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恋歌》張啟

15、 (二）

　　夏清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3点多了。
　　一片黑暗的屋子在某处透出一丝黄色的微光，那光是从冰瞳房间虚掩的门发出来的。
　　夏清走过去，从虚掩的门缝里看到冰瞳坐在梳妆台前看着一个盒子，一动不动的，不知道她保持这个姿势多久了。夏清敲了冰瞳的门。
　　冰瞳听到敲门声，转过头。好像是保持一个姿势太久了，冰瞳一转头，就感觉脖子和肩膀特别酸痛，她自然反应地皱了下眉。看到是夏清，她赶紧把盒子盖上，换了表情，微微地笑了下，叫了声“爸”。
　　夏清分明看到了她的蹙眉，也看到了她急急盖上盒子，但他还是没去揭穿她，只是问：“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睡不着。”冰瞳诚实地说。
　　“那女孩呢？”夏清虽然已经认识彩娜，却总不愿叫她的名字。
　　“少爷今晚来过。”
　　夏清明白了冰瞳失眠的原因，却只是扯开话题。“那陪我聊聊？”夏清问。
　　“嗯。”冰瞳点头。
　　夏清走进冰瞳的房间，沿床边坐下。
　　冰瞳转动椅子面向夏清。“爸，你想聊什么？”
　　夏清看了眼冰瞳受伤的脚，问道：“脚怎么样了？”
　　“已经差不多好了。”冰瞳说，“我想，明天就回去上班了。”
　　“嗯。”
　　冰瞳本来担心夏清不同意，说得有点吞吐，没想到他立刻就应了，倒让她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我要再不让你回少爷身边，你就要耐不住了。”夏清像是在给她解释。
　　冰瞳是急了，这么多天没在律司身边，可是回想起自己几小时前的偷听，或许，律司更希望能在他身边的是彩娜吧？
　　看着冰瞳垂下眼帘，失望之情溢于表面。夏清忍了忍，终是没忍住，问出了他一直以来的不解：“冰瞳，在我面前，为什么你总还是要把自己藏得那么深？甚至比我们刚认识时藏得更深？”
　　冰瞳一怔，抬头看夏清。眼前这个做了她快七年的父亲，终于问出了他的疑问。冰瞳曾想过，就算她的亲生父亲出现，她这辈子也只认定夏清这个父亲，她姓夏，是这辈子再也改不了的事实。她爱这个父亲，她也知道她这个父亲很爱她，但是就是因为这样，她才在对他倾诉了她所有的遭遇后却开始对他保持距离，隐藏自己，瞒住律司的事。她深知，夏清除了是她的父亲外，他还是韩严风的私人助理，他会因为对她的疼爱而护她周全，但她也知道，他不会背叛韩严风。与其让他两难，不如故意疏远。
　　夏清在与冰瞳的对视中，像是明白了什么。“早点休息吧。请假这么久刚回去上班就带上两个熊猫可不好。”夏清说完，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又停下来，背对着冰瞳，说：“如果你想继续留着少爷身边，记得不要和老爷反其道而行。”夏清说完，关上冰瞳的房门，回了自己房间。
　　冰瞳靠在椅背。她明白，这次回去，有场硬战要打。

　　冰瞳回到律司身边一个多星期后，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那天，冰瞳在办公室办公。有人敲了几下门，叫了她。冰瞳抬头，看到是董事长办公室的杨秘书，立即起身走到杨秘书身边。
　　“董事长让你过去一趟。”杨秘书说。
　　冰瞳在纳闷韩严风为什么会让杨秘书亲自跑一趟来叫她中点了点头，坐电梯上了楼。
　　到了韩严风的办公室门口，冰瞳深呼吸了几次，才终于敲了门。是夏清来开的门，他对冰瞳示意了下，才让身让冰瞳进来。
　　冰瞳进了办公室，看到韩严风坐在中间的沙发上，手中翻阅着一份文件。
　　隔着一张茶几，冰瞳站在韩严风的面前。“董事长。”
　　“冰瞳来了啊。”韩严风微微抬头，仿佛刚知道她来了，“正好。我这有点东西不懂，想要你给我解释下。你应该会尽可能给我个满意的答案的，对吧？”
　　冰瞳心跳加快了好几拍，韩严风的声音听不出在发脾气，但暴风雨前的宁静，这句话她还是知道的。“是。”这个字出口，冰瞳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已经不由她控制了。
　　韩严风看向冰瞳，把手中的文件往冰瞳那边的茶几丢。“那你跟我解释下，照片中的那个女孩子是谁？少爷跟她又是什么关系？我要详细的、全部的，不要给我有任何隐瞒。”
　　冰瞳扫了眼桌上的文件，第一张便是彩娜的照片，厚厚的一叠，上面是照片，下面有好多张复印纸。以韩严风的办事风格，大概彩娜的祖宗十八代都被他查得一清二楚。冰瞳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决定了她还能不能继续在律司身边，抬头对上韩严风的眼睛，她缓缓开口：“照片中的人叫卫彩娜，是和少爷交往有四年的女孩。她是小少爷一届的大学同校师妹......”冰瞳把彩娜的家庭环境；家里只剩下她和父亲；父亲的爱赌，律司帮忙还过几次债等等所有的一切，一字不漏的告诉了韩严风。
　　只见韩严风在听完冰瞳说的一切后，两边嘴角上升，点了点头。冰瞳以为过关了，松了口气，却听到门外杨秘书的一声“总经理”。
　　冰瞳匆匆回头，透过半掩着的门缝，她看到那个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背影愤怒离开的背影。这会她终于想通了，为什么韩严风这次会让杨秘书亲自去叫她，为什么韩严风在听她说完后满意地笑了。她想明白了，可是已经晚了。
　　冰瞳感到她的心，好痛好痛。但她却只能对着那个背影，在心里无声的说了一遍又一遍，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