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起意》万九

40、京都

　　“死人的嘴的确最牢靠，但你别忘了这世上永远有人活着，你没有办法杀死所有人。”

　　戎椋看姚宛。

　　“想谈事情，过来。”

　　他们不是正在谈着呢吗？姚宛走过去，被拽到地上绒毯坐下。正好站着也是脚酸了。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姚宛眼睛亮亮“是吧。”

　　戎椋“但我总得有所保证，不然等你们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就把事情传得天下皆知。抓起来很麻烦。”

　　“你想多了，我们又不傻，这样传出去跟我有什么好处？”

　　“你没有，但皇帝有，初弦有。”

　　姚宛“你想怎么样？”

　　戎椋“留个人质。”

　　“我可以留下一段时间。”姚宛爽快“不过有个期限吧，不可能一辈子在这。”

　　“一辈子？”戎椋笑“你想的可真多。”

　　“那是多久？”

　　戎椋“看情况，短则几个月长的话一年半载，我总得看情势变化。”

　　姚宛想了想，现在没什么好讨价还价的。

　　“可以。”

　　戎椋“住在什么地方？我让人给你收拾东西。”

　　姚宛苦巴巴“非要关到监牢里吗？我现在还怀着孕呢。”

　　戎椋没好气“谁说要关你，占地方白吃饭吗？”

　　姚宛“那要带我去哪里？”

　　“别问那么多，你有的选嘛。”

　　姚宛告诉自己不要生气，免得动了胎气“那我先回去跟他们说一声。”

　　“不必了，会有人交代他们的，我可不能把你给放跑了。”

　　姚宛无语，之前没发现这家伙这么小心翼翼。

　　不过事情到现在还算顺利。但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来找戎椋的时候，初弦的信也来了。

　　姜姜看着“你说他怎么不早点，现在没戏了，姚宛已经去找戎椋了。”

　　韩岁“是啊，如今怎么办才好，两边都已经说了。”

　　选皇帝其实更稳妥，毕竟利益相同同一阵营，但为时已晚，眼下恐怕两边都得得罪。

　　老郭“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如果戎椋那边说通了的话，也只能就这样下去了。”

　　姜姜观望者“快看来人了。”

　　韩岁“我去看看。”

　　韩岁取了信之后回来“掌柜的让我们立刻走，她会留在这一段时间善后，我们按照计划去劫囚，会有人帮助我们。”

　　姜姜“她留下了，她为什么要留下来？”

　　老郭猜到些什么“要不你们先回去，我再留下观望情况。”

　　姜姜“一起来的干嘛要单独走？”

　　韩岁“掌柜这样一定是答应了什么条件，若是我们都不走只会让事情更复杂。”

　　姜姜“那姚宛呢，就让她一个人待在这狼坑虎地。”

　　韩岁安抚姜姜，也对老郭道“我们不能让她所做的努力付之一炬，我会让人紧紧盯着并且寻找她的踪迹。”

　　姚宛“三日后不会出事吧。”

　　姚宛一路被带进了一个非常宽阔的亭台小楼。没想到他在京都借了这么大一座房子。

　　戎椋“就那么担心。”

　　姚宛“废话。”

　　戎椋“你乖乖待在这，他们自然没事。”

　　姚宛点头“我饿了。”

　　“你以为你是来做客的吗？”

　　“你还想让一个孕妇干什么？”

　　“有些事不能干，但捶腿倒茶没什么问题吧？”戎椋仰头。

　　“行行行。”姚宛一向能屈能伸“要喝点什么。”

　　戎椋“按按肩。”

　　姚宛走上去，绕到戎椋身后，揉了揉。触碰的一刹那两个人都有点安静。

　　姚宛打破“力度怎么样。”

　　“还行。”戎椋随手拿起一本书看着，不说话房间里瞬间静谧。姚宛停下。

　　戎椋侧目看她一眼。

　　“我饿了。”

　　戎椋“想吃什么。”

　　“豆腐，臭豆腐，还有花椒。”

　　戎椋“？”

　　怀孕后，她是越来越爱吃东西了。还总要挑着吃。吃不到就委屈。

　　戎椋轻嗤，起身“等着。”

　　姚宛“我也帮忙。”

　　屋子里没什么人。看出来平时不是在酒楼，就是在花楼吃饭。

　　姚宛“要不我出去买点吧。”

　　戎椋“然后趁机跑路。”

　　“还能不能对我有点信心？我是那种人吗？”姚宛“要不你去买。”

　　“不想动。”

　　干脆饿死算了。咕噜咕噜，姚宛揉揉肚子，不是说你哦。

　　姚宛看看还有啥，真有块豆腐和白菜。随便炸了下，碾了些大蒜拌起就吃。

　　戎椋皱眉“那群人是不给你吃饭的。”

　　“我现在是一个人两个胃。”

　　“你不用一直提醒我，你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

　　话音刚落，整个气氛冷了下来。

　　姚宛快速消灭战场“还有点面条，我给你下点青菜面。”

　　戎椋“以为你不记得。”

　　“那哪里能啊。”姚宛快速上锅。

　　面端上，戎椋静静吃着。

　　他吃什么好像都是一个样，看不出满足喜欢还是不好，就很平淡的应付着，完全不像他浓烈重彩的生活。

　　姚宛“我困了。”

　　“吃了睡你猪啊。”戎椋放下筷子。

　　“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我累啊你知道一路从东阳过来要多久多长的路。”

　　戎椋看她“是你自己选的。”

　　姚宛不想和他谈这些“还有什么要我做的。”

　　“廊下的草拔了，花浇水。”

　　姚宛透过窗户看到那几盆枯草“你不爱花就别种，糟蹋成这样。”

　　“别人送的。”

　　姚宛收拾好碗筷后就挑了点水，将所有的草木都浇上，然后拔掉些枯萎的松了松泥土。

　　忙活了好一会儿，天色都暗了，靠着柱子打着哈欠，最后忍不住躺在廊下睡着。

　　戎椋看着夕阳光影里的姚宛，恍惚，斑驳。他没有靠近，却任由自己的眼神，终于毫无顾忌的，肆意的纠缠在她的身上。

　　等再醒来，已经在屋内，姚宛迷茫一会，才想起自己现在在哪。起身出门，没有人空空荡荡有点吓人。

　　姚宛“戎椋。”

　　没有人回答，她又绕着廊走了会到了前院，看到有一处亮着的院子，推门进去。

　　在外面就听到女子的声音。姚宛立刻退开，躲到一旁。

　　“戎椋，皇兄是不是还想牺牲我，让我嫁人。”

　　“你不该来这里。”

　　“可我还能找谁。”祁听月“太后不是我母亲，皇兄也不在意我，我不想去北荒，你帮忙想想办法。”

　　“皇帝太后的事，我能想什么，公主回去吧。”

　　“我不走。”祁听月“我宁愿我一直失忆，什么也不知道，呜呜呜。”

　　哭得婉转。姚宛想到还是自己让她恢复的记忆，微微还有点愧疚。刚想准备离开，就听见里面的人出来。

　　看着祁听月离开的背影。

　　“听完了。”

　　姚宛一呆，乖乖从角落走进屋。

　　“……你怎么总知道。”上次也是一下子就发现她。

　　戎椋“听到什么。”

　　“什么也没听到。”说完姚宛感觉自己反应太大，本来就什么也没有，但弄得像不打自招。

　　戎椋走上前。

　　姚宛被吓坐椅子，戎椋随手拿起放在后面的披风。

　　发现自己被他耍了。姚宛叉腰跟上“你确定他们收到消息了？”

　　“他们早就跑了。”

　　姚宛“那就好那就好。”

　　“不怕他们救了人就再也不回来了。”

　　姚宛“回来干嘛，能走多远走多远，放心，我们说到做到。”

　　戎椋没回答，将披风放在架子上之后，就伸手开始解衣服。

　　姚宛“您休息。”

　　“你来。”

　　他们两个说避嫌，真像说笑话，但如今的关系却超出距离。

　　姚宛“我回房间了。你换好的衣服就放在外面吧，我明天帮你洗。”

　　戎椋坐在床边，瞧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笑意浅淡无光。

　　日子过得很快，戎椋大部分时间一直在指挥姚宛干活。却没动过她，也没什么逾矩的行为。除了很闷，非常闷。最重要是，这里什么好吃的都没有。

　　姚宛“我要去外面逛逛，你派人跟着。给你带点吃的？”

　　戎椋“可以。”

　　这么爽快？没诈吧？

　　姚宛将信将疑的回去带上帽子，走到门口看见戎椋已经等在那。

　　“你陪我去？”

　　戎椋漫不经心挑眉。

　　以前就知道，每和他一起出去就会吸引来无数目光。

　　果然，戎椋一带她在酒楼坐下就有人认出他。

　　“大人，这几日一直没见到，哟，原来是又有小美人了。”

　　姚宛装耳聋，客栈几年，什么浑话浑人没听过见过。

　　戎椋敲了下杯子，楼下一妇人抬头，旁边那男子立刻吓软蹲了下去。旁边笑一团。纨绔子弟，偏偏怕妻子，也是这京都独一份。

　　姚宛没理会他们，探头看窗外街巷，突然在路口看到，老郭背着布包，后面是韩岁，然后马车一路往城门，直到没有了踪影。

　　确认他们真的没事，姚宛“谢谢。”

　　戎椋仿若未闻。

　　知道他是专门让自己来看，姚宛安心了“回去吧，想吃点什么，我等会路上捎带点。”

　　“今晚我不回。”

　　姚宛一愣，是啊，他最近一直在，忘了他可不是安宇宅的人。

　　姚宛乖乖回去。刚走没多久，路过馄饨摊又被肚子里的拽住，实在没忍住。

　　“一碗馄饨。”

　　“再来盘臭豆腐。”

　　“好嘞。”

　　街上喧喧闹闹，姚宛拿好筷子安静坐等。一辆马车驶过。

　　“馄饨来了。”

　　姚宛接过“谢谢。”热气腾腾。顾不得烫就准备低头开吃，这时有人坐到对面。

　　淡淡的香气在鼻尖散开。姚宛仰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华丽的珠玉，然后是熟悉的人。

　　祁听月“真的是你。”

　　不过片刻馄饨摊就被隔开，只有两个人说话。

　　姚宛实在馋，一边吃一边回“嗯。”

　　“你不是说不会再出现，为什么来京都。”祁听月神色复杂。

　　刚才马车过去的那一瞬，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可真的是她，这个已经不该出现在她视线里的人。

　　“办事。”姚宛含糊道。

　　“办什么事。”

　　姚宛“不太好说。”

　　说完，想到上次就是祁听月放了自己，这次说不定也能。虽然这回戎椋挺靠谱的，但她还是想离开，越快越好。

　　姚宛停下动作“我办完事了，可没钱，要不你安排辆马车送我走。”

　　祁听月不知道她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可姚宛在，她忍不住就心慌，没来由的。

　　祁听月“可以。”

　　姚宛“好，我吃完就走。”

　　祁听月安排好车，姚宛到了约定地点后就二话不说离开。

　　他们两个之间有一种很奇怪的默契。

　　姚宛跟着马车一路驶离，心情愉悦，没想到这么快解决，说不定还能追上老郭他们。

　　姚宛掀开帘子，想让车夫快点，却发现眼前的景象怎么那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