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支诀别》橙呦

31、chapter 31

　　付山诀睡着了。

　　她这一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

　　自然也挨了不少骂。

　　付山诀恍恍惚惚记得那位打扮干练，口齿严厉的英语老师对她的训斥：

　　“付山诀！高三这么紧张的时刻还不严阵以待专注学习，居然放松懈怠在桌上睡着了？你还想不想考大学了！”

　　彼时，付山诀多想回一句：“是，我不想考了。”

　　但她没有说出口。

　　付山诀默不作声地站在原地，垂着眼帘，任由老师责骂她。

　　骂吧。

　　反正这个学校我也不会再待多久了。

　　说不定哪天，你们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后来的许多天，付山诀都抱着这样颓唐的想法聊以度日。

　　慢慢地，她的记忆开始紊乱——很多事她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令她无比苦恼。

　　紧接着，她会在夜晚陷入失眠的折磨，那些肮脏、污秽的字句总会浮现在眼帘，使她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

　　而后，她变得阴郁、堕落、易怒。

　　付山诀记不得是哪一天的早晨，她和巫观锦一起去食堂吃早饭，正在排队的时候，有人插在了她前面，她顿时就奓毛了，使劲推了那个女生一把！

　　插队的女生被这么用劲推了一把，也不甘示弱扇了付山诀一巴掌：

　　“我不就插了你的队？至于用这么大劲推我吗？！”

　　付山诀从没想过插队女生的态度会如此尖锐恶劣，也反手甩了她一巴掌。

　　“你插队你还好意思说？”

　　接下来，她们就打了起来。

　　在一旁看傻了眼的巫观锦赶忙劝架，却不幸被付山诀的胳膊肘撞到了脸。

　　……

　　这件事在学校造成了恶劣影响。

　　付山诀和那名女生都被记了一次大过。

　　无端的，付山诀开始厌恶这样的自己。

　　可她却改变不了自己的行为举止。

　　付山诀觉得自己也许是病了。

　　阴雨绵绵的一天，巫观锦倏然找到了付山诀，说想和她谈谈。

　　该来的总会来的。付山诀在心中安慰自己，同时长吁了一口气，笑着回应了巫观锦一句“好”。

　　又是这样。

　　为什么在我面前，你永远要是这样一副温柔文雅的样子？

　　其实，你可以对我多发泄一些你在这个学校遭受的委屈和怒火，我可以帮你一起承担的。

　　巫观锦的心脏有些难受地疼了起来。

　　校园广播今天播放的是《Eutopia》，前奏舒缓，如同清澈的潺潺溪流。

　　巫观锦轻启唇齿，一双眼眸认真而又澄净：“山诀，我觉得你最近状态有点不对劲。”

　　间奏倏然快了起来，却又缓缓步入平缓。

　　“观锦，你是想和我分手吗？”付山诀粲然笑着，神色是刻意伪装的坦然。

　　二分十秒，音乐逐渐跌宕，仿若人遗憾而悲妄的一生。

　　巫观锦摇头，她前倾身子，抱住了付山诀：“我知道你的状态不好，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也不要乱想，我只是不想你一直这样下去。”

　　付山诀头靠在她的身上，语调破碎了起来：“我以为……你是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巫观锦拍了拍她日渐消瘦的脊背，无奈安抚道：“月假我们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付山诀从她的怀抱里抽身，用指节抹了抹泪，一双噙满了泪的眸子望向巫观锦：“现在这个时间点出去玩，不会耽误你学习吗？”

　　尾奏渐起，巫观锦磁性的声音随着音乐响起：“害，学习什么的对我来说都是题外话，我本身就不爱学习。”

　　主要是，你开心就好。

　　——这句话，巫观锦没有说出口。

　　一曲落幕，轻巧的音符跃动在耳畔。

　　“好。”付山诀颔首，久违地露出了真真切切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