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遇见了山神》娄木

7、再见

　　“嗯。”唐璃到现在都惊魂未定，太真实了，像身处其中，除了混乱的场景一切都那么真实，像是见证死亡，见证“天崇山”的毁灭 ，像是暗示着什么。

　　不可能，一个噩梦而已。

　　到了茗振，烈日下，街上没几个行人，多的也就是那些靠着小摊生意维持生活的小贩。现在正好快到午饭时间，爷爷应该在家。没有提前和唐爷爷打招呼，是想给他个惊喜。

　　唐璃手中提着大包小包，全是他给朋友们准备的礼物，当然，一大包都是林樹的。唐爸想接过唐璃手中的物品，被唐璃摇头拒绝了，因为他觉得自己送给别人的礼物，自己保管好然后亲手交给他”也是一种“仪式感”。他想自己掌控这种感觉。

　　唐璃顺手将车门关好，理了理自己的着装，万一遇见熟人怎么办。跟着他们就朝着爷爷家去了。

　　“爷爷我回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唐璃卖着稚嫩的嗓门。

　　进入院子，门上的锁紧紧的悬挂在上，风一吹，与金属门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们三人讲手中的物品放在阴凉处，擦擦脸上刚出的汗，车里空调开的舒适，而茗振夏天的天气不是一般的闷热。

　　“你们爷爷还没回来，我们坐在门口等会儿。”唐寅绛解开身上的西装外套，扯了扯领结，他今天下午还有事，不准备在这呆多久。所以早上穿的正装还没换下。

　　在场的唯一一个姑娘也没在这么高的温度下等待过，对她来说还是有些许难熬，掏出包里的纸巾，轻轻的在脸上将绵绵汗意擦去：“嗯。”

　　也就只有唐璃对此习以为常，虽说他也没经历过茗振的炎夏，但从小就在外面野惯了的孩子只感受的到其中的乐意。

　　又过了许久，正是太阳最高的时候，丝毫不见爷爷的身影，唐璃不免心中有些着急，难道他不在的时候，爷爷也是这么度过的吗？进食时间都不规律。

　　同样担心的还有旁边的两人。不知道用了多少纸巾，擦了多少汗液后，门外才出现了唐世则的身影。

　　“你们怎么回来了？！”唐爷爷纵使脸上严肃但也难掩眼里的笑意。唐爷爷放下手中的工具，从衣兜里掏出钥匙，顺手扔给了唐璃。

　　“小崽子，去开门。”唐璃接过钥匙，十分迅速的将门打开，进了房子里后，几人将外面摆放的物品陆陆续续搬进了家。

　　“啊！热死了！”

　　唐璃仰面躺在唐爷爷的床上，贴着凉凉的席子。不一会儿，又将床边的电风扇打开，一阵凉风吹在身上，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唐茉也学着唐璃的姿势，不管不顾的睡在唐璃的旁边。唐爸见此也没说些什么，只是扬了扬眉又忍不住笑了笑。

　　唐璃转头看向旁边的姐姐：“一点都不淑女，妈妈看到要说了。”

　　“妈不是不在么，淑女不爽，这样挺爽。”唐茉看着斑驳的天花板，又鼓着腮帮子吹了吹额前的刘海。

　　她有时候也挺羡慕唐璃的，起码在这里他能很自由，而自己也只能在不同的培训班碾转，她不想做太完美的人，她也做不成。

　　唐爸和爷爷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唐家男人就是这点好，个个厨艺精湛。

　　“唐璃，下午带我出去逛逛吧。”往年回到乡下都是跟随着爸妈一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可能很小的时候待过一段时间，但时间太久，年龄太小也都忘记了。

　　“嗯，带你去看看我的学校！”唐璃扭头对着姐姐的脸说。

　　唐茉抬起手将唐璃的脸往外推，太热了受不了。

　　“学校有什么好看的，我天天在学校呆。”唐茉盯着天花板淡淡的说到。

　　一时间沉默在两人之间流转。“可是我也没上过山，下过田啊。”

　　唐茉侧头看向自家弟弟，点头说道:“怪不得这么白。”“算了，我还是待在这里吧。”

　　也许是注意到唐茉失落的口气，唐璃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那去橘子沟吧！”

　　“有橘子么？”

　　“没有。”

　　唐璃:“……”

　　“那有什么好玩。”

　　唐璃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当然是有水啊，你就注意到橘子了。”

　　“也行！听起来应该很美。”

　　……

　　唐茉将自己的背包翻开，细嫩的手在包里找寻着什么，一些瓶瓶罐罐被摆放出来。

　　“啵。”唐茉打开其中一瓶挤出些许在自己如霜的胳膊上涂抹了起来，当然也不放过自己裸露的小腿和脸蛋。

　　“你在干嘛？”唐璃进入自己的房间就看见唐茉不知道在抹些什么，站在她面前好奇的看着她。

　　“妈妈没跟你说？这么大的太阳你不抹点防晒怎么出的了门。”唐茉掀了掀眼看向唐璃。

　　“没有啊！我一个大男生黑一点不要紧。”唐璃不在乎的说道。

　　“你自己决定，反正到时候又黑又丑不要怪我没提醒。”唐茉听见弟弟的话语收回了眼神，站起身将秀发用皮筋随手扎了个漂亮的马尾。准备将拿出来的护肤品全部都装进包里。

　　“等等，我也要涂。”唐璃想着自己乌漆嘛黑的站在林樹面前，这不妥妥的海尔兄弟吗？不行，怎么能变丑呢？

　　唐茉看见弟弟回心转意，也很满意的将防晒给弟弟抹上，她是真心觉得黑了不好看，自己身上要美美的，身边的弟弟也要！

　　唐家俩姐弟全副武装准备顶着烈日出去戏耍一番。只见两人身上穿着防晒衣，带着太阳帽，唐茉也一改身上的长裙换了宽松的灯笼裤。

　　“唐璃带路！”唐茉微微侧低头看着弟弟说道。

　　“好！但我不认识路！”唐璃铿锵有力的回答道。

　　唐茉没忍住，大力拍上弟弟的肩膀。

　　“很好！很有气势！”唐茉转身就往屋里走去。

　　“我们叫爷爷带我们去啊。”唐璃扭头看着她玲珑的身姿说道。

　　前面的身影没回话只是脚步一转，往旁边的侧房走了。

　　不久便传来矫揉做作的声音:

　　“爷爷～陪我们去嘛。”

　　“反正您也没事。”

　　不一会儿，门口站着三个人。

　　“走！”不知道是谁说了句。

　　唐璃就推搡着爷爷往前走。走出小镇，才还原了这片天地的美貌。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近处连片的田野，整个绿色调色盘，徜徉在黄色的烈阳下。无风，但扬起了远处二人静默的心。

　　“还有多久啊爷爷。”唐璃用手作扇不停的给自己的降温。

　　“哼！现在知道远了，当初是谁吵着要来。”唐爷爷步伐不停，领着两个小孩往前走。

　　唐爷爷眯着眼睛看向不远处的谷:

　　“快了，就是前面了。你姐姐都没讲话。”

　　唐璃转头看向唐茉，唐茉脸颊通红，两侧的须发贴在脸上，不停的用纸巾擦汗。但眼里是截然相反的兴奋。

　　-

　　进入了阴凉的谷，唐璃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将头上的帽子摘下给自己打扇。唐璃的短发都被浸湿软塌塌的搭在额头上，眼皮上的痒意让唐璃忍不住揉揉眼睛，哪想脸上的防晒也揉进了眼睛。

　　一股酸涩在眼里晕开。

　　“好难受啊。”唐璃脸都皱在一起。

　　两人扭头看向唐璃，唐爷爷牵着唐璃将手中的水瓶拧开，让唐璃倒在手上清洗眼睛。

　　好一会儿，三人才开始赶路，其实橘子沟也就在山谷的深处。

　　映入眼帘的是从两山之间的缝隙之中流出的泉，落在一块天然岩石的峭壁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仿佛是一大滩水银，受了一种奇妙的压力，变成细细的水花。而流经一段距离在一大块低洼处形成了一个谭。而不像是沟。

　　炎热的天气让从未见过此景的两人直奔橘子沟，唐璃先是捧了一把清澈的水抹了把脸，洗洗刚刚酸涩的眼睛。他知道这是因为小胖经常提起，而他也是第一次见。

　　而唐茉则是慢悠悠的将小包放在大块的石头上，继而轻柔的摆弄着这干净的水波。

　　唐爷爷放任着两人在这嬉闹。叮嘱两人在这等他不要乱跑也不要下水后，便从山的另一侧上了山。天气炎热，火灾多发，而唐爷爷这种职业更要多加看护着。

　　唐璃看见着潭水的转角处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心生好奇，便从边上绕过，寻着一处浅滩到对面去了。

　　哪想走到那处便看见一个赤着臂膀的人浸在水里，是背对着这边的，低着头一动不动。

　　唐璃见此也不知是男是女，果断的依靠着短发，赤身判断了对方是个男的。

　　唐璃见这边水不深，就往他那处慢慢走去，在水里捡起一个细小的石头，扔向那人的不远处。

　　见他还没反应，唐璃心里想不会溺水了吧！应该不会，溺水应该也是浮着的。睡着了？不会吧，水中睡着哪里来的支撑呢？

　　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水鬼！这世上都有林樹那样的，水鬼也很正常了。

　　越想越觉得对，唐璃正想转身告诉唐茉让她远离水面。却不成想那人像被唐璃的动静吵醒，动了动身子，直直的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