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起意》万九

4、云归小栈

　　“不错不错。”黄老板等人鼓掌“掌柜的，这也是学过的吧，不知师承何门。”

　　“瞎弄弄的，献丑献丑。”

　　本来弹琴的时候姚宛看着非常的端庄优雅，但一说话就是世俗味。

　　黄老板“好了，多谢掌柜，你先出去吧。”

　　姚宛抱着琴出门，关上，就见戎椋靠着楼梯墙盯着自己，吓一跳。

　　“干什么。”姚宛走下去。

　　戎椋“还不知道你会弹琴。”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

　　戎椋跟她下楼“弹得不错。”

　　被这人夸，姚宛非但不高兴，反而警惕看他，果然就听。

　　“祁听月，让她在后厨就行。”

　　姚宛“可我不缺后厨的人。”

　　“她的工钱可以从我那扣。”

　　“请问您还有多少工钱可以扣？”姚宛转头看戎椋“而且，如果我说不行呢。”

　　“你会吗。”戎椋眼里带笑，语气笃定，笃定她不会拒绝他。

　　姚宛转身回房，身后脚步声跟随，两人的影子在楼梯上长长拖着，互相纠缠。

　　姚宛抬手推开门，准备合上。

　　戎椋上前轻轻按住姚宛的手，想起刚才她弹琴的模样，低头吻过她的唇角。

　　“你之前说了。”姚宛气愤，明明说分开，却一而再再而三。

　　“那又如何。”戎椋抬手，合上门。

　　光线覆盖，水帐翻飞。

　　姚宛浑身滚烫，仿佛一只即将死去的飞蛾吞噬火焰，也被火焰吞噬。

　　明明灼烧的疼痛让人无法忍受，但为了这点暖意，宁愿将自己献祭，燃烧殆尽。

　　是啊，他笃定她无法拒绝。

　　晨曦光芒而下，角落里一只野猫到处乱窜，惊扰清梦。

　　姚宛下楼，就见祁听月在水井边洗衣服。

　　不同都是，今天她半点不见狼狈。水盆旁，戎椋坐着在搓洗衣服。两人就这样说着话。

　　她给他洗了一年的衣服，他从不曾沾过一次水沫。姚宛揉揉还发酸的腰，心口仿佛被泼了盆冷水。

　　祁听月先发现她“掌柜的。”

　　姚宛打着哈欠从他们身边走过，没有理会。

　　祁听月“掌柜还在生气吗？”

　　戎椋“不用管她，自己会好。”

　　祁听月不安“我还是去道歉一下吧。”

　　厨房，香气飘散，祁听月走了进来。

　　“掌柜的。”

　　姚宛捧起碗。

　　祁听月“掌柜的，是我太不能干，抱歉。”

　　祁听月局促“但，我觉得有些事不该做的。”

　　姚宛挑眉，拿起筷子夹了块萝卜“所以，你是来告诫我的。”

　　祁听月“不是，只是女子也该自爱，无理的要求应该拒绝。不行也可报官。”

　　报官？这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大白花到底是从哪里给挖出来的？姚宛看后面也跟着进来的戎椋，无声询问。

　　戎椋不理会，拿着碗，给祁听月也盛了一碗，坐在姚宛旁边。

　　祁听月没感受到氛围的僵硬，还自顾自的“掌柜的，若是下次——”

　　“我说过没有下一次。”

　　姚宛放下筷子“你既然那么会讲道理，那也给我讲讲道理，一个什么都不会干，什么都拒绝我的伙计我到底要来干什么？”

　　“我，我可以付钱。”祁听月似乎早已想好，拿出那块金色的东西。

　　“上次姜姜姐说这个很值钱，就当我是借住在这里。”

　　姚宛看她一眼，伸手接过。

　　金色外圈雕琢着凤凰花花纹，栩栩如生，而中间还扣着一块绿色翡玉，虽然不知道具体价值，但恐怕比外面的黄金还要贵重。

　　姚宛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既然你这样说，那可以，你去搬到客房住吧，想要吃什么尽管说。”

　　祁听月“我都不需要，我还是住在那就好。”

　　姚宛“随你。”

　　戎椋看他们说话间，已经慢条斯理吃完了早饭，起身。

　　“那掌柜的，我去帮忙了。”祁听月走出去。

　　姚宛刚准备将黄金收入怀中，戎椋突然弯腰，靠近耳畔“拿来。”

　　姚宛后退一步“你什么意思。”

　　“这是块烫手山芋。”

　　“我只看到真金白银。”姚宛护着领口。

　　戎椋绕过姚宛脖颈，一挑就拿过她手掌下的金玉。他的手很冷，姚宛一个发抖。

　　“这不是你该拿的。”

　　看着戎椋离开的身影，姚宛站起身，喉口发堵，什么叫不是她该拿的东西，她真的这么不配吗？

　　“那客人找——”这时姜姜冲进来，看到里面的情况，脚步一顿“你怎么了？”

　　姚宛闭眼“知道了。”

　　姜姜“你们吵架了？”

　　“没有。”姚宛对水照了照，理好头发走去前面。

　　姜姜满脸狐疑。

　　“您找我。”客房，姚宛笑意盈盈，完全不见刚才的落寞。

　　“掌柜的，听说你消息灵通，向你打听个事。”

　　“瞧您说的，有什么问题您说。”

　　黄老板“这次我是回家祭祖，想买个女子，家里老人一直催促得紧，找个人传宗接代。”

　　“啊？”姚宛疑惑“这我不是媒婆啊，不如我将王婶的住址给你。她可是我们双陀镇做媒最厉害的，手里应该会有好姑娘。”

　　“不不。”黄老板摇头“不是娶妻，三媒六聘太麻烦了。”

　　“您是想买个妾？”

　　黄老板点头“放心做媒的钱必定给到你，她那边我也会好好待。”

　　姚宛皱眉“我明白，可我这哪有什么好人家的姑娘啊，不如——您看我行不行。”

　　“哈哈哈，掌柜的是办大事的，做个困于后宅的妾太可惜了。”黄老板拿出一锭金子，出手阔绰得让姚宛眼直。

　　“其实，昨天我看那丫头就很好。”

　　“祁听月？”

　　“名字也好听。”黄老板“对，就是她。”

　　“这不行。”姚宛“我可做不了她的主。”

　　“懂你的意思。”黄老板“但不得不说一句，这年头这么惹眼的孩子，可难保住，也是给她条好路。”

　　将那丫头甩远还能赚钱，姚宛心里算盘不停动着。

　　“那我帮你问问她的意思，实话实说，她虽然人在这儿，但算半个客人。”

　　黄老板“行，那就拜托掌柜的了，之后必有重谢。”

　　姚宛走出房门，就去后院找祁听月。她还在水井旁揉衣服。

　　樱唇如花瓣清妍，皮肤在阳光下白得发光，不怪吸引人。

　　“来来来，坐会。”姚宛招呼她。

　　祁听月受宠若惊“不，掌柜的你别把我当客人。”

　　“没把你当客人”姚宛“先喝点水，这些活不急着干。有事和你商量。”

　　祁听月走过去，然后姚宛就握住她的手。

　　“今年多大了。”

　　祁听月更加迷茫，她不知道为什么姚宛态度变成这样“十八。”

　　“真是好年华。”姚宛“家里可有定亲。哦，你失忆了，那应该是没有的。”

　　祁听月“掌柜的，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问问你，想嫁人吗。不如掌柜帮你物色一个。”

　　祁听月这回是真吓到了“不不，我不想嫁人。”

　　“哪有不嫁人。”姚宛“趁着年轻赶紧找个还看得过的。”

　　祁听月“不用了，谢谢掌柜。”

　　姚宛“我知道，你是指望戎椋。但，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或许你觉得他现在对你不同，但谁知道以后，而且他身无分文，养的起你？”

　　祁听月摇头“我没想那么多，但我一定要选一个我喜欢的人，两情相悦，白头偕老。”

　　姚宛“白头偕老，两情相悦，哪有那么简单。”

　　祁听月“我相信只要我愿意，只要我们一起努力，一定可以的。”

　　祁听月说得诚挚而认真，眼里满是动人的期望，姚宛一瞬间的恍惚，似乎看到了一些很久远的画面。

　　如此坚定的相信，会和喜欢的人永远在一起，只要通过努力，就能得到想要的生活。又傻又天真。

　　“喂。”姜姜“你们鬼鬼祟祟干什么。”

　　姜姜的声音拉回姚宛走远的思绪。

　　祁听月忙不迭跑开“那我先走了。”

　　姜姜“又哭了？”

　　姚宛放松身体，背靠椅子“还挺犟的。”

　　“不听你话就是犟？”姜姜“你到底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姚宛抚了抚发髻“好主意。”

　　祁听月被吓了之后又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晚上也是老郭给她送饭菜。

　　姚宛也没耗在她身上，反手就去找了媒婆。姜姜看出了些名堂，直说她恶毒。

　　“小姑娘家家的不懂，虽说宁做寒门妻不做富人妾，但现在什么情况，寒门连口饭都吃不起。”王婶看姜姜“你要不要嫁人？我这里也有几个不错的小伙。”

　　姜姜“别别别别恶心我。”

　　老郭“掌柜的，你这样不征求小祁的同意，是不是不太好？她家人也没找到。”

　　“我找媒婆不就是在征求她的同意吗？不然早就绑一把塞进花轿了。”姚宛剥瓜子。

　　媒婆“是啊，我可是都磨破了嘴皮子，可这姑娘就是犟，姚掌柜，不如直接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老郭“不行不行，这绝对不可以。”

　　媒婆朝老郭直挥手绢“那么激动干什么，我也就出出主意。”

　　“那也不行。”

　　“好好好，你们讲道义，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再想想还有啥办法，赚你这点钱可真不容易。”王婶抓了一把瓜子走了。

　　老郭“掌柜的，你可千万不能听她的乱来啊。”

　　姚宛“我怎么会乱来呢。”

　　老郭“嗯，我们也不求大富大贵，她既然来了这里就好好照看着吧，也是一段善缘。”

　　姜姜“你还懂这些？”

　　老郭“人活一世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是是是，我不乱来。”姚宛随意敷衍两下，半撑着头，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