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墨未归

47、前尘篇（五）

　　魏无羡两人目视着一行人离去。

　　画面一转。

　　岐山。

　　温卯正在雅室里端着茶，他脸上笑意吟吟：“夫人，来，这是上好的茶叶，今日刚从姑苏那边进贡过来的，你快试试。”温夫人接过茶杯，指尖传来茶杯的温热；“这茶温的不好喝，要烫的才好喝。”温卯：“怕烫了你的手，你若要喝烫的，让下人换个杯来。”

　　温夫人看了看眼前的茶杯，“算了，先这样吧。”

　　“砰砰。”“宗主，苏宗主求见。”

　　温卯整理好衣裳：“我马上来。”他说完视线扫过温夫人的手，伸手按住她的玉手；“夫人好好休息，等我晚点再过来看你。”温夫人像是打了个寒颤一般，快速把自己的手从温卯手下抽出；“知道了，你快去吧，莫让客人等急了。”

　　温卯面色在温夫人的手从自己手下抽出时闪过一丝不快,但旋即消失，快步走出雅室。

　　正阳殿。

　　苏怀木刚倒完一杯茶，将他端起轻放入沐迟雨手中。“慢点喝，有些许烫。”沐迟雨点点头；双手接过茶杯，放在唇边轻抿了几口。

　　“苏宗主，迟雨回来了？”如沐春风的声音自殿外响起；在苏怀木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沐迟雨端茶的手抖了几下，泼落了几滴茶水在案几上；沐迟雨眉目皱起，想要在桌子上找些东西东西抹干净；苏怀木看到他这般反常，不自觉的奇怪，但也没做过多想法，伸手用灵力蒸发干水渍；“用灵力不就好了么？”

　　沐迟雨道：“我忘了。”

　　苏怀木道：“也许是长期疲惫导致的，等会回到瑶山你好好休息罢。”

　　沐迟雨点头道：“好。”说着他的脸望向门外，脸上漏出复杂的神情。

　　温卯：“有失远迎，快上茶！”下人刚想有所动作，苏怀木拦住：“不必如此麻烦，温宗主，我们是来向你道别的，这半月以来多谢照顾，大恩大德怀木定当铭记，以后若是你有麻烦，怀木一定尽绵薄之力。”温卯笑道：“都是朋友，何必言谢，迟雨这些日子受苦了，苏宗主你快带他回去休息吧。”

　　苏怀木等二人抱拳告别。

　　温卯在背后笑意盈盈地看着二人，在两人身影彻底消失时，嘴角的笑意立马隐去，眉目间多了几分戾气；“把这里收拾好。”

　　魏无羡正看得起劲，谁知周围环境变幻莫测，灵力涤荡不稳。“蓝湛！”蓝湛看着周围的环境，“抱紧我。”魏无羡自是不用他说整个人已然自觉地将他环住；

　　“叮铃铃！叮铃铃！”是清心铃的声音。

　　“啊啊啊！！”

　　“砰！”

　　周围传来闷响，是身躯砸向地面的声音。

　　魏无羡过了一会，扶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蓝湛蓝湛！”蓝湛面色苍白，紧闭眼睛，任魏无羡怎么叫都叫不醒。

　　“呼！”两人周围的棺材板全部无风而起；盖子往后砸，传来一阵阵的巨响。接着棺材里面怨气冲天的黑雾四散，将魏无羡二人包在中间；

　　魏无羡取下腰间陈情，又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张符箓贴在蓝湛身上，防止周围邪祟靠近他；魏无羡嘴角扬起：“本老祖本来不想招惹这些事的，但是既然你们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正好拿你们来练练手。”

　　“呜——”陈情鬼笛骤然响起尖利的调子，周围的黑雾仿佛被刺激一般，直冲魏无羡而来！

　　黑雾拢聚在一起，逐渐形成一个人形；

　　“咳咳...”黑雾逐渐变得明朗，是一个白衣翩翩的青年。

　　魏无羡手中笛子一顿，猩红色的眼眸盯着眼前的少年；

　　“你是谁？”少年郎率先发问；魏无羡见他并没有要攻击自己的意思，于是放下手中陈情；眼眸的猩红色逐渐褪去；“我是魏无羡。”

　　少年郎道：“你那招式...我怎的从未见过？”魏无羡笑笑道：“不足为外人道也。”少年郎道：“我是苏怀木。就是你们捡回的那只断臂的主人。”魏无羡抬手行礼：“此前多有冒犯，还望包涵，方才在梦境中看到的可是前辈的回忆？”

　　“你方才看到的是我生前的回忆。”少年郎脸上闪过一丝惆怅；手中仿佛要去抓什么东西，但是却又抓不到。“方才梦境中波动不稳，我和我的朋友被弹出梦境了”苏怀木此时才注意到原来还躺着一个人。

　　他想要走向来蓝忘机，但是却被抬手的魏无羡挡住了。“前辈，您身上的怨气过重。靠近他的话，恐怕会对他的灵力有损。”苏怀木淡淡地笑了一下，退后几步。

　　“已经许久没有跟别人讲过这些事了。你是孤儿吗？”魏无羡道：“家父魏长泽，家母白苑。”

　　“白苑？！”苏环木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可是小师妹藏色散人？”魏无羡点点头。

　　“是我.....对不起她。”苏怀木嘴角有一丝苦笑；“自从迟雨死后，瑶山便一蹶不振；在我发现迟雨死亡的真相后去找温卯，但是他无所谓的态度让我心寒。”

　　苏怀木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当时的情景。

　　温卯：“他自己答应的，又何尝能够怪我？不然你以为你的灵核是谁给你修复的？你清醒一些吧！”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温卯脸上；温卯清秀的脸上霎时多了一个手掌印；他缓缓转过头，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边的血渍，嗤笑一声，继续道：“苏怀木啊，我不妨告诉你，那天瑶山沐迟雨背你下来之后，一路跑到我这来求我救你一命，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他跟我说...”

　　“别说了！”苏怀木颤抖的声音盖过温卯的声音，两行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

　　温卯：“他跟我说：你帮我救救他，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

　　苏怀木眼窝里已经流不出泪水了，取而代之的是血；

　　温卯温柔的递过一张帕子：“然后他把毕生的灵力修为都转给了你！而代价是修为尽废！双目失明！终身都要在活死人之间痛苦辗转，你晚上可有看过他就寝？可有看过他因为发病而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你不要再说了！瑶山上的那些黑衣人都是你派来的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温卯轻笑一声，“不为什么，因为你挡了我的路。”

　　苏怀木双目空洞：“我....挡了你的路...?”

　　温卯：“天下乱象频生！那就是因为天下没有统一！如果那样！把你们都吞并了，温氏坐拥天下，何愁不太平？你说是不是？”

　　苏怀木无力地跪在温卯脚边；“为什么...明明当年...说好了要一起实现的...温卯！你背弃了诺言！”温卯冷冷的道:“我没有背弃诺言，我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让天下太平而已。”

　　“那瑶山那么多弟子的性命呢？！他们难道不是无辜的吗！”

　　“想要成功，总得付出些代价，若只杀几百人便可保天下苍生的性命，相信是你，也懂得权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