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魅》荒野苍莽

9、人只为己

　　“怦”办公室一声巨响 ，德力智气急败坏地将桌上的电脑一把推到地上 ，“废物 ！都特么的一群废物 ！我用最高的薪水请了那个黑客高手 ，为什么还是被人攻破了我们的防火墙 ？为什么还追不到对方的地址？啊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还让别人把我们电脑的东西弄走了 ？”
　　郑玉林站在一旁 ，“德总 ，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 ，我们得冷静 ，想一想下一步应该如何处理 。”
　　德力智气咻咻地看了他的秘书一眼 ，有火发不出来 ，因为被弄走的视频资料全是他自己存在电脑里的 ，那个隐秘文件夹只有他自己知道密码 ，黑客也是他自己去暗网联系的 。
　　人心隔肚皮 ，他与这位总秘书长虽然也是很多年的朋友与合作伙伴 ，但他同样也没有十分信任郑玉林 。
　　现在德力智总是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些乱 ，西装外套早被他扔在地上 。
　　只有郑玉林还一身整齐正装在站在一边 ，“对方可有说什么时候破解对方的地址 ？”
　　德力智缓了缓 ，重重在沙发上坐下 ，此刻满室狼藉 ，桌子文件胡乱丢着 ，那张豪华的办公椅也被他踢倒在地上 ，所以 ……室内也只有沙发还可以坐下了 。
　　他将头发扒拉得更乱了 ，“没有 ，对方还没有答复 。”
　　郑玉林眸光一闪 ，“那么我们不妨做几个预案 。包括最坏的结果 。”
　　“我拒绝 ！我不允许最坏的结果 ！我叱咤商场十年了 ，整个国家的税收三分之一来自我的公司 ，夏国不会让我有最坏的结果 ，夏国还需要我 。若是夏国胆敢不管我 ，我就去国外 ，我反正已经是丽国国籍了 ，我不怕它们 。 ”德力智此刻有些歇斯底里 。
　　郑玉林镜片后的眸子一闪 ，“那公司上上下下怎么办 ？”
　　“我管他们怎么办 ！对了，你去把所有账上的钱收一收 ，你把你自己的东西也收拾好 ，我们准备去国外 ，这里大不了申请破产 ，我们自己有钱花哪管身后洪水涛天 ！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
　　郑玉林露出一个浅到几乎没有的笑，似乎也有些紧张，“好的 ，我马上去办 。”
　　他刚走出办公室 ，德力智就急忙打开抽屉翻出一个黑色的备用手机 ，“喂 ，马上帮我买一张去丽国的机票 ，越早越好 ，我去老地方拿 ，钱 ？你放心 ，只要你帮我办好这件事 ，钱不是问题 。”
　　没错！德力智是故意支开郑玉林 ，他根本就没有打算带着郑玉林一起走。如果郑玉林也走了，到时候谁来帮他吸引警方的火力？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早准备好所有的伪证 ，到时候所有的罪证都会指向他的秘书郑玉林 ，而他只是一个被蒙在鼓里被架空了的董事长 。何况他已经是丽国国籍 ，就算夏国警方抓住他又能奈他如何 ？
　　德力智拿出早就准备好了的护照与相关证件 ，还有早就转移好财产的外国银行卡 ，衣物就不带了 ，到了国外再买 ，他反正没有家累 ，跑起来更加方便 。
　　德力智走私人通道一路奔向自己私下通过特别渠道才买来的黑车，进车后飞快乔装一番，戴上一副平光眼镜与黑中透白的胡须，便开车往机场而去。
　　今天路特别堵，他心中有事，以至他每看到一个交警都特别忐忑。车流蜗牛一般朝前行进，他握住方向盘的手松松紧紧，心急如焚跟在车流中缓缓游走着。
　　终于前方车快了些，他微松口气，直到车子驶入机场外他才稍松泄，这时他才发现手心里全是冷汗！
　　他看看四周无人注意他，便在停车点弃车进入旁边的公共卫生间。不一会德力智又背了个电脑包，换了个出差的年青都市丽人长发裤装妆束，他捏着刚拿到的机票向海关走去。
　　海关验了票，一路通行上了飞机，他这才松了口气缓过来优雅坐下。上了飞机就不怕了，五分钟后飞机就要起飞，届时任它夏国反应过来也没用！
　　一时间他嘴角含着嘲笑！素日夏国那些官员如何如何公务操劳，真正私下还不是个个尸位素餐，眼下不就睁眼瞎放走了他么？
　　若非飞机还没起飞他都想放声大笑了！
　　这时他忽然手腕一凉，他一惊看过去，却见邻座一个原本戴墨镜打瞌睡的"旅客"坐起来，手腕处一副闪着寒光的手铐将他与德力智的手腕连着！
　　这时他还有什么不明白？德力智下意识正要挣扎，就见他前后左右的"旅客们"都过来围住了他，那个与他铐在一起的"旅客"皮笑肉不笑地，“我是Q市特警处，我劝你最好不要反抗。走吧朋友！”
　　他们向机乘人员掏出证件，机乘人员马上与地面人员联系后让他们下飞机带走嫌犯。
　　兴夏的程总得知德力智从机场被及时抓回来，高兴地多吃了一小半碗饭！
　　“该啊！活该！早应该被抓了！”
　　法兰容得知德力智被抓 ，想到自己曾经与对方高调来往以及自己之前的私密事 ，不由心下不安 。隔天就听经纪人说“沐新”里的几位大老总都被抓了 ，她顾不得通告 ，急急收拾东西想要先去乡下避避风头再说 ，就听到她下蹋的酒店门口传来敲门声 ，“有人在吗 ，我们是进来打扫卫生的 。”
　　她定了定神 ，放下收拾好的小包包 ，拿上手机去开门 。她之前确实叫过客房服务 。
　　但是一开门 ，就见五六名警员冲了进来 ，她还来不及惊叫 ，其中两个警员进去房间搜寻一翻 ，拿了她收拾好的包包出来给围住她的几个警员递了个眼色 ，“里面没人 ，这里有个包 。看样子已经收拾好了 。”
　　为首的是位女警员 ，看了看她的包 ，要笑不笑 ，“法兰容，您好 ，我是Q 市的市局警员 ，这里是逮捕令 ，请随我们上车吧 。”
　　法兰容镇定下来 ，生气道 ，“我犯了什么事了 ？我要见我的律师 ，我是丽国国籍 ，我不是你们夏国人 ，你们无权逮捕我 。”
　　女警员冷笑 ，“法兰容女士 ，我们是通知你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我劝你不要负隅顽抗 ，夏国的法律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但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如果你不心虚 ，你怕什么呢 ？”
　　法兰容一阵腿软几乎站不住 。最后还是女警员挥手叫来另一名女警员挟制着她出了酒店上了警车 。
　　与此同时 ，Q市公安局刑警队的队马德明正拿着摊开着的一本虽然破旧但看得出来主人已经非常努力精心保管的带锁日记本 ，先定定地看了一眼坐在他面前 ，自称叫法语春 ，身份证却写着“陆一鸣”的女孩 ，好一会 ，他才艰难的开口 ，“你说法语春是你的本名 ？那把这个日记本交给你的伯父呢 ？”
　　陆一鸣 ——法语春摇摇头 ，“马队长 ，那一次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我的伯父 。他叫我不要报警 ，我不太懂 。我只觉得感觉要出事 ，那天晚上我简单收拾一下就跑去山里躲着 ，我的感觉也没有错 ，当晚我的家 ……就被人纵火烧没了 。我不认识对方 ，我害怕 。所以就连夜跑了又在邻镇改了名字 。”
　　马队长不由心里感叹一句这女孩真是聪明 ，要不当年就没了 ，这日记本也就毁了 。
　　马队长深吸一口气 ，“陆 ……法语春 ，我得给你先做个笔录 ，以及得到这个日记本的经过 ，我们公安局必须先存档 ，才能汇总所有的信息集中对这个案件处理 ，你明白吗 ？”
　　法语春点头 ，“我懂 ！以前我小所以我只有到处跑 。现在我长大了 ，也掌握了更多证据 。我愿意出来指证他们那些畜生 ，我愿意相信我们夏国的法律是公正的 。”
　　事情得先从一百多年前说起 。
　　我们法村在德家庄扮成“匪徒”洗劫一空后 ，许多被“匪徒”凌辱的女子纷纷被法村人逼着自尽的自尽 ，自行去村后的深山老林的也不少 。
　　我的曾祖奶奶就是其中一个 。她不想死 ，可是“家里人”都指责她没有保住自己的贞洁 ，逼着她不许进门甚至连件完好的衣服也不肯给她一件 。她无奈地上了山 。那个时候 ，山上的野兽可多了 ，每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 ，山附近的村民都听得到山上野狼的叫声 。去山上也和死差不多 。
　　我曾奶奶上了山 ，身上又有伤 ，便爬一段山趴在路边休息一会 。她被父母兄长赶出来 ，很是绝望 ，一路茫然乱走 ，自己都不知道到了山中哪个地方 。这时我的曾爷爷正好从山上打了猎物准备下山 ，一见趴倒在地上的曾奶奶 ，吓了一跳 ，以为是被野兽咬了 ，走近一看 ，原来是个大活人 。再一看我曾奶奶身上的样子 ，想想听到前几天邻村的赖皮们聊天说到要去法村“耍耍”，我曾爷爷就全明白了 ，这是个被那些畜生糟蹋的可怜女孩 。
　　我曾爷爷学过打猎 ，也向一位金盆洗手的神偷拜师学过艺 。那个时候 ，为了能够活下去 ，他什么都学着做 。但是他没有跟着那些赖皮学 ，因为就算教他偷盗的师父也是严诫再三 ，“盗亦有道 ，咱们这一行 ，你可以去偷富人的东西 ，因为他们有 ，多了就不稀罕 ，可是不能偷穷人的东西 ！你偷穷人的那点东西那就是要人家的命啊 。还有的人有了些本事就不把人命当回事 ，不把人家的妻女当回事 ，随意凌辱 。须知哪天不会有别人来欺负你自己家的妻子儿女 ？徒弟 ，咱得有良心 ，得守住那点子底线 ，这是做人的最低要求 。我们干这一行常被世人看不起 ，但别人看不起没关系 ，我们自己不能先失了良心 。若是你日后失了这份良心 ，你也别自称是我的徒弟 。”
　　我曾爷爷若是生活在现代 ，也不过是个老实的普通人 。可惜生逢乱世 ，老实人也就被迫着成了下九流中的末等到处被人瞧不起 。但瞧不起又如何呢 ？还得先活下去 。
　　曾爷爷本来都想着当没看见绕过去了 ，毕竟当时他养活自己都困难 ，再带一个人回去他没钱给人家看病也养不活 。但他没抵住心中的不安 ，又折了回去 ……
　　两人本都是穷人 ，也没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说法 。曾奶奶在曾爷爷的茅草屋养好了伤 ，她感激曾爷爷救了她便每天帮他做些家务缝补衣裳 。慢慢的二人渐生情愫 。
　　于是曾奶奶在被曾爷爷救回去的半年后 ，二人便成亲了 。没有长辈 ，也没有红盖头 ，穷人家的新婚夫妻连身新衣裳都没有 。他们就这样成了亲 ，隔年我曾奶奶就为我曾爷爷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
　　新生命的诞生是令人欢喜的 。但欢喜之后就是多了两张要吃饭的嘴 。曾爷爷便更外出的勤快了 。他什么苦活累活都做 。做为一个旧夏国的普通男人 ，他爱自己贤惠的妻子 ，也爱自己可爱的孩子 ，他希望尽自己的力给他们更好的生活 。
　　可是 ，贫穷夫妻百事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