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苏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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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的界面显示登录成功，方绰发现自己也已经好几天没有留意MSN了。最近一直陪着温氏姐弟在医院里，还要处理公司的事情，一天本就没有多少时候是空闲的，自然就不会有多余的时间来消遣。
他点开留言板，不出所料看到了圆舞曲在他下线时写的话，却只是两个字——“好吧”。
“靠！”
方绰不由得跳脚，在看到那句令人崩溃的回答时满心替风车不平。自从那天圆舞曲爽约之后，他在第二天上飞机之前还想着给她留个言。但是，她居然没有反思自己放他鸽子的过错，还如此平静，仿佛没有愧疚般地说“好吧”，这、这、这也太过分了！
方绰不禁一砸键盘，既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难得的失态和爆出的粗口，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竟会为了这件事恼怒，只是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头像上，然后狠狠地打下一行字。
好，好你个头！
不过，手指犹豫了一下，方绰还是没有发出那行字。他沉吟片刻，删掉那些字重新写下一句话——四天后晚上十点，记得别迟到。
她总不会四天不上MSN吧，毕竟这是这么多年的习惯了。方绰满意地这样想，他也拿不准自己为什么会对圆舞曲的行为耿耿于怀，也许是因为他们是多年的网友。虽说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但对于风车来说，圆舞曲却是很熟悉的朋友了。
而且，也并不是素未谋面。
方绰的脑海逐渐浮现起那天的画面，一身裁剪得体的Dior新款春衫，脸上精心描着的彩妆，十厘米高的红底鞋……想到那个明明很紧张却表面假装淡定的女子，他就觉得好笑。他能把廖廷渊扮演的这么逼真，可她的表现却无一不在出卖她是个山寨版本，实在装蒜的很。
不过出于修养和长年受法国文化影响而培养出的绅士风度，他并没有问一些钻牛角尖的问题来想尽办法拆穿她，而是配合着她把相亲演完，并且很有心地没留下电话号码。反正自己也是假的，还是不要添不必要的麻烦好。虽说那时候自己并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圆舞曲，但是不可否认，那次相亲她留给他的印象不错。
即使，他并不知道她叫什么。
然而事情并不是这么顺利，是人总会犯一些低级的错误，聪慧如方绰也不例外。他也许一时没想到自己身处法国，和中国有着六个小时的时差。所以那天，原斐等在电脑前的时候，方绰还在医院里。而等他晚上十点登上了MSN，原斐已经沉浸在了第二天的梦乡里。
凌晨四点，天都没有泛起鱼肚白，何况沉睡的某人呢？
于是，第二次约好的聊天又这样告吹了。等到第三次再次提起，已经是方绰回到S城的时候了。
不过，那些都是后话。
方绰一夜没怎么睡好，到达医院的时候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他想起自己那条留言后新增的“好”字，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也是一片平静。走到3052病房的时候，守夜的温文澜已经醒了，正在一旁吃着早餐。
“阿绰今天这么早啊！”温文澜一边嚼着东西，一边讶异一大早就看到了某人，按理说上午的时间是他待在医院最少的时候，怎么今天居然破天荒来这么早。而且……
他的目光下移，看到方绰手里拎着的袋子，瞬间了然。
而且还带了早餐过来。
方绰的语气却毫无情绪，他在一旁坐定：“文晔呢？”
“不知道，还在睡觉吧。”温文澜擦擦嘴，也给方绰递过去一块纸巾道，“她昨晚一直在，凌晨三点才回去，想也是累坏了。”
看着病床依旧毫无起色的温文漪，方绰觉得温文澜神色有点奇怪，不由得问道：“你没事吧？”
后者听到这句话却失笑：“你开玩笑吧，我怎么可能有事，出事的还躺着。”他示意了一下病床的人，方绰看着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皱眉：“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温文澜摇头。
其实，他没有告诉方绰凌晨四点的时候，就在温文晔走了没多久，而他也准备睡觉时，一直昏迷的温文漪忽然睁开眼睛，大叫了一声便又倒在了病床上。他连忙叫来医生，检查了半天却依旧得不出结果。
想到这里，他的语调也逐渐透出浓浓的担忧：“没有，已经这么多天了，小漪还是没有醒来。”担忧背后却又是强烈的疑惑，“按理说她前几天就脱离危险了，情况也一直很稳定，可现在……”
方绰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又何尝不是。
话说温文漪一直昏迷，久了他们会慢慢接受，但是此刻他们更担心的是醒来后的温文漪会是什么样子。既然那块缺失的记忆在她这次自杀前已经填补回来了，那么也说明他们接下来面对的事情变得复杂了。
“医生没有说她为什么一直没有醒吗？”方绰疑惑地问一旁黯然的好友，却听到他这样回答：“说了，说小漪不是昏迷，而是沉睡。她有自己的意识，是她的意识控制她不要醒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多半她是想起之前的那件事了，所以让自己一直沉浸在睡梦中，从而不用起来面对任何事情。”
方绰觉得自己分析的有理，还想继续说什么，温文澜的情绪也激动起来：“可是她为什么不愿意？！她怎么能这样？你知道吗，我和文晔这几天有多么辛苦，一边照顾小漪替她担忧，还有瞒着爸妈……”
“你说什么？！”方绰难以置信地反问，“他们都还不知道？”
温文澜摇头道：“不知道。”
方绰觉得温文澜和温文晔是疯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敢隐瞒，他不由得出声道：“你们太疯狂了。”
可是温文澜却不以为然，一脸沉痛地看着他：“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告诉爸妈然后让他们对伯父伯母施压？当年的事情不全是阿念的错，可毕竟是小漪出事了，你带走阿念不就是为了让他远离小漪吗？”
听到温文澜的话里又提到了方怀，方绰的表情不动声色地一沉。
这几天只要一谈起温文漪，温家兄妹就免不了提到方怀，然后总有那么几句话是富有职责意味的。他虽认为自己确实很没风度地在心里生出了厌烦之意，但他也没有再辩解什么，多半是沉默着照看温文漪。因为当初也确实是因为自己的弟弟失手把温文漪从楼梯上推下，才导致她后来的神志不清，精神错乱。
温文漪脱离危险后，他马上带方怀离开。他不否认这是因为护短，可是他也没有完全认同温文澜的说法。
沉吟片刻后，方绰再次出声，语气却已经听不出任何情绪：“可你们这样又能瞒多久？”
“能瞒多久是多久，总不能再让我爸妈也受刺激了。”温文漪是家里的老幺，从小众星捧月备受宠爱，她的出事无疑是对温家最大的打击。他还记得温文漪第一次出事的时候，父亲差点中风，而母亲也住进了医院。第二次出事，母亲就一病不起了。而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他们知道了。
温文澜轻轻地抚上温文漪苍白消瘦的面颊，心里暗暗祈祷：小漪，你快醒吧，再这样下去，姐姐和哥哥也撑不住了。
病房里忽然就这么沉默下来。
早晨的阳光异常明媚，病房里厚厚的窗帘却阻挡了它脚步，纵使想给死气沉沉的空间熏染一丝活力，也终是无济于事。
这时，一直站在门口的红衣女子出现在了视野范围内，她脚底踏着的高跟鞋随着脚步一声一声击在地上，发出很有节奏的嗒嗒声，却与墙上挂着的“病房内请保持安静”的告示牌极为不符。
“你们都在啊。”温文晔勾唇一笑，说的话却仿佛在表示她是刚来到这里。方绰也不拆穿，对她点头招呼，倒是温文澜一副沉默的样子勾起了温文晔别样的心思：“怎么了，好弟弟，见到姐姐这么没礼貌？”说着便上前习惯性地揉温文澜的头发，却被一把躲开：“别理我。”
“呃？”温文晔愕然，发现温文澜是真的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从而对自己失态了。这小子在想什么啊？玩起了伤感。
她挑眉正欲开口，却看到温文澜猛然抬头走到方绰身边拽住了他的袖子，满声焦急道：“阿绰，你让阿念来法国吧。”
这句话惊住了在场的两个人，反应过来后，方绰的回答依旧只是三个字：“不可能。”
“为什么不让他来，你们只考虑阿念的出现对小漪只是刺激，可你们难道就不会反着想一下吗？在这个世界上，事物不是绝对的，我们在确定之前都不能乱下结论。你难道就不能让他过来吗？就算看一看小漪也好啊。”
温文澜的话不是不无道理，他也曾这么想，何况连医生都没办法断定醒来后的温文漪是个什么情况。但是自从了解了事情的始末，方绰很清楚地明白方怀的出现对温文漪必然有害无益。
当一个人疯狂地执着于别人的过错，那人所做的一切都只会被挂上掩饰自己行为的嫌疑。所以，他的回答只会是——
不可能。
“你……”温文澜怒火中烧，揪住方绰的衣领还想说什么，一旁的心跳仪却忽然发出了刺耳的滴滴声，打断了接下来的对话。
三人的脸色大变，面面相觑片刻之后，方绰率先反应了过来：“我去叫医生！”温文澜和温文晔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看着方绰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再回头的时候，温文澜却发现病床上的温文漪已经睁开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苏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