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哀哀 ...
-
我恨你。
裴一线如此说。
原千结再一次被吓到挣脱噩梦，耳鸣伴随轰隆隆的心跳声，比外面摩托飞驰过的声音更刺耳，梦里裴一线亲口说恨，而现实里的裴一线正睡在客厅。
从白天到晚上，原千结还是无法接受一个事实，裴一线回来了，但是是十七岁的裴一线。摩托车的灯光从外面刺穿过来，让原千结侧脸时亮时暗，他麻木地拿起闹钟，发现不过凌晨一点。
他想起来中午一点时裴一线对他说的。
十七岁，没出过村，没遇见原千结，对一切一无所知，寥寥几句后就不再理会原千结。
原千结小心翼翼地问：“你讨厌我吗？”
裴一线盯着原千结的视线僵硬地移开，降落在坏掉的收音机上，沉默许久后摇头开口：“我只是，不认识你。”
“那你讨厌我更好。”原千结苦笑地接受这个回答，之后连裴一线想吃什么都回答不出来，索性买了泡面裹腹就行。
原千结没有开灯，熟轻熟路地走到客厅，裴一线躺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睡得很熟，即使在黑暗之中，他也能清晰地描摹出裴一线的面容，玻璃珠般清透的眼睛，性感的嘴唇，不显眼的疤痕……
爱着他的，他爱着的，裴一线。
“我爱你啊。”原千结用气声说着，被流动的空气瞬间席卷走。可是裴一线不爱他，也不记得他。那这个人还是他爱的人吗？
原千结笑着抬起手，手指虚空定在裴一线颤抖的眼皮上，他想，如果裴一线再次睁开眼来，他是否能看到那股不知名的恨意，可惜裴一线没有醒过来。
原千结只能把手顺着往下，直到脖子，他两只手搭在裴一线脖子两侧，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歪着头思索了很久却不放开，然后轻轻地掐住：“一线？”
过了很久，原千结回过神来马上放开手，后背全是汗，眨眨眼一直小声说对不起对不起……可是裴一线依旧在梦乡中，原千结改成用手贴着他的脸颊，隔着左手亲吻上去：“我是爱你的。”
一直到太阳出来，原千结都没有再睡，而是轻手轻脚做好早餐摆在桌上，趁着裴一线没醒就匆匆出门。
门合上了那一刻，裴一线顶着黑眼圈睁开眼睛，若有所思地摩挲自己的脖子。
而在门外的原千结却震惊了，因为老旧的每一节台阶上，都贴着成双成对的小小“囍”字，每家每户的门口都散落几颗红色喜糖，邻居是个工人，出门时毫无防备地拿着吃，顺手跟原千结打招呼。不同于平日原千结不冷不热的模样，他竟然听到原千结问他谁家办喜事。
邻居结结巴巴地回答：“啊？啊啊？哦哦哦！不知道……”
“昨天就挨家挨户发糖，很漂亮一女仔。”
原千结说了声谢谢就走了，至于糖就弃之脑后。
黄泉也是婚礼。现实也是婚礼。原千结说服不了自己这只是一场巧合。他得找到消失的程非衣和裴志才信。
还有，乔留仙！
为什么他也出现在哪里！
依照乔留仙性格，正值他承担编剧的电影快开机了，演员还是当红小生，这人绝对巴不得早早到公司提醒所有人这项荣誉。
原千结小跑着来到公司，正要踏进门时，手机却响了，来电赫然显示出乔留仙三个字。原千结二话不说就接通了，只听到对面很安静，只有风声和平静的呼吸。
“原先生……”乔留仙突然毕恭毕敬地说话，原千结顿时起了鸡皮疙瘩。
“知道你不会参加婚礼，所以特地准备了喜糖。请祝我新婚快乐。”
原千结瞪大双眼，还没问对方在哪里时，乔留仙就似有所感回答：“回头。”
原千结回头——
一瞬间，一具穿着白色西服的□□从天而降，狠狠衰落在公司门口。
那张熟悉的脸上是僵硬的笑容，头朝向大门，死不瞑目地盯着原千结，血液染红他精致的西装，仿佛变成喜庆的婚服。
坠落的风摇晃着手机上挂着的铃铛。
铃声震耳欲聋。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哀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