉下雪花。
他伸出手接住，手掌的伤口还没有包扎，在这狰狞的伤疤上静静接了一朵洁白的雪花。
红与白极致的对比。
夜晚的街市格外热闹，隔着墙都能听到。
可他知道，这都跟他没有关系了。
四四方方的院子，终究是困住了他。
雪下的越来越大，落在地上，他的肩膀，衣摆处。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嘭的一声，轰然倒地的声音传来。
“不好了，公子晕过去了！”
远处逐渐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那小小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周眠意识到梦境正在消失。
再次醒来那个会笑，会哭的顾朝朝早已不见了，从此他带上了面具。
外界一切的事物都与他无关了。
“哗”一声，顾朝朝从水中冒出头，眉梢间还滴着水，他的眼神懵懵懂懂的，带有一团雾气。
就在刚刚，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段记忆。
不过，里边怎么会有周眠?
他小时候见过她?
这也太过荒谬了!
周眠醒来，不知何时，自己眼睫处早已湿润。
没想到，顾朝朝竟然有着如此悲惨的经历。
怪不得……
还有上次她做的那个梦境，现在周眠敢肯定，这不是系统搞的鬼!
而是她自己!
她竟然可以感知到未来吗?
周眠震惊不已，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联系，从来没有平白无故的事情！
两人各自怀揣着心思，翻来覆去，就这样，一夜也没睡安稳。
天光刚亮，周眠顶着黑眼圈，打开窗户，突然看见一抹人影，在这晨雾中行走。
咦?那不是顾朝朝吗？
怎么回事?难道他要独自离开?
一想到这，周眠急忙下楼跟上去。
清晨的街道人烟稀少，大部分商贩还未开张，为了防止被发现，周眠只能靠着那些建筑遮挡，拉远一下距离。
顾朝朝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侧目看去，竟然是周眠，怪不得这跟踪的手段如此拙劣。
倒是有点意思，随后他加快速度，眨眼睛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周眠刚一回头，居然发现人不见了!
她快步跑过去查找，空旷的巷子里哪有什么人影。
糟糕!跟丢了！
周眠有些生气的跺了一下脚，这个顾朝朝又抛下她跑了!
身后传来一阵轻笑:“大清早的，周姑娘不睡觉，跟踪在下做什么？”
听见声音，周眠有些欣喜，原来还没走。
不过她故作生气的扭过头来:“还不是因为你！总是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好歹大家相处了这么些时日，你怎么一声不吭就抛下我……我们!”
听到这，顾朝朝有些疑惑:“我什么时候自己走过?”
说起这个周眠就来气!
“还说没有!你上次在桃源村突然出去，不就是想走吗？”
想起来了，那天他原本是想……
看着她似乎有些生气，顾朝朝竟然有一丝想要逃避，他别过脸，不想答话。
周眠上次真的生气了，她们当时一直在审问秀娘，就连顾朝朝什么时候走了都不知道，若是他就这样一走了之，之后她又该去哪里找他？
不过当时情况紧急，并没有来得及问他。
见没有动静，顾朝朝心虚的想要扭头去看，却没想到脸却被一双柔软的双手捧过来，不期然的，撞进了少女那愠怒的眼神。
周眠就这样踮着脚，直视着，逼迫他回答。
他们的距离靠的这样近，顾朝朝似乎又闻到了那股甜滋滋的桃花香味。
只觉得周围的温度似乎在升高，烫的他急忙后退，这才稳住那颗砰砰乱跳的心。
“没·····当时只是出去透透气。”
“透透气?”
少女并没有就此放过他，反而是步步紧逼，他退无可退，被逼在墙角。
“谁信啊!”
周眠凑到他的耳边大声说道。
这一声，震的顾朝朝清醒过来。
他转过身，不再逃避。
可一看见周眠仰着头，执着的眼神，他又错开了眼，支吾道:“我只是……”
“只是什么……”
他心一横，干脆闭上眼睛大声说出来:“只是想赔你一件衣服!”
周眠呆在原地，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可自己刚刚还在一直逼迫人家，是不是有点太过无情了?
她有一丝心虚的低下了头。
顾朝朝只看见那颗圆滚滚的脑袋，看不到她的神色，他有些慌乱:“我这次也没想跑，我只是听小二说附近有一家成衣铺，想买来赔你……”
说着说着，又觉得理在自己这边，为什么好像是他做错了？
于是又理直气壮起来:“不过你可不要多想，只是我的剑气划破了你的衣衫，理应赔你一件，我可不想……”
话还未说完，却觉得怀里撞进一个柔软的身体。
顾朝朝震惊的再说不出来话……他僵硬的手臂不知如何摆放才好，就那样支在空中。
周眠听着少年的话，心里越发难受，她不自觉的抬起脚步，扑进他的怀抱。
此时此刻，她就是想要抱抱这个伤痕累累的少年。
想起来少年之前所遭遇的一切，如今却还能保持良善之心，周眠自认自己做不到。
怀中那人似乎轻叹一声:“顾朝朝，该拿你怎么办好……”
“什么?”
顾朝朝并没有太听清楚。
可周眠已经整理好情绪，放开了他。
“走吧！不是要去买衣服吗？”
看着突然离去的温暖，顾朝朝心里竟然有一丝失落，他蜷着手指将不适抛下，跟上周眠。
成衣铺内，周眠看着这些五颜六色的衣服，一时挑花了眼。
“哎呀，像你这样的姑娘就应该穿一些鲜艳的颜色。”
老板娘拿过来一件浅粉色衣裙，在她身上比划着。
“这颜色会不会太嫩了点?”
周眠都记不清她有多久不穿这种衣服了。
“怎么会！这种就应该你们这些小姑娘穿才好看！”
顾朝朝走过来，看向那件衣裙。
上边还是偏素雅的，在腰间绣有粉白小花，配上浅粉色的衣摆，看着确实不错。
“去试试?”
他试探着开口，心想: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
周眠看着两人都期待着看着自己，只好出声答应下来。
看着她走进里间，顾朝朝莫名有些期待。
老板娘一脸过来人的眼神，看着这个俊俏的少年坐立不安的等待着。
她的嘴角翘起来，上前道:“公子这是第一次陪娘子来买衣服吧?”
“娘子?!”
顾朝朝直接惊的站起来。
“我们才不是!”
“我们才不是！”
两道声音一齐响起。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记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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