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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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机上，马克·吐温戴上望远镜，同时动用了异能力。
两个小人在他身后浮现。它们可以附着在子弹上，精准锁定敌人。
“咻——”马克·吐温吹了个轻快的口哨，手指灵活地在按键上操作着，打开了导弹弹仓。
层林叠翠的群山之间，来自北美的直升机隐形在其中，难以察觉。
只有从被惊起的飞鸟，以及间或的啼鸣中，可以发现一丝端倪。
“现在是上午9：57，离整点还差三分钟。”马克·吐温瞄了眼腕表。
他在静静等候陆地上的通讯。
作为正面攻击部队的两人，已经快赶到敌方谈判的场所。
只等葡萄君约翰和洛夫章鱼似的触手控制住那些异能力者的瞬间，他便可以投放导弹，一网打尽。
马克·吐温哼着歌，神情一派轻松。
“真是有些无聊的工作呢，我还是更喜欢去冒险……”
话音未落，突然，他从眼镜透出的一片深绿色中，看到了诡异的景象。
“我的老天……这是什么啊？传说中的特级咒灵？”
一个高耸的怪物在膨胀扩大，压倒了茂密的树林，在山间谷底中显现。
只看了一眼，马克·吐温就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戴上望远镜，将那丑陋的东西看得一清二楚。
怪物浑身上下被绿色的触手填满。那颜色是一种腐烂的绿，感觉不到任何生机，而是容易让人联想到深海的淤泥，与扭曲的海藻。
祂的顶端，或许可以称之为头部的地方，长着一对干瘪枯瘦的双翼。硕大的眼珠在头顶上乱转。
“等等，这触手好眼熟。”马克·吐温从震惊中回过神，想起了洛夫克拉夫特的异能力，却又不敢置信。
“那是洛夫克拉夫特吗？”
“所以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心情像在过山车上一样起起伏伏。
但马克·吐温对大冒险有着天生的预感。它在告诉他，接下来绝对会是一次令他难忘的经历。
……
时针向前拨动，回到二十分钟前。
侦探社与黑手党约定的谈判地点是郊外的陵园。
早晨，寂静的小路上迎来了不同寻常的客人。
透过绿叶投下来的阴翳缝隙，可以看见云层惬意地浮动。将要枯萎的青藤依附着久经风吹雨淋的墙壁，掩映着来人的身影。
为了确保谈判的秘密进行，双方都只出动了最核心的成员。
“福泽阁下，好久不见。”
先行抵达的黑手党首领作出一副和善的笑容，而了解他为人的侦探社员只感到了虚伪。
银发剑士踏着石板路而来，表情古井无波。他身后是一众社员，几乎都是武装人员。
而森鸥外身后跟着的也是他们的熟人，干部中原中也和尾崎红叶两位。
但没等侦探社观察完，黑衣首领身后又钻出一个矮小的人影。
那是一个绿发女孩，玫红色的眼睛好奇地看向来人。一张娃娃脸玉雪可爱，神情像是天真无邪的幼童。
可她手上姿势熟练握着的手/枪，却为其增添了几分危险的反差。
森鸥外表情淡定，向他人介绍起身边的女孩来。
“她是露莉艾卡，是很厉害的异能力者呢。”
露莉配合地比了个耶，灿烂地笑着。
福泽谕吉讶异地看了眼幼女，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一下子沉下去，气势骇人。
尾崎红叶端着笑，却从对方的神情中看出了什么。
她额角突突跳着，再一次在心里为自家萝莉控首领的糟糕名声而烦心。
“哎呀呀，几年不见，森先生你看上去更加憔悴了啊。”太宰治不嫌现场气氛僵硬，又出言讥讽道。
与谢野晶子同样斜睨了森鸥外一眼，因着两人旧日的仇怨，她对那人向来没什么好脸色。
双方人马剑拔弩张的氛围，不像谈判，倒像是来约架的。
“叮铃铃——”
福泽社长的电话打破了一片僵冷。他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接起电话。
“喂、喂？社长！快点组织大家离开这里，谈判中止！”
是江户川乱步的声音。名侦探第一次不复散漫冷静的模样，焦急的喊声从电话那头传来，在现场回荡。
“这次会面已经被泄露了！[组合]打算把我们一网打尽！”
众人听的一清二楚，神色各异。
“哈？”中原中也将信将疑，“按照[组合]的战斗力，正面抗击也不一定打得过我们吧。”
太宰治微微皱眉，脑内在飞速运转。下一刻，他缓缓抬头。
“乱步先生是不会出错的。[组合]一定隐藏着不为人所知的杀手锏。”太宰的鸢色眼眸中划过一丝凝重。
“杀手锏？洛夫，他们在说你呢。”陌生的声音带着笑，从不远处传来。
众人回过头，在墙上枯萎的爬山虎中找到了异常——那里有着几根不起眼的葡萄藤。
紧接着，脖子上长出葡萄藤的青年和一个高大的阴沉男人便显现出身影。
洛夫克拉夫特扭了扭柔软的脖子，没有作声。
这一路走来，越往树林深处，他就越发难受。
胸口不停地跳动着，仿佛有什么活物在侵蚀、在跃动。
极度想要休息的洛夫克拉夫特，想起了那个黑衣雨伞男的话。
“……这个可以帮助你消灭横滨的异能力者……”
他摸了摸衣兜，却发现那个黑匣子不知在何时消失不见了。
洛夫失落地垂下头，眼眶处变成一块空洞。
“还是要自己……工作啊。”伴随着嘶哑的低语，他细长的双臂化为了触手，以人类反应不及的速度冲向敌人。
除了几个战斗经验丰富的武力派，其余人都被捆住了。
“啊！”露莉艾卡惊叫一声，“好恶心！”
局长快来救我啊啊啊！她在心里尖叫，忙不迭地呼唤那个女人的名字。
太宰因为惊讶而瞪大了眼睛，低头看向绿色的触手。
没有因为触碰而被无效化，它仍然好好地束缚在他身上。
“这竟然不是异能力？也不是咒灵？”他的表情凝重起来。
“什么？！”众人惊呼。
事件在逐渐向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
反应过来是[组合]袭击后，重力使中原中也一跃而起，裹挟着巨大重力的小腿踹在了敌人脖子处，发出骨头断裂的脆响。
洛夫克拉夫特的脑袋被踢歪了，歪成了不可能的九十度。
在他人惊讶的目光中，他非人一般地将脖子掰直，抬起被黑发遮住的脸。
洛夫的眼眶处凹陷成黑洞，眼珠消失不见。
“好烦……但要完成与弗朗西斯的契约……”
他念叨着，身体开始变形。
终于，在不断胀大后，人类的躯壳被抛弃。
洛夫克拉夫特第一次展现出本来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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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愉悦的笑声在隐秘幽静的密林中回荡。
“这力量可是与祂相似的本源，怎么会被轻易无效化呢。”男人的语调带着嘲意。
他一如既往地打着黑伞，宛如传说中不能见光的鬼怪和吸血鬼。
黑衣男人静静等候在原地，直到远方传来巨响。
“嘭！！！”
前方，层层树干被压弯倒下，怪物庞大的阴影开始漫过他头顶。
黑衣人却仰起头，未被面罩遮盖的下半张脸露出了诡异的笑。
“完美的原爆点，作为迎接吾主的序章，再合适不过了。”他赞叹着洛夫克拉夫特的本体。
在一棵树木即将压向男人的时候，他似乎才意犹未尽地收回目光。
黑衣人转动雨伞，溅起了几滴黑泥。接着，他的身影慢慢融化得不成人形，消失在原地。
只有地上残留的秽物，证实了他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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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9：57，异能特务科。
在因[组合]施压下，政府人员们不眠不休几天连轴转后，辻村深月不小心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然而她很快就被警报声惊醒。
“注意！注意！出现特异点！”
辻村深月连滚带爬地冲到巨大的监测屏前，上面正不断跳出红色警告弹窗。
“喂！坂口前辈，大事不好了！”她正打开通讯器，男人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冷静一点，辻村。”坂口安吾推了推圆眼镜，面色同样是通宵后的疲惫。
他接过辻村手上的工作，蹙眉看向“特异点”发生的方位——西区郊外的公共陵园。
……
东京都立咒术高专。
教室里正在授课的五条悟动作一顿，拆下了蒙眼的绷带，望向横滨的方向。
那湛蓝的苍天之瞳中倒映着旁人看不见的景象。
在学生们好奇地目光中，五条悟丢下一句话：“有异常出现了。”
白发男人刚想瞬移走人，突然想起先前收到的一封邮件。
邮件署名是MBCC局长，内容则是告知他横滨即将会出现特级咒灵。
五条悟思考了一会，大跨步走下讲台，提起座位上不明觉厉的海拉，顺便抄起了墙边的水管样咒具。
“这是要干啥？”熊猫、真希疑惑。
“教学计划临时有变，今天给海拉同学特训一下。”白发男人笑得张扬。
在紫发女孩震惊的“我*文明*你干什么？！”中，五条悟和她的身影消失，瞬间出现在了千里之外的横滨。
悬停在横滨上空的最强咒术师四处张望，发现目标后，带着海拉从半空中降落在林间小路上。
海拉揉了揉被狂风吹的睁不开的眼睛。眼前视线清晰后，她看见了面前的人影。
那人背对着他们，伫立在陵园的石柱前，似乎在等候什么。
“局长！！你怎么在这？！”海拉喊道。
女人听到声音，转过身，有些惊讶地露出笑容。
海拉向微笑着的灰发女人扑去，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迫不及待。
“我来处理一件事。”局长耐心地答道，
她眉眼间却有一抹淡淡的焦躁。
局长又面向五条悟，道谢：“感谢您的援助，五条君。”
“就算你不发那封邮件，我也会自己来的。”五条悟摆摆手，“现在那玩意看起来还挺厉害。”
海拉皱起眉，盯着局长看了看，又转头看抛着水管玩的五条悟。
“发生什么了？”她从老师那里夺回水管咒具，握紧。
局长抿唇，脸上惨白，毫无血色。
“有一个原生黑环，要爆发了。”
她深吸一口气，神情恍惚一瞬，又很快镇定下来。
“枷锁感应到了骸的气息。并且，那是一个成型了的受骸者。”
局长苍白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懊恼。
“也就是说，祂离爆发不远了。已经到达了临界点。”
五条悟环抱着双臂，听到陌生的名词后挑了挑眉。
按不远处的气息来判断，“受骸者”就是特级咒灵吧？至于“黑环”，应该是指特级咒灵的领域？他将名词翻译成平时惯用的词汇后，神情了然。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皆尽祓禊。】
五条悟比出一个手势，默念着[帐]的咒语。
随着他的话语，天空中逐渐有暗色的液体流动，形成封闭的屏障。
“别担心，”五条悟指了指天上的[帐]，“这样一来，咒灵就跑不了了。”
局长似乎松了口气，点点头。
“那就进去吧。”她的语气有些急促，“露莉艾卡她还在里面。”
海拉的手被局长牵住，三人向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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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报！警报！”
“特异点异常值上升！是六年前年龙头抗争的、”辻村深月哽住，声线微颤，“八倍！”
“九倍了！还在上升！”
“那群家伙到底在横滨干了些什么啊？！”坂口安吾震惊。
“这种时候真的顾不上外交部那些吃软饭的蠹虫了。”他指的是自从[组合]施压后，上头的人便不许政府部门插手北美那些人的异能活动。
坂口安吾抬头看了眼时钟，距离突生的异象已经过去了三分钟。
现在正好是10：00，整点。
他焦躁地踱步，“港口Mafia那边有回应了吗？”
坂口安吾想要联系首领森鸥外，派出异能力者编号为A5158的中原中也。他是仅次于超越者之下的异能力者。
辻村深月满脸冷汗，无奈摇头：“无论是黑手党还是武装侦探社，都失去联系了。”
……
被联系的两方并不用异能特务科告知。
他们已经在直面现场的“特异点”了。
亲眼目睹了[组合]敌人，一下子从人类形态变成了触手堆叠的高山，任谁都不能保持淡定。
而且，那怪物似乎兴奋到了极点，在空中狂舞着攻击他们，地面铺满了蠕动的触手，几乎没有落点。
一道道触手向他们劈来，随着砖块碎裂的脆响。众人不得不继续后退。
“啧，麻烦死了。”褚发男人皱着眉。
面对看起来就很强大的敌人，两方迅速达成了合作共识。
中原中也动用重力，将除太宰治外的人提到高处。
随后又立即跳下去，把那个有异能无效化的麻烦家伙扛到掩体附近。
尾崎红叶将露莉艾卡抱在怀里，金色夜叉劈斩着袭来的触手。
爱丽丝揪着森鸥外的后衣领，飞到了空中。金发女孩另一只手里是巨大的针筒，浑身被异能力的光笼罩着。
黑衣首领吊在空中，被勒的一窒，呛咳几声。
“唉……这可真是，”森鸥外叹气，“糟糕透了。”
与谢野晶子被虎化的中岛敦护在身后，随时注意着同伴们的伤势。
重力使看了看暂时安全的众人，放下了顾虑。
他身上的红光越来越盛。
活动了几下筋骨后，中也踩着粗壮的绿色触须，快速逼近怪物的头部。
力逾千钧的一拳砸下去，却宛如打在了一团棉花上。
就算现在的触手被打得破破烂烂，但很快就会生长出新的来。
那些触手就像蛇一样纠缠扭曲，翻卷成墨绿色的云雾。
几息间，发现这些攻击都没造成实质性伤害后，中原中也退回到后方，朝太宰治喊话。
“喂，青花鱼。”即使是在商讨战术，他的语气依然粗鲁，“我要用‘那个’了。”
中也抬头望向那座高大的肉山。在它面前，他们渺小得就像虫子。
“现在就用污浊么……”太宰治没有回答，思索着。
“再等等吧，中也。”
他伸手拦住想要脱下黑手套的中原中也。
棕发男人眉头紧蹙，鸢眸倒映着怪物的异样。
“它好像有点不对劲。”
似乎是在印证他的话，触手怪的口器发出类似痛苦的尖啸。
“呃啊啊啊啊啊——”
胸口越来越难受了。失去意识的洛夫克拉夫特，开始用触手撕扯自己的身躯。
墨绿色的黏液飞溅，怪物身体中间裂开了一个大洞。
那块空洞里，呈放着一个异常的东西，与触手怪物格格不入。
那是一个发着暗光的黑匣子。
在众人看清的一刹那，它便开始发出放射状的光芒。
像超新星的爆炸带来了恒星永久的死亡，放射出刺眼的光。但那光是黯淡的，是令人心生恐惧的冷光。整个世界突然变暗，视线模糊了，心脏也变得异常沉重了。脑子里一片迷蒙，身体开始失重，似乎要飘起来。
目光望向那黑洞一样的光源时，仿佛在凝望着最原始的死亡。
中岛敦感觉时间在这一瞬间延长。
“……原来，这是场可怕的爆炸啊。”
在如视深渊的压迫感下，他的大脑艰难地得出这个结论。
“我是要死了吗？”他几乎要被灭顶的绝望淹没。
与谢野晶子咬牙，想集中精神，抓住即将来临的濒死瞬间。
说不定还能救下几人。她苦笑着。
然而，裹挟着绿色黏液的触手残肢、随着爆炸的冲击将要淹没他们时，天空突兀地暗下来。
同时，面前出现了一道暗红色的屏障，阻挡了所有的冲击。
“还好，赶上了。”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众人回过头，看见了前来的三人。
拿着根奇怪水管的女孩，一个高大的白发男人，以及为首的灰发女人。
最前方的女人伸出手，掌心燃烧着深红色的火焰，释放出权能之一的[庇护]。
强大的力量从她手中奔涌而出，化为了那抵御黑环爆炸的防护罩。
她的脸色仍然是病恹恹的苍白，弱不禁风的瘦弱身体里却蕴含着旁人难以想象的能量。
在那赤红光芒的映照下，她的眼瞳仿佛也燃烧起来，透着无比坚毅的情绪。
“局长！！”露莉艾卡从红叶怀里探出头来。
她怀着激动的心情，喊出了面前这个、令所有人振奋起来的女人的名字。
局长听到女孩的呼唤后，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
像长久被淹溺在阴云中、终于跃出的一轮皎洁新月。
感知着与每个禁闭者完好相连的枷锁，她最初感应到、有“受骸者”突兀出现在这个新世界时的恐惧，在此刻烟消云散。
“别怕，我来了。”灰发女人说出了令人安心的话语。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