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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江云未 ...
四中的学业制度对初一初二的学生十分友好。周六周日没有额外补习,学生们有大把时间自由支配,用以放松、娱乐。
窗外阳光正好,树叶下洒落斑驳的叶影,枝头间鸟雀跳跃。
[双隐]:未未,有空吗,要不要去古城区玩玩?现在。
[未未]:去,你来找我。
[双隐]:好耶w
苏淮把手机反扣在桌面,托着脸撑在窗台上,眺望远处的流霞发呆。
一个假期不见江云未,还挺想的。
三年前苏淮转校,小孩子初来乍到进入新环境人生地不熟。江云未大他一岁,为人外向人缘好,一副孩子王的架势。乍一见到这么一只受惊的小孩,干脆天天把他带在身边,帮苏淮融入班集体。即使毕业,时间漫漫行人走散,俩人也依旧保持着联系。
所以不怪苏淮总喜欢黏着江云未,要是被江云未冷落了,他还要发脾气,自己干坐在那里要哭不哭的,眼巴巴等人拿糖来哄。
江云未送他上学送他回家,即使自己家与苏淮的家、学校三点共线,而苏淮家离学校最远,他也雷打不动,坚持送了苏淮三年。风雨无阻,烈日不拦。
在苏淮心里,江云未早跟亲人一样,占据了极为重要的地位。
苏淮从衣柜里拎了件衬衫披上,懒散搭在外面,透过衬衫露出其内的白色衣襟。溜达穿过几条街,苏淮来到江云未家的店铺前。
江云未的父亲正围着深蓝色围裙蹲在店铺边洗鞋。他们家小店里有股鞋油和清洁剂的味道,并不难闻。
“叔叔好~我来找未未!他是不是在里面?我去找他~”
苏淮走到柜台边跟鱼缸里的小金鱼们打了个招呼,继续朝里走:“未未?要走啦~”
在江云未面前苏淮高冷的虚假外表掉了个一干二净,骨子里还是个小孩子。
“打耳洞了?”江云未一眼瞧见来人耳垂上的银色光点。“叔叔竟然允许你小小年纪打耳洞?”
“没有没有,耳夹而已,帅吧~”苏淮嘚瑟地朝他晃脑袋,整个人化身快乐小狗,摇着尾巴求夸。
江云未小心翼翼捏着他耳骨让人再往前些,凑近了仔细打量:苏淮耳垂上六芒星闪闪发亮。
“帅的帅的,夹着不疼么?”
话毕江云未捏了捏苏淮的耳夹,捏得他“嗷”一声喊,却乖乖地站着没动,只是睁着眼委屈巴巴盯着人看。
古城区的夜灯火通明,廊亭楼阁层层叠叠,高处云雾缭绕。十层高的茶楼廊檐上翘,脊兽成双。茶楼面前的空地上音乐喷泉升升落落,形成优美的波形,周期循环。道路两侧烧烤的香味勾人味蕾,卖花的小推车被暖黄色小彩灯点缀。白花花的石膏像成排摆在架子上,奔跑的孩童身上蹭到颜料,变成了小花猫。
人来人往,一派欢庆热闹景象。
“时机选得蛮好。”
江云未手臂环过苏淮脖颈,右手捏他耳边碎发。
苏淮右耳朵尖处点着一颗黑痣,只是常年被头发遮着,不经常露出来。
“那是那是~”
这是位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主。
“怎么样,想去画石膏像吗?”苏淮偏头冲他笑,“反正那些小孩子过家家的娱乐项目我们也玩不了,什么旋转木马过山车大摆锤的,不如画石膏人来得实在。”
江云未曲起手指轻弹苏淮脑门,“我怎么觉得画石膏更幼稚呢,小——朋——友?行吧,你说了算,咱们去画个小的。要是动作快,待会还能玩别的。”
苏淮在石膏摊上挑了只站立的小兔子,江云未则拿了巴掌大的龙猫。两个男孩子凑一起坐在小板凳上,四周环绕着小孩、小情侣,倒也不显得突兀。
“很难想象。你知道吗,我们学校有好多gay和百合……”江云未忽地开口。
苏淮关切地看过去,“怎么了?”
江云未为难道,“大概是我无法接受吧…当然,我不是说他们不好。因为我不是,所以,如果跟同性恋单独处在同一个空间里,我会觉得难受。我有个室友就是同。虽然他性格很好……但我就是不想跟他深入交往。”
苏淮笑笑,将石膏像放下,空出手用干净的手背拍了拍江云未后背。
“那如果我说我喜欢男孩子,你现在待在我身边,会觉得难受吗?”
江云未抬头看了看苏淮,又将脑袋凑近了些,鼻尖快要挨上他的。认真地体会一番后缓缓开口了:“好像…没有?”
苏淮一巴掌拍开他的脑袋,“去去去,凑那么近干什么。别想多了啦,这种感觉不是因为你不喜欢跟同性恋相处或是对这类群体有偏见。你想,如果你单独跟一个女孩处在同一个空间里,是不是也会觉得别扭和不舒服呢?”
“只是因为这两种人同等地存在跟你出现暧昧关系的可能,而这一点恰好让你觉得别扭而已。”
“如果是我的话,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主动喜欢一个男孩子。但是,假设有一个男生勇敢地主动跟我表白,而我选择了拒绝他,理由一定不会是他的性别。”
苏淮面朝夜空张开双臂:“其实这个世界总对表现出不同之处的人抱有恶意,但我相信你一定不是那种怀揣恶意的人。”
“可能过一段时间后,人们再看到同性情侣时,不会一直盯着他们看、在背后指指点点,不说'哦那有一对gay',而是说,'他们是一对恋人'。”
“与世界上任何一对异性伴侣相同的恋人。”
江云未听完,紧绷的身体瞬间舒展下来,像是松了一口气。他伸出沾满颜料的手在苏淮手臂上搓了一把。
受人点醒意识到自己不是世界上怀有恶意的大多数,于任何人而言都会感到轻松愉快吧。
“嘶,你手脏,别碰我。好好画。”
苏淮嫌弃地抽出纸巾沾水擦去手臂上的颜料。
两人低着头,沾上画盘里挤满的各色颜料,笔刷在白色石膏上划过,发出“刺啦”的细小声响。
静谧安逸,相视一笑。
头顶的白炽灯微微闪烁,老旧电路的外壳塑料皮有些许脱落。
大概所谓岁月静好,不需要逃往世外桃源,不需要富可敌国。只是人间普通一角,和朋友相视一笑,足以。
安静愉快的环境中刺耳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喂妈……他又跑去哪个酒吧了?让他先回家别在外面鬼混,等我回去再说给他买手机的事……行,我给他打电话,你别哭,我就说你们不该这样惯着他…男孩子就该给点压力让他自己长大,惯得跟什么似的,大少爷吗……跑出去那么远不好好学习就算了,结交这些不三不四的朋友……行了别哭了,我来处理,你别管……”
江云未挂断电话,立刻又拨出另一个号码。他抬手揉了揉鼻尖,白炽灯忽明忽暗,灯罩在他脸上投下一抹阴影,倦色藏在眉心,就连眼尾也写着疲惫。
“江云越!你在哪里?又跑到酒吧去了?妈之前怎么跟你说的,只要你好好读书,别的什么事都可以顺着你的心情来。我们对你还不够好吗?你一天到晚发什么疯!不想回学校就不回,多大的人了,你的人生难道还要别人负责吗?!妈昨天熬夜熬到这么晚才给你抢到机票,生怕你没法按时回去,结果你给老子退了?还拿着钱去喝酒?”
“江云越!你懂事一点行不行啊,他们已经很累了,你还想怎样……我?对我在外面,跟苏淮一起出来玩。怎么了?没碍着你吧?什么时候管到你哥头上来了——听话阿越,等哥回来再陪你去看新手机,别闹了好不好,你希望这个家慢慢散掉吗……”
江云未家的鞋铺不大不小。一家四口人,原本日子也过得去。奈何家里两个大人古板至极,尤其偏爱小孩,恨不得把“二少爷”捧着护着栓裤腰带天天看着。
江云未作为年长两岁的那个,周末不仅要帮着家里人看店修鞋、接待客人,每月的生活费还少得可怜。反观江云越,他可以拿着父母辛苦挣来的钱去旱冰场,去酒吧,随心所欲,被宠得无法无天。
苏淮几次看不下去,想质问他父母为什么偏爱江云越,难道江云未就不是个小孩,不该被父母宠着惯着长大吗?
可每次都被江云未看穿他心中所想,提前拦下来,还要在他手上轻轻拍几下以示安慰。当两人离店足够远了,江云未才揉揉苏淮微卷的头发,笑着说,“对不起,让我们小淮担心了。可是没办法,我成绩不好,将来肯定是没有什么出息的,阿越聪明,能做大事,让着他,我也是愿意的。只是希望爸妈不要太娇惯他,还得吃点苦,才能踏实地做事啊……”
苏淮心里酸酸地密密麻麻像有蚂蚁在爬,特别难受。他心疼江云未过于成熟,心疼才小学的江云未就要打工来赚自己的生活费,而他弟弟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可他毕竟是个外人,对别人的家事说不上话。偏偏江云未的父母总是火上浇油,见到苏淮比见到自己亲儿子还高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哎呀哎呀,小淮来啦,你学习好,将来开个大公司,要想着我们未未,给他找点事做。都是朋友嘛,帮衬一下也是好的。要是以后未未找不到工作去收垃圾,你喝完饮料的塑料瓶记得给他留着,让他收集起来卖点钱啊……”
听听,多惦记他家大儿子啊。要不是因为苏淮跟江云越几乎不说话,不然聊天提到他家小儿子的时候,恐怕就是:“我们越越以后肯定是跟你一样干大事的,以后如果做什么项目,带带我们越越呗……”
同样开玩笑的语气,反方向截然不同的话语。
明明都是辛苦怀胎生下的儿子。
江云未原本成绩不错的,一直霸占班上第一的位置,尤其是英语。后来……因为不得不应付生活问题,将课余时间全花在挣生活费上,成绩能保持第一才奇怪了。
为什么在他们眼里江云未只能是被牺牲的那个呢?无论从什么角度看,江云未都比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要更成熟,更体贴,更会照顾家里人,更温柔……
明明被生活毒打,体无完肤了,他却依然笑着说他不疼,他只是希望大家都好好的。他的话,没关系的。
累不累啊?
苏淮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放下手中画刷,将手轻轻附在江云未紧握的拳头上,一上一下慢慢抚摸着,大拇指揉搓着他的腕骨,试图使他放松下来。
后来江云未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跟电话那边不成器的弟弟吵起架来。
江云未这个人,连跟人吵架都是温柔的,只是声音拔高几度,偶尔夹了几个脏字。
他连发火都是温和的。
江云未少见地发了脾气,眼角爬上一抹若有若无的红,眉眼低垂,盯着不远处的颜料盘。
苏淮起身走到他身边蹲下,轻轻拍打他后背,偶尔摸一摸。似乎这样就能将他的痛苦和焦虑部分转移到自己身上,好让他轻松一点好过一点。
江云未偏过头,对苏淮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轻轻按住他的手,示意他继续画,不用管自己。
不愉快的通话持续了将近十分钟,最后被电话那边不懂事的人强行挂断。
“没事吧?”苏淮问。
“没事,能有什么事啊,就阿越那脾气,你是知道的。我们继续画吧,今天跟你出来,原本准备开开心心的,偏偏让你遇到这些破事…对不起啊。”
苏淮表情难过,看起来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委屈:“要是着急就别画了先回去吧。反正下次还有机会。”
“真的没事,还不肯给我一个任性一下、放空大脑的机会吗?”
江云未挑了挑眉。虽然话是笑着说的,声音却听不出半分开心。
“你这个龙猫怎么是绿色的?内涵什么呢?”
苏淮岔开话题,指着那个一半白一半绿的未成品问。
“我喜欢,多么清新的颜色!不行吗?”江云未恢复了一点往日的活气。
“倒是你,那兔子画的什么啊,黑色颜料都沾到它嘴唇上了,走神了吧?”
“是是是——我们未未最细心了,这点小瑕疵都能被你发现。行吧我坦白,我手残,真是对不起了,坏了您的大好心情——”苏淮拖长尾调,刻意做出一副受委屈的样子想逗他开心。
江云未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好啦好啦,逗你玩的,颜色很可爱,继续画吧。”
说完两人又沉默下来。苏淮其实想问刚才发生了什么,又怕触及江云未不愿示人的伤口,只能静悄悄坐着等他主动开口。
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故事,每户人家窗边都挂着一轮阴晴圆缺程度不同的月亮。纵使圆缺的面积不同,程度不同,能修补的办法不同……那都是各家自己的事。别人擅自管不了的,没法管的。
时针从九指向十一,星星挂上漆黑的夜。
中途江云未又接了两个电话,手上涂颜料的动作却一直没停。他语气还是不耐烦,但情绪已经基本平定下来。
“老板,麻烦给这两个石膏喷漆。”
苏淮将两人涂的石膏放到木板上,油漆小分子四处乱撞,杂乱无章地运动着,刺鼻的味道弥散在空气里,给这人间烟火气掺入另一种元素。
等油漆干透后,街上的人影已经散去,亦然一副冷清落寞景象。
江云未在安静的街道口站定,忽而开口:“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前段时间他说他想去珠海读书,不想呆在这个小地方,爸妈就把存款拿出来,给他办转学,买机票,把他送到珠海……结果他自己又偷偷跑回来,说学校放假。本来爸妈也没怀疑什么。”
“可是后来老师打电话来说阿越请病假,已经好几星期没上课,再这样下去就要被强制休学了。妈妈这才问他回家究竟是为什么。他说在一个地下商场做了份假病历,他觉得很累不想再读书,所以偷偷溜回来了。”
“我们当然说什么也不同意啊,怕耽误他返校,立刻着手给他买回校的机票。结果他自己办理了退票,拿着钱藏到不知道哪个小酒吧买醉喝酒。”
江云未长叹一口气,神情疲惫。
“这些都算了吧。他说他想要个电脑,我想着别人有的他也要有,不然会被其他人瞧不起的。所以我用自己打工赚的钱给他买了台电脑,他选中哪个我买哪个,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他?谁知道过几天他不知道为什么生活费又花完了,转头低价就把新电脑卖给同学。爸给他的生活费也不知道他花在了哪里,每次一问起就开始发脾气。”
“因为是别人给他买的,花的不是他自己的钱,所以用不着心疼,转手能卖多少是多少……我简直想笑。你如果对一条狗好,就算是狗也知道回报啊。”
苏淮沉默半晌,斟酌着开口:“那你们跟他沟通过吗,问问他未来准备干什么,有没有自己的计划之类的。”
江云未苦笑,“沟通过,可他就是听不进去。只有给他买他想要的东西时,他才能勉强听几句。不喜欢听的也还是当做没听到。“”
“我二叔就在珠海那边工作,自己开了个厂。妈妈打电话给二叔,请求他照顾好阿越,只要阿越能认真做点事,二叔就同意让他毕业以后直接留在厂里。这样也能保证他能养活自己挣点小钱。”
“但他觉得掉价,看不起这种工作,整天嫌苦嫌累。有次周末他去试着上了一个早班,当天就打电话给二叔说自己以后不会再去。成天只知道做白日梦幻想在公司高层当管理,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
“差不多两天前,苹果上新款了。明明手机刚买没多久功能齐全,但他非要换个新款苹果手机。我们都答应给他买了,说好等我明天空下来带着他去店里看。”
“但这小子半夜忽然发消息说他同学可以低价卖他一个新款。他想要的那款市场价近一万,他同学只收四千,怎么想都有问题吧。我问他那人是不是他朋友、能不能相信。他说不知道,不管那么多,打钱给他买了就行。”
“我再三叮嘱买之前要先验机、确保手机没问题再给钱。可他不听,转了钱就走,也不检查检查手机功能。后来用着用着发现新手机没法接打电话,又跑去维修店看,老板说维修费要收两千。”
“等他打电话给同学想问清楚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才发现打不通,早就被拉黑了,根本联系不上人。”
“这几天又闹着要去重新买一个……我也承诺了给他买,约好了明天去看,他又闹脾气……”
江云未捂住脸,“我真是……不想管他了。他们都好烦……我不是圣人,我也只是个孩子。我也想要父母宠着……但是我能怎样啊?自己养自己呗……身边的人都觉得我厉害,年纪轻轻就可以养活自己。可是这是我想的吗?我他妈要不是没钱吃饭我至于这么辛苦吗?”
江云未低着头,脚下踢着一颗石子。石子落地的声音撞到街道那头,又反射回街道这头,两人的身影在路灯光下被拉得极长,更显几分空荡。
“可是我没办法,他是我弟弟啊。我更大,所以我肩负的更多。没办法的对吧,我只能接受。”
苏淮着急,“你别这样好不好,你别这样……”
他从没见过江云未这样落寞的表情,没有哭,没有生气,刚开始话里还夹杂着火气,可后来连倾诉的语调都变成一摊死水。
江云未脸颊背光,睫毛投下一段长长的阴影。夜晚凉风起,从四处纷至而来,吹得人衣襟纷飞,面色更加苍白。
就像一个快要离开人世的人,目光里看不到留恋。
有那么一个瞬间,苏淮觉得江云未离他好远。明明就站在面前,伸手却什么都抓不到。像个对世界灰心丧气的人正跟自己最后的牵挂告别,终于选择离开。
他认识的江云未从来都是一个乐观、给身边人带来快乐的人,乐观得能够让他的朋友产生这样一种错觉:就算宇宙将再次在大爆炸中消亡、如同它的诞生那般,只要这个人还在就不必担忧,甚至能平静欣赏地平线升起的最后一缕日光、能眯起眼睛确认丁达尔效应产生的光亮通路。
但此刻这束乐观的光累了,不舍得再亮了。他准备抛下所有干脆地逃走了,准备将自己投入见不到底的黑洞,再也不发光了。
苏淮在江云未面前站住,认真地望着他,接着往前两步,双手捧起他的脸,轻轻拍了拍。
“江云未,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你现在情绪不对,需要平静一下。看着我,暂时别去想那些事。你看看我,我很担心你……”
苏淮少见地叫了他的全名。
江云未笑了一下却没有回应,也不敢看苏淮的眼睛,而是轻轻挪开他的手,生硬地岔开话题。
“你猜我准备给这只龙猫起名叫什么?我准备叫他苏小小,从今天起他就是你干儿子了。”
苏淮扯出一抹难看的微笑,“行啊,那这只兔子就叫江未未,他也是你干儿子啦!”
说罢,苏淮隔着透明的塑料袋摸了摸龙猫头,轻声道:“我们未未就拜托你照顾啦!未未心情不好的时候你要负责逗他开心哦~”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没有再说话。经过一个交叉的十字路口,红灯亮起。苏淮转过身来,伸开双臂。
干净的少年笔直地站着,身后是时而穿行过的车流。
“未未,来,让我抱一个。”
拥抱具有抚慰人心的力量。
苏淮一点一点收紧双臂,额头靠在江云未颈侧。
“未未,会有办法的,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可以去做兼职,从现在开始攒钱,只要能让自己独立出来,那些破事就算不到你头上了。让我帮你分担一些,好吗?不要这么快就放弃,好吗?”
江云未沉默良久,久到苏淮以为他不会再回答了。还在腰间慢慢搭上来一只手,掌心的热度通过薄薄的衣料传过去。
“……好。”
江云未回抱住苏淮,重重点了点头。
存在就有意义。即使是最普通的一个人,他也依然和世界建立着联系、相互影响。
世界无论缺了谁都会改变,人也不能独立在这个世界之外存在。
如同将一个试探电荷放入电场,源电荷的电场不变只是理想情况。真正的实际情况无比复杂,即使是最微小的电荷,放入其中,也会改变源电场。
所以,千万别轻易放弃自己存在的意义。它会改变整个世界运转的轨迹。
ps.
江云未是一个很会伪装的人,跟苏淮能走到一起就是因为他身上同类的气息。
两人都有些事情深藏在心底。但江云未伪装得更好。苏淮一开始不了解他的时候也以为这是一个很阳光积极的,没有经历过痛苦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对他造成困扰的人。
他偶尔放下伪装,会被苏淮看到,但苏淮会小心维护他,不让他觉得难堪。
江云未一开始对苏淮的印象也是很阳光积极的人(只能说这两人都装得挺好),所以当自己第一次在苏淮面前卸下伪装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害怕,他渴望陪伴和阳光,又怕这抹阳光也会离他而去。
可是很巧又很幸运啊,苏淮懂他的感受,所以在他张牙舞爪地想吓退苏淮的时候,苏淮义无反顾抱了上去,也撕开了自己的伤口给他看,告诉他,没关系,看吧,我跟你一样难堪。你现在也看到我的伤口了,这很公平。你不用害怕我离开你,因为我也有不干净的东西。
但是两人之间绝对绝对没有爱情哈。他们就是关系真的很好很硬。就像末日到来双方都可以为了对方选择死亡,可以拥抱安慰可以开玩笑,但一定没有亲在一起的想法....
怕大家误会所以说一下。以及江云未喜欢女孩子,也有过女朋友。后面会细说的。
这次写得稍微长了点(???????)
以后争取一周一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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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江云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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