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阴谋血案（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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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魂断兮一夜无梦，堕深眠兮难会周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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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东方初晓，工厂大门口。
楚方的人跟洋方的人都端着枪支，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对方，脸上皆是面无表情，一动不动，一个个的，都像是工具人一样死气沉沉。
气氛沉默而凝滞，似乎周围森林里的虫鸟都停止了鸣叫，看着让人不禁怀疑这里的时间是不是被暂停了。
楚方的人背对工厂，洋方的人面对工厂。他们马上就可以开枪，然后双方都会死伤一大片。然而没有人动手，他们都在等待着什么。
楚浮修来到工厂前时，楚方的人跟洋方的人已经对峙了一小会儿。
洋人和俞榕都黑着脸，嘴唇有点干裂。看得出来他们也是好好游说了一番，结果自然是没有一点用处。
一辆汽车缓缓驶来的时候，工厂前的人齐刷刷地向汽车行注目礼，仿佛在无声地欢迎他的到来。
汽车直接穿过了洋方的人墙，逼得他们不得不分开一条路来。车里的帘子拉着，他们看不到里面的人，却还是目光灼灼地盯着车开了过去。
汽车开到楚方的人面前，帅气地一个转弯，停了下来。
一身黑西装的楚浮修从车里出来，轻轻关上门，理了理衣襟，目光扫过楚方的人，往楚方那边走了几步，再转过身来，目光平静地看向洋俞二人。
袁妈妈从另一边出来，气质稳练。她绕过车的尾部，走到楚浮修身后，也转过身来，目光似乎没有焦点。
汽车缓缓驶离现场。
洋人看都没看一眼缓缓驶离的汽车，眼睛死死地盯着楚浮修，率先开口打破了宁静：“楚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别人的工厂难道要等你大驾光临说可以拆了才能拆吗？”
“楚公子，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再怎么说这也是我家的地产，就算楚家位高财富，也断没有管到我家家事头上的理儿吧？”俞榕跟洋人一唱一和。
楚浮修仿佛没有看到那些黑不见底的枪口，微笑着接话，道：“洋先生和俞女士说的哪里话？怎么会是‘别人的工厂’呢？我特的赶来，就是为了通知两位，其实昨天晚上，这工厂已经归我楚家所有了……只是昨天在街上听人说工厂今日要拆迁，我担心一些人还不知道这工厂现在是我楚家的了，硬要拆它，这才早早派人守在这里。两位可不要误会了。”
洋人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下水来，用不可置信的目光望向俞榕。俞榕惊得差点跳起来，尖声叫道：“怎么可能！”
楚浮修装出一副遗憾的样子，从衣兜里摸出两张纸，说：“两位居然不肯信我……来。”
他招手叫来一个人：“把这两张纸拿给洋先生和俞女士看看。”
俞榕看上去已经重新冷静下来，接过那两张纸，看都没看一眼，干脆地撕掉。她像是愤怒得浑身发抖一样，说：“就不必用这种手段来蒙骗我了吧？”
楚浮修叹息一声，说：“怎么就撕掉了，两位应该要好好看看的，我来的路上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店拓出来那两张拓本，就那么撕掉了，怪可惜的。”
他接过袁妈妈递来的两张纸和一封信，又招过来一个人，把信递给他，说：“把这个给俞女士送过去。”又抬头对俞榕说：“俞女士这次可不要看都不看就撕掉了。”
俞榕接过信封，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迹，身体微微一晃，咬着牙把封口撕开，取出信纸，手颤抖着展开信纸，慢慢地看了下去。看着看着，俞榕的身体不晃了，脸颊也不再绷紧，手也不颤了，整个人奇异地平静下来。
洋人焦急地问：“怎么样？”
俞榕抬眼看了洋人一下，突然以极快的速度移动到了楚方人墙的后面。
她仿佛这样才安心，才敢放声道：“对不起了，洋老板。这封信是我丈夫给我的。我看过了，这个工厂的确已经归楚家所有了，包括那些文物也是一样的，这段时间劳您费这么多时间精力了，请您带着您的人回去吧，我就不送了。”
洋人气急败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徒劳地吐出一个字：“你！”
楚浮修却是早有预料一样，十分淡定从容地开口道：“洋先生，你现在可以信我了吧？俞女士都作证了。”
洋人没有答话，脸色持续黑沉。
楚浮修看着，有些走神，差点在这时候打起哈欠来。他勉强克制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想起了今天早上过来工厂之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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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楚浮修就在黑暗中迷迷糊糊地听到了一阵门铃声，很有礼貌也很有规律，只是源源不断，片刻不停。
他艰难地把自己从床上撕下来，感觉背后像是与床连了根，起个床都让人痛不欲生。
他打开灯，看了一眼手表，算了一下，昨天接近凌晨才睡觉，到现在，自己大概睡了快5个小时了。
其实还睡了挺久的，但他是一个嗜睡的人，所以现在还是会感到困倦。
他披上一件西装外套，看了一眼之前被他搬来客房的镜子，发现自己的头发在到处乱翘。他一边向着玄关处走，一边用手努力把乱翘的头发理顺、压平。
他还是挺在乎自己的形象的。
打开门，原来是袁妈妈找他。他把袁妈妈引到客厅坐下，去厨房把水烧起来，再回到房间洗漱、给伤口换药和换衣服。
楚浮修用了15分钟把以上的所有事情做完，再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位仪表端庄的翩翩君子了。
他从厨房出来，端着两杯茶来到客厅，把其中一杯放到袁妈妈的面前，自己端着另一杯坐到了袁妈妈侧面的主沙发上。
袁妈妈注视着楚浮修，温和地说了一句：“早安，少爷。”又看向楚浮修手腕处隐隐露出来的纱布，问道：“您的伤口没有裂开吧？”
楚浮修笑着回了一句：“没有。袁妈妈早安。”又问道：“计划怎么样了？”
袁妈妈开始汇报目前的情况：“我们昨天晚上已经跟殷老板的哥哥谈好了，家主出钱收购了那个工厂和那些文物，现在地契和遗物传让说明还有他的亲笔信都已经送到这边来了。您放心，他亲笔信中的内容都是按您的要求写的，我也亲自读了一遍，没有问题，请您过目。”她递给楚浮修两张纸和一封没有封口的信。
楚浮修的目光在两张纸上扫了一遍，又从没有封口的信封中拿出信纸，细细读了一遍，读后满意地颔首，说：“楚家人果然非常高效。”
袁妈妈矜持地笑了笑，说：“家主也非常支持您的计划呢。”
楚浮修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把三样东西交还给袁妈妈，又想起什么，问袁妈妈：“有胶水吗？现在就把信封的封口封上吧。”
袁妈妈答着“有”，一边从她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来一支胶水，用胶水把信封封口了。胶水很快凝固，袁妈妈把信封和那两张纸放入了包里。
她继续说：“盯着殷府和洋人的眼线报告说昨天洋人肩部中了一枪，去医院处理了伤口之后就去殷府找了俞夫人，在殷府待了两个时辰。我们注意到他的手下去联系了拆迁队，他们现在已经在去往工厂的路上了。洋人手下那边也准备好了。”
楚浮修点头，说：“那我们也赶紧过去吧。路上还有挺多事情要处理的。”
他说着便起身，接过袁妈妈拿过来的休闲帽戴上，道了声谢，和袁妈妈一起出了门，坐进了门口停着的车里。
终于有车坐了，楚浮修不禁感慨，暗暗地在这辆古董车里瞧来瞧去。
车窗上有帘子，他看着外面早起的人，想了想还是把帘子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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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浮修只回忆了3秒钟，很快回过神来，和袁妈妈一起走进了楚方人墙，突然笑着开口说：“好戏开锣。”
楚家的人很整齐地把枪背在了身后，第一排的人将原来背在身后的铁板立在身前，又后退了好几步。
没等洋人开始疑惑，粗嗓子突然跳了出来，表情极度夸张，五官乱飞，似乎是在骂什么人，但没有发出声音，又向对面胡乱开枪。
他实在是一个优秀的描边大师。打了那么多枪居然没一枪射在对面的铁板上，也真是好本事。
他的下属也都跑了出来，表情狰狞，模拟着开枪的姿势。
在楚家的人退后的时候，一个藏在人墙中的照相师就跑了出来。
他跑来跑去，冲着这一幕狂拍几张，力求从不同角度、不同机位全方面地展现这一幕的暴力与残忍。拍完照他就功成身退了。
洋人止住了手下其他人的动作，看着眼前荒诞而可笑的哑剧，一开始表情还是疑惑的，后面像是懂了什么，突然觉得它好笑了，就笑了起来，癫狂的声音大到把还在倾情演出的粗嗓门都吓到了。
粗嗓门讪讪地躲到了楚家那边，缩在人墙的最后面。
楚浮修看着洋人笑，像被笑声感染了一样的，一开始只是低低地笑着，之后越笑越大声，达到了跟洋人一样的响度。场上只余这两位戏剧主角的笑声回荡着。
也不知道是他俩中谁先停下的，笑声停止得很突兀。
全场静默，只有两位主角对立相望着，这是一场无声的交锋。
洋人定定地看了楚浮修一会儿，率先开口，说：“楚公子……楚浮修，这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不过，我会永远记住你。”说完他转身，带着他的人走了。
楚浮修看着洋人的背影，想起刚才看到的，洋人右肩的深灰色西装上渗出来的血点，状似好意地出声提醒：“洋先生，你肩上的伤口裂开了，走快点回去上药吧。”
洋人身体微微一僵，加快了脚步。
粗嗓门和他的下属都留了下来。粗嗓门对着楚浮修讪讪一笑，讨好地问：“楚公子，我这，任务也完成了，那……我上次说的事情，还有我女儿……”
楚浮修没等他说完：“你女儿在安庆酒店，你跟服务员说你女儿的名字，他们会把你女儿带来给你。还有，楚家护卫团的团长表示不想接受你们，我尊重他的选择。所以，你们跟楚家没、有、丝、毫、瓜、葛，请好自为之。”
他刻意把“没有丝毫瓜葛”说得特别重，震得粗嗓子脸色青紫，握紧了拳。他最终也只是看着楚浮修乘上汽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10章 阴谋血案（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