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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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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思努力保持镇定,握紧手中的刀,准备和这人拼了。两人距离近了,她看见他额头上都冒冷汗,明显体力不像看起来这么好。狭路相逢勇者胜,自己可不一定会输。
她默默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想着应该怎么攻击他的要害,冷不防背后被人推了一把,整个人扑出去,直直朝男子的剑撞上去。
还没走远的小兰惊呼一声。
眼看长剑就要刺入林思思的身体了,那男子轻轻巧巧地后撤一步,长剑挥开,避开了林思思。此刻的她,就倒在男子脚下,男子抬脚就能踩上她的身体。
她的膝盖和手掌狠狠撞在地上,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挣扎着想爬起来,脚上却一用力就疼,根本站不起来。
躲无可躲,林思思干脆不再挣扎,躺平在地上,闭上了眼睛。算了,这局她实在搞不定,还是让下一个穿越者来收拾烂摊子吧。
等了许久,不见男子动手,林思思睁开眼,却见男子凝望着远方出神,她顺着望过去,只能看到众人慌乱的脚步。
“狗咬吕洞宾。”男子突然对着林思思扔下几个字,林思思气极,命都要交代了还被人骂是狗,她不甘示弱地骂回去,“你狗仗人势!”
骂完却突然怔住,这话啥意思?林思思努力回想,原主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个人哪,他到底是干啥的?
她正想张嘴问清楚,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厉喝,与之相伴的是沉重的撞击声,她抬头,就看见原本凶猛威武的男子,如一滩烂泥晕倒在了地上。
变故来得太快,林思思看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把目光落在面前这位从天而降的救星身上。
面容清秀俊朗,身材修长挺拔,身上长衫、腰间玉珏一看就很贵,好一位俊朗又清贵的少年!他双手抱着一块大石头,宛如天神下凡一般。
林思思眼神一亮,比起刚才垂泪不止的许夫人、临阵退缩的富家公子,这位临危不惧、孔武有力、又英俊潇洒、非富即贵的少年,真是一绝佳的大腿啊。
林思思眼中的大腿严柏天,见林思思呆愣当场,上前两步伸手欲扶她,要接触到林思思时,却猛然收回了手,嘴里还念叨着,“男女授受不亲,授受不亲。”
哇,还知礼守礼,不会趁人之危占女孩子便宜。林思思现在看他,就像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只是太守礼了完全不接触她,也不是个事啊。
眼看严柏天转身欲走,林思思慌忙坐起身,盈盈欲泣地叫住他,“公子,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开玩笑,万一他就这么走了,她可没处哭去。
严柏天见她有了反应,高兴地笑起来,“我正准备找东西来抬你呢,你没事吧?能站起来吗?”
自穿越而来,林思思一直在逃命,如今陡然有人这般温柔地笑着和她说话,她感觉心都慢了一拍,不由自主地红了脸。她撑着手尝试了下,脚上还是使不上劲,一动就痛,实在是忍不住,几番尝试后只好放弃,柔柔弱弱地含泪道,“我脚好像崴了。”
美人垂泪总是格外容易勾起人的怜惜,严柏天看着面前强忍痛楚的弱女子,又想起被土匪劫走踪迹全无的女子,还有路上或死或伤的人,不由得气极,狠狠将石头砸在地上。
“天子脚下居然匪患猖獗,我总得问问京兆府尹,他是怎么当得差?”
提起匪患,严柏天把目光放到晕倒的男子身上,不由自主地带了些怒意,话说完反应过来林思思一个弱女子在旁边,可能会被吓着,连忙和缓了神色。
林思思确实被吓到了,京兆府尹是四品京官,他居然有资格去质问一个四品京官,如此位高权重吗?她对这个大腿的满意程度又添了几分,当即同仇敌忾,义愤填膺道,“这些土匪真是可恶,大人,您要替我们做主呀。”
严柏天沉稳地点点头,一边利落地捆起地上男子的手脚,一边温声询问:“你家在哪?等会我送你回去。”
林思思看着他的动作,眉头微蹙,直觉不妥,可若是出言阻止,又恐得罪了这位嫉恶如仇的大人。她还指望这位大人怜悯,赐些银钱呢,若能帮她安顿下来,就更好了。
罢了,左右逢源是没有好下场的,林思思心一横,干脆上手帮着系起了布条,轻声诉说自己的悲惨遭遇。
“我家,远在千里之外。不瞒大人,我本是跟着夫君来京城的,谁知夫君看上了高门第的女儿,便将我休弃。我今日,是要回家的,却不慎弄丢了盘缠……”
“借钱”的话还未出口,严柏天已怒不可遏地打断。
“哪家儿郎忘恩负义、背弃发妻?竟然如此不知廉耻,不守礼义?娘子告诉我,我替你讨回公道。”
林思思故意隐藏了夫君和高门第女子的信息,主要是怕他听说涉及公主,便不敢帮自己了。哪想到她不说,严柏天却把她当成了恋爱脑,连声劝自己,不要为这种人委屈自己,还教自己如何去公堂呈冤,如何告御状。
林思思听得头疼,或许是家里太富庶了,从不操心银钱,严大人只提公道不提钱。
“大人爱民如子,一心为我着想,我岂会不知?只是,我现在身无分文,今晚都熬不下去了,又如何讨回公道呢?”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插话,林思思重申了一遍自己当前最大的困境,随后眼巴巴地望着严柏天,谁知严柏天面色犹豫不定,就是不搭话。
心怀正义的人遇到不想讨公道的受害者,总是怒其不争的,林思思大概能猜到严柏天的心情,只是:
她倒是敢去告状,可官府敢审公主吗?皇帝会罚公主吗?就算费尽辛苦告赢了,夫君被判罪,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这种干赢了没啥好处,干输了反而更加遭罪的事情,她懒得做。她就想借点银子,有个初始本钱,然后安安心心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大人,您能否发发慈悲,借我些银两?等我回了范阳娘家安顿下来,定会归还。”
林思思羞涩开口。前世今生第一次找人借钱,实在是很难堪,想起自己在现代的账户余额,她就难受得想哭,省吃俭用存下来六位数的钱,一分没花就穿过来了,如今还要低声下气地借钱。
越想越委屈,她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袖,最后竟嘤嘤啜泣起来。
严柏天见把人惹哭了,一下就慌了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要不,你先跟我回去?在我家住下,慢慢寻个去范阳的商队同行,这样比较安全。”
“哦,我家还有些铺子,你若不嫌弃,可以在铺子里帮帮忙,我给你工钱。”
见林思思惊讶地抬头望他,他慌忙摆手解释,“我,我绝无非分之想,只是你一个女子出门,实在太危险了。你若觉得不妥……”
“妥,太妥了!”林思思点头如捣蒜,一口应承下来,生怕他反悔,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原本见他恪守礼仪规矩,端方正直,以为不能被捡回去,只好退而求其次问他借钱,没想到他居然自己主动提了此事。
林思思压抑住内心的狂喜,乖巧地守在被捆成粽子的土匪身边,深情地看着严大人忙前忙后。
因土匪突袭事件,许多马车损毁,白马寺附近的马车价格翻了五倍不止,有钱人早早乘车离开,付不起钱又受重伤的穷人家只能滞留在此。
严大人眼中,哪里容得下这样的事情?他大手笔地包下全部马车,让车夫将这些人挨个送回家。
最后一位伤员送走,又把土匪抬上马车后,严柏天跟着掌柜的去结账,这一去却许久不曾回来。
林思思等了大半个时辰,心中逐渐不安,不可控制地胡思乱想起来。
他该不会反悔了吧,听说这种贵族都有自己的暗探,或许他借机查清了自己的身份,不想得罪公主所以找了借口把她抛下。
可是,土匪他还没带走啊。
林思思强撑着刀身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近马车,掀开帘子,不由得大惊失色,车里哪还有土匪的影子?
这下林思思彻底慌了,如果严柏天带走了土匪还好,万一土匪自己挣脱了绳索逃走,会不会带着人过来杀她?
刚才与土匪对峙时,还有人推了她一把,他也想要林思思的命,他会不会也带着人过来?
林思思再也不敢待下去,求人不如求己,她看着面前的马车,决定自己逃走。
正准备爬上马车,余光瞥见路坎下有两三具土匪的尸体,林思思抿唇纠结片刻,忍着疼慢慢朝它们靠过去。
土匪,身上会不会带着钱?他们害了这么多无辜百姓,自己顺一点银两,应该不算缺德吧?
林思思壮着胆子伸手去搜他们的身,在怀里摸到一块镶金的符石,一枚玉佩,还有几两碎银子。符石上的图案很特别,她看了两眼认不出是什么,也不深究,悄悄地揣到自己兜里,继续去摸第二个,第三个。
她摸得认真,没发现路上多了一双眼睛,正定定地盯着她看,直到她心满意足地将摸到的银票揣好,才淡淡出声。
“请问是林娘子吗?”
正在做坏事却被抓包的林思思,感觉全身血液都凝固了,她惊恐地抬起头,看着路上的身影,险些哭出来。
一个模样清秀、身材高挑的女子,身着青色的干练骑装,腰间佩剑,静静立在高处,不知站了多久。
这般英武的女子,别说她现在崴脚行动不便,就是活蹦乱跳的时候,也打不过。林思思认命地叹气,咬着嘴唇迎着她的审视目光,狼狈爬上路面。
“你想干啥?”要杀就杀,站在那不说话,搞人心态呢?林思思不满地凝眉。
那女子却突然弯了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奴婢白竹,奉主人的命令,来接林娘子。”
林思思顺着她的手看过去,一辆宽大的马车停在路上,四匹马整整齐齐地列着,看和很是气派。车夫熟练地拿出踏凳放在地上,随后静静立于一旁。
哇,林思思心中惊叹不已,果然是贵族气派!刚才的语气有点太生硬了,林思思矜持地挂上一个笑容,“你家主人,可有说什么?”
“主人有要事,让奴婢先送娘子回府。”
马车四平八稳地前进,车里铺着厚实软和的毯子,林思思舒服地躺下来,提心吊胆的一天总算过去了,她心神放松,很快就沉沉地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在一处府邸门前缓缓停下。林思思被白竹唤醒,睡眼惺忪地下了马车,她下意识地观察周围的环境,抬头看到府邸的牌匾,瞬间瞪大了眼睛。
“公主府?”她声音颤抖,不可置信地盯着白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