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春来》Woooood

5、火锅

　　“好吧，我段哥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买东西吧。”唐温礼推车前进，“什么火锅好吃？你第一次吃什么？”
　　“我？我吃辣椒。”段程说得面无表情，唐温礼却觉得好笑：“你一本正经讲笑话吗？哪有人第一次吃火锅吃辣椒啊？”
　　段程无奈地摊手：“我运气差，当时太激动，一筷子夹到了个辣椒，看也没看就往嘴里塞，肉没吃几口，肚子里全是水。”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逗他开心，段程说完时还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在笑之后段程才收了眼。
　　唐温礼全看在眼里。
　　段程挑了涮火锅的料，唐温礼拿去称，然后把它们规矩的放进车里。段程挑火锅底料，拿辣底的手停了下，换到了另一旁的不辣锅底，唐温礼发现，假装整理东西：“我们吃鸳鸯锅吧。”
　　“嗯，排骨底？”
　　“没尝过，都可以。”
　　段程取下一包，然后又取了一包辣底，他怕鸳鸯底的不够辣。段程又去挑配菜：“油豆腐吸了汤汁很好吃，多买点泡汤。”
　　“唐温礼。”向赋向他打招呼，唐温礼点头回敬，段程用只他两能听见的声音问：“这么高冷？”
　　唐温礼低声：“没有。”
　　季满星从一旁出来，把手上的菜放到车里，然后也和他打招呼：“好巧，冒昧问一下，这位是？”
　　唐温礼和段程对视了几秒，然后回道：“我哥。”
　　“你们一家的颜值都好高啊。”季满星又问，“你们今天吃什么？”
　　段程看向唐温礼，唐温礼回复：“火锅。”
　　唐温礼反问：“你两一起买菜？”
　　向赋开口：“我妈和她妈都在，她们去逛礼品了。”
　　唐温礼有点出乎意料：“你两就见家长了？”
　　“你刚来几个月又沉迷学习，所以不知道很正常。”向赋开口，眼睛看着季满星，季满星接话：“其实我两是青梅竹马，小学就认识了。”
　　向赋抬手理了下季满星乱掉的刘海：“那我们先去找她们了，你两慢慢逛。”
　　“提前说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向赋和季满星走了。段程回想：“我好像也有个青梅，比我大，不过已经出国了，要真又碰上，她肯定会缠着你不放的。”
　　唐温礼奇怪：“你的青梅，为什么缠着我不放？”
　　“因为‘羊入虎口’。”
　　“嗯？”唐温礼没理解，段程却牵着地瓜走了，唐温礼追着问他问什么，而段程只笑笑不说话。
　　段程拿了几篮水果：“吃过砂糖橘吗？”
　　唐温礼摇头。
　　“龙眼呢？也就是桂圆。”
　　他还是摇头。
　　段程又取一篮砂糖橘：“那你真是痛失了一大乐趣，等你吃到你就会彻底沦陷。”
　　“嗑过瓜子吗？”
　　“没有。”段程看着称了几斤：“看春晚的时候嗑这个是最爽的。”
　　段程冲他笑：“阿狸小神仙，我带你体验体验人间烟火。”
　　“什么阿狸？”
　　“阿礼阿狸，”段程解释道，“红色的小狐狸，我这样叫你没关系吧。”
　　唐温礼点头:“我没有昵称，阿狸就阿狸吧，我的第一个昵称竟然是个小狐狸的名字。”
　　“阿狸，等什么时候我们有时间，找个地方我们撒个气吧。”
　　“怎么撒？撒什么气？”
　　“我要是你，我早就被逼到精神病院去了，怎么可能忍到现在？”段程拍拍他肩，“你就是太乖，应该学会反抗，学会叛逆。”
　　唐温礼怔住，段程说这话时他仿佛看见了光。
　　买完东西，两人把东西放回段程的小屋，唐温礼揉揉地瓜的头：“辛苦你了。”
　　“它干了什么就辛苦它了，东西都是我搬的。”段程活动活动肩膀，不爽写满整张脸，“不就是拿了两根火腿肠吗？都在肚里。”
　　唐温礼笑问：“你怎么还和一只狗撒气啊？”
　　“切。”
　　“我带它去洗个澡，再除个虫。”
　　段程想到：“宠物店离这儿可不近。”
　　“嗯，但我昨晚预约好了，退单行但不退钱。”唐温礼牵起地瓜要走，段程提醒：“别给它买狗粮，吃了好的它就不吃糙的了，还有……”
　　段程停顿，唐温礼看他，他道：“回来打电话，我等你回来吃饭。”
　　“好。”
　　唐温礼牵着狗绳，地瓜在前面一蹦一跳的，唐温礼稍使力将狗绳往后扯：“你别那么开心，等会儿是要给你洗澡的。”
　　地瓜吐着舌头，唐温礼想想：“再给你剃个毛好了，长这么长，容易脏。”
　　地瓜听不懂，一个劲地绕着唐温礼，狗狗哪能有烦心事啊，唐温礼如是想。
　　暗处的巷子，一人拿了手机拍下一人一狗，随后隐于黑暗，阴影中的手机屏幕微亮，那人将照片发出，拿到相应的报酬之后，那人离开了。
　　唐温礼带地瓜到了宠物店，地瓜野惯了，对陌生人不怕，宠物店的店员都挺喜欢它的。
　　一个女店员问他：“这小家伙叫什么？”
　　“地瓜。”
　　“有原因吗？”
　　“朋友随便诌的，我也不知道原因。”
　　“这是你朋友的狗？”
　　唐温礼想了想：“我们一起养的，它是捡的。”
　　女店员像听到了商机：“它应该没做过绝育吧？要不然买点狗狗的零食和玩具吧？”
　　唐温礼摇头：“不用了，今天只是来洗澡和杀虫的。”
　　女店员回笑：“好的。”
　　……
　　等地瓜满身香气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渐暗了。唐温礼牵着它回去，刚进老街就给段程打电话，前两通电话没打通，唐温礼以为他在忙没听见，打算直接回去的时候，段程回了电话。
　　“喂……”
　　“阿狸，我现在有事，你先别回去，等我回来，你先去找个人多的地方呆着，等我事情处理完我再给你打电话。”
　　“你在哪？”
　　“听话，找个地方呆着，别回去。”唐温礼都没来得及再问，对面就挂了电话，听对方的喘息声，多半是在跑步。
　　唐温礼有些蒙，地瓜冲前方狂吠，他隐约在前面看到一个人影，他突然回想，不会是收保护费的那些人吧？
　　唐温礼只觉身体有些僵，天色微暗，旁边的路灯亮起，他才有些回神。他扯了扯绳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往外走。
　　等他走到人多的地方他才稍稍放松——他一直在框死的地方行动，哪体验过冲破囚笼的感觉，他第一次这么害怕。他找了个地方坐下，地瓜在他旁边，似乎在安慰他。
　　静等的十几分钟里，唐温礼想了很多事，但最后的问题都变成了——
　　如果段程出事了怎么办？
　　他那手机的手有些抖，手指都在电话号码上了，却害怕自己的一通电话会连累他，他消息都不敢发。
　　地瓜小心地舔他的手，想安慰她。
　　“阿狸。”
　　唐温礼猛地抬头，段程还因为剧烈运动胸口在上下起伏，刘海因为汗水耷拉在额头上，他的气息急促，话里还有些担心。
　　唐温礼还是有些后怕，声音颤着：“段哥……”
　　段程弯腰，轻轻拍他的背：“没事了没事了，对不起让你害怕了，现在没事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唐温礼小声地回了个“好”，段程起身接过狗绳，等唐温礼回过神。唐温礼看向老街停了脚，但看向段程之后，他好像觉得挺安心。
　　“是收保护费的那些人吗？”唐温礼打破沉寂。
　　段程过了一会儿才回了个漫不经心的“嗯”。
　　“你受伤了吗？”
　　“手扭了下，没什么大问题。”
　　“为什么又来？”
　　“我去找他们的。”唐温礼停下，段程也停下看他，唐温礼奇怪：“为什么？”
　　“没什么。”段程看他不信，“怕他们过年又来，所以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唐温礼眉头皱着，嘴上应下，但还是没消气，看来段程的话根本没有说服力。
　　本就是在心情极好的时候收到了陌生来信，照片上一人一狗迫使段程想也没醒就去找了黄落，然后发现被骗了，于是他打电话让唐温礼先别回去，他怕调虎离山。
　　好在唐温礼没受伤。
　　“回去吧。”段程扯了下唐温礼的衣服，“涮火锅去。”
　　唐温礼虽然很生气，但是他不会胡乱撒气，他忍着心里的不舒服，跟着段程回去。
　　段程的火锅食材都没处理，他让唐温礼先坐着，唐温礼却顾忌他手上的轻微扭伤，硬要帮他处理食材。
　　不过好在火锅不用太麻烦。
　　香味伴着白汽在屋内飘散，火锅的汤面沸腾，唐温礼的眼神好奇，段程下了丸子、小香肠、福袋，大部分都在唐温礼那边。
　　“教你个方法，”段程夹起一块毛肚，放进火锅里，“三、二、一。”段程将毛肚夹起送到唐温礼嘴巴：“吃。”
　　唐温礼看他，张嘴吃下毛肚，眼睛登时亮了：“好吃。”
　　段程笑道：“毛肚的三秒定责。”
　　“要调料吗？”段程去拿了两个小碟，“段哥的独家秘方。”唐温礼被撒尿牛丸的汤汁烫到，正在给舌头扇风，听到段程说话，顾不上烫连忙点头，段程让他小心点。
　　段程调的料很香，肉片沾上后更好吃了，段程取了瓶豆奶和啤酒，唐温礼好奇：“啤酒好喝吗？”
　　“你想尝尝吗？”段程笑得痞，嘴上问着唐温礼，手上已经给他倒好一杯了。
　　唐温礼咽了口水，段程将酒杯推给他：“不能浪费。”
　　唐温礼看了眼段程，又看向酒杯，杯壁上挂了些水珠，唐温礼握起被子小酌了一口，随后皱了眉，段程看他那样笑出了声：“哈哈，味道怎么样？”
　　“好苦。”唐温礼如实说。
　　“未成年就别再碰了，尝尝鲜就好了。”
　　唐温礼闷闷的“嗯”了声，转身夹菜，段程喝了口酒，确实苦。
　　后来唐温礼越想越觉得段程在说自己小，酒量不行，随即皱了眉，目光落在旁边只喝了一口的酒杯上。
　　段程起身夹了个菜要放进唐温礼碗里，转头便看到小孩把酒杯里的酒一口闷了。
　　“你干嘛？”段程夺过杯子，唐温礼尚存理智：“我觉得我能喝完，你不能瞧不起我。”
　　段程听了好笑：“我什么时候瞧不起你了？”
　　唐温礼哑言，好像确实没有。
　　段程放下杯子：“以后不许这样。”
　　“哦。”
　　段程抬眉，这是又生气了？果然是小孩子脾气。
　　“唐温礼。”
　　“怎么了？”唐温礼夹出毛肚沾了酱，吃完了才看段程。
　　“生气了？”
　　“没有。”
　　“火锅好吃吗？”
　　“好吃，下次还想吃。”段程眉眼弯弯：“好吃就行，下次有空再吃，等会儿带你去玩。”
　　唐温礼奇怪：“这么晚了，还能去哪玩？”
　　“随便找个地儿就能玩。”
　　等两人收拾好残局，唐温礼站在门口等段程，，冷风往脖子钻，他把大半张脸埋进衣领里，脸上红晕渐浓，似乎是酒开始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