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女主心声后》再来一块小饼干

20、第 20 章

　　胡灵心一入定便是好几日。

　　十方仙会自然不会管某个筑基初期修为的小弟子是否缺席，如常进行。各大仙门的弟子齐聚一堂，丹修、器修有大能出题考教炼制丹药法器；剑修、体修有特设的演武场进行比拼；乐修依次演奏修习的乐曲并参与评选；还有御兽宗弟子介绍各种灵兽仙禽；以及各种细支旁门的散修弟子在仙会中参加比试或考教。

　　鲁墨斗每日勤勤恳恳地为姜雁雁播报最新情况。譬如仙乐门今年来了一位法器形似唢呐的女修，一曲无名之乐震撼全场，虽然在几位乐修大能那里拿了低分，却广受围观弟子称赞。譬如这次御兽宗带来一只全身没有一丝杂色的橘毛四足灵兽，宣传其有安抚身心之奇效。譬如南江洲的炼器门派带来了最新款映仙盒，号称与南森洲丹修门派合作，有高达百分之一的概率开出南森洲稀有药草。

　　还有，太虚仙宗苏重煜与万剑仙宗谢无楠比试，双方打了一天一夜，最终苏重煜惜败。后面跟了一些赞扬苏重煜术法精妙，认败态度洒脱盎然的话，还有一些赞扬谢无楠剑术高超，天资极佳的话。

　　还有，月灵霄以一手月家祖传的“春雨无声”治好了许多在比斗中受伤的弟子，几日仙会下来美名远扬，隐隐有小弟子以“碧霄仙子”来称呼她。

　　最后，是方济世在丹修考教中大放异彩。以一颗品质卓绝的止血丹药夺得头名。加上他东洲方家草药世家的背景，如今正是炙手可热。

　　这一段鲁墨斗说得言简意赅，显然在听闻胡灵心遭遇的事情后对方济世的品性颇有微词。只是考虑到姜雁雁与胡灵心不能参加仙会，必要的情况还是要知晓一二，这才简略告知。

　　姜雁雁在同鲁墨斗简述时隐去了月灵霄在其中的身影。毕竟她敏锐地觉察到，从头到尾都是方家上赶着去讨好月家：方济世对月灵霄情愫暗生，方家双生姐妹也因着哥哥的缘故亲近月灵霄。而根据她听到的“心声”，月灵霄明显对苏重煜的兴趣更大。无论是所谓的“不小心”将血落在方济世要送给胡灵心的扇子上，还是与方家姐妹一起“偶遇”她和胡灵心，方家三兄妹都已经替对方找了完美的借口。她就算揭破月灵霄的手段，显然也没有任何用处，甚至有可能会招致月灵霄拥趸的“英雄救美”。

　　倒不如让自家师兄远离这一团糟心事，安安稳稳地渡过十方仙会再说。

　　这几日虽说不能参加十方仙会，姜雁雁也没闲着。之前她提出要在万剑仙宗四处逛逛，本就打算着能不能遇见一些可以研究的炼器材料。如今这片剑竹林可算是瞌睡遇到的枕头，正好让姜雁雁也顺便试试能否炼制些法器。

　　刻画完护法阵术，确定胡灵心正专注消化九炎火精，暂时无虞。她便催动圆形法器在半空中呼呼吹风吹了半日，觉得差不多了，便调转灵力让法器改吹为吸。霎时间竹林中狂风大作，不一会儿便有许多竹叶聚拢过来——仔细看去，每一片竹叶都青翠饱满，形状一致，没有一丝缺损。

　　这是她在炼制这件法器时特意镌刻的阵术。当想要像现在这般吸取东西的时候，能根据姜雁雁预先设定好的条件和标准吸取事物。法器炼制时可能需要同时使用几十上百件材料，有这东西帮忙，姜雁雁就不用再花时间去甄别和挑取需要的材料。只要设定好条件，需要的材料便会由这个圆形法器自动按顺序送到她手边，方便又高效。

　　毕竟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姜雁雁可是能同时操作好几台仪器一起做实验，一天就能产出好几组数据。这个圆形法器，就相当于是姜雁雁炼器时的实验设备之一了。

　　自动化炼器，指日可待！

　　姜雁雁拈起一片竹叶，向其中注入了一丝灵气，原本柔软的叶片“蹭”地竖了起来，边缘闪过一丝亮光。她掏出一根布条朝竹叶上一抛，只见布条轻飘飘地穿过竹叶——竟是被这竹叶轻巧地划成两截。

　　见状姜雁雁了然：没有灵气时，这只是普通叶片，虽然边缘锋利，但叶质柔软，并不能对修士产生实质危险。但若被注入灵气，吸收了灵气的叶片会立刻变得坚韧且锋利，轻而易举便可以划破灵蚕布。

　　刚刚方家姐妹利用谢无楠的剑气攻击她们二人，而剑气正是剑修的剑意与灵气结合的产物，因此那剑气中的灵气被剑竹吸收，便产生了那些重伤她与胡灵心的锋利剑竹叶。

　　而她后来利用剑竹叶吸收并炼化方家姐妹发出的第二道剑气也是同理。那一团吸收了剑意与灵气的竹叶同样变得如宝剑般锋利坚韧，对方家姐妹与月灵霄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因此之后与方济世对峙时，方家姐妹也再没有拿出新的蕴含着剑气的法器。

　　只是……

　　姜雁雁看着手中的剑竹叶。在划破了灵蚕布条之后，那原本坚韧如剑的竹叶也随之软趴趴地贴在了她的手上，边缘再不复锋利。想来一片叶子所能承受的灵气是十分有限的，而灵气流失的速度也很快。

　　好似用漏斗取沙，一开始确实能挖起一斗沙土，但是很快便会泄露干净。

　　“性能不错，但是续航不行呀。”姜雁雁自言自语道，“怎么办？”

　　“或许，炼制一些灵金进去？”姜雁雁继续道，“灵金比草木更能容纳灵气，用灵金掺杂进叶片里，或许可以提升这些叶片吸纳灵气的能力？”

　　说干就干。

　　一天后。

　　“不行啊。”姜雁雁苦恼道，“这小小竹叶到底是什么精巧结构？哪怕只炼化进去一丝灵金，都会令它再也无法在吸收灵气后坚韧如剑。这个方法不行。”

　　“那么，想办法维持剑竹叶吸收灵气的状态怎么样？”姜雁雁再次自言自语。

　　又是一天后。

　　“不行啊，吸收的灵气的竹叶根本无法保存。”姜雁雁看着一地被冻过、被火烧过、被插在灵土或木屑包中的竹叶片——它们毫无例外地全部都软趴趴地倒伏在地。

　　无法利用别的材料进行强化，并且无法在吸收灵气后长久保存。也就是说，除非她把人拉进剑竹林，否则基本没法利用一捧竹叶进行持续的战斗。

　　姜雁雁长吁一口气，不过很快便调整了心态：“算了，修炼就像做实验，哪能次次都顺利。”

　　她原本还想让她制作的那件含有月尾蛇毒的小彩绳在十方仙会精彩亮相一下。如此十分实用的保命法器肯定能拿个好名次。而胡灵心有了她炼制的扇子，丹修考教原本肯定也能夺一个好名次。虽说重点肯定是在苏重煜、鲁墨斗他们一班金丹修士的比试考教上，她们两个小小筑基修士的输赢并不会特别醒目，但这作为姜雁雁第一次参加的十方仙会，就这么潦草结束，姜雁雁心中还是有些郁闷。

　　她一边随手把玩着剩余的剑竹叶，一边朝胡灵心那边看了一眼。

　　短短几天，胡灵心盘腿打坐的地方已经生出了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地。这是因为胡灵心正在炼化九炎火精之中浓郁的灵气，逸散出来的些许灵气滋润大地，便令草木得以旺盛生长。只是，有许多娇嫩芽尖自胡灵心的发间银铃中长出，仿佛给她带了一顶绿油油的草帽。

　　姜雁雁立刻反省了一下自己这个形象而有些缺德的比喻。呸呸呸，灵心妹子已经脚踹渣男，这才是妥妥的晋家退婚流爽文大女主剧情嘛。

　　想到此处，她不禁又想起月灵霄。

　　在看到跟在方家姐妹身后的月灵霄时，理智上她明白自己应该立刻避开。毕竟上一次她在不忿之下揭了月灵霄的短，可以说是将月灵霄与谢无楠狠狠得罪了一把。与这样一个似乎知晓未来的“女主”起冲突，无论怎么想都绝对讨不到好处。

　　但是，想要研究的心情战胜了理智。

　　为什么月灵霄认定她姜雁雁是“炮灰”？

　　月灵霄究竟是不是原本的月灵霄？

　　如果不是，那么真正的月灵霄去了哪里？

　　目前来看，那心声似乎并不是针对自己。譬如之前在这竹林里，月灵霄的全副精神都放在苏重煜这个“蓬莱少宗主”身上，并没有对自己投过一丝关注。

　　或许，她真的只是月灵霄这位“女主”的故事里一个只出场了那一次就结束的炮灰角色，因此，即便再见面，月灵霄也并不会向自己投来一丝一毫关注。

　　不过，这个“结束”，到底是指自己在这位“女主”的剧本里的戏份结束，还是指自己的生命即将结束？

　　姜雁雁感觉到一丝寒意爬上脊背。她忍不住搓了搓手臂，试图驱散那透骨的寒冷。她抬头看向天空，投过密密麻麻的竹林枝叶，她仿佛看到了一双巨型的手在天空中挥毫泼墨，瞬息之间便决定了她的一生。

　　不。

　　姜雁雁暗自对自己说道。

　　我的人生，由我自己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