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云暮雁归》蜜枣花

11、第 11 章

　　云雁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她好似看到了柳氏就在面前，向她微笑招手。
　　云雁幸福的呢喃：“娘．．．．．．”
　　梦中，她如同一只快乐的燕子，奔向母亲，可就在要扑到母亲怀中的时候。
　　忽然画面一转，赵正午和柳氏变成两具血淋淋的尸体横在面前。
　　云雁登时惊坐起来大喊着“娘！”
　　“小主您醒了，可是昏睡了好久，吓坏人了。”
　　云雁茫然四顾，一切都好陌生：“这是哪里？”
　　“启祥宫呀，您是新进的小主，原本呀，按照您答应的位分是住不了正宫的，可是．．．．．．唉，左右空着，内务府便安排您住过来了。”
　　云雁想起来了，自己是被徐知府一家陷害至此，代替他们的女儿进了宫。
　　云雁拉住那个侍婢，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我不是徐梦娇，不是徐知府的女儿，你们搞错了呀！我要出去，我要回家！”
　　侍婢奇怪的看着云雁：“小主您在说什么呀，进宫时候您的身份文牒那是验的真真儿的，怎么可能有假，您可别再胡说了，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云雁有口难言，是呀，徐知府早就暗中买通了这条渠道，自然没人会信自己。
　　那侍婢见云雁安静了下来，又继续说着：“小主，奴婢名叫葵子，启祥宫住的嫔妃少，因此伺候的人也就少，除我之外还有个叫小福子的太监，因您今夜要侍寝，他替教引嬷嬷去内务府取东西了，以后小主有什么吩咐尽管让奴才们去就是了。”
　　云雁不知自己怎会落到这般田地，像只玩物，随便就被人送进宫，别人抬抬手，自己就成为了孤儿，这世道怎就如此不公！
　　“小主若觉得好些了，就起来走走吧，教引嬷嬷等着伺候您沐浴更衣呢。”
　　云雁如同一只木偶，呆呆的跟着葵子。
　　葵子让她洗澡，她便洗澡，让她更衣，她便更衣。
　　见她如此，葵子也是叹了口气：“小主如此，怕也是知道了咱们那位皇上，奴婢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希望您安全回来。”
　　云雁缓缓的转了转眼珠：“安全？”
　　葵子刚想再说什么，轿辇已经来了，她赶紧闭了嘴，不敢再多说半句。
　　望着轿辇消失在夜色之中，葵子叹了口气。
　　那老嬷嬷一边收拾着，一边搭话：“姑娘也不必太伤心了，老奴陪着你也是送走了三位主子了，这位徐主子下场如何你我心知肚明，这也都是命。”
　　“嬷嬷，进宫前，我真觉得这里遍地荣华，娘娘们各个锦衣玉食，可真来了才知道，但凡人间有去处，谁人会踏入这阎罗殿。”
　　“姑娘噤声，传出去您会死的比那些主子们更惨。”
　　沉沉的夜色中，皇帝寝宫传出来几声凄厉的惨叫。
　　诺大的皇宫，每天无数惨绝人寰的事发生，这几声惨叫瞬间被黑暗吞噬，无人在意，也无人关心。
　　只有葵子，一夜没睡，站在启祥宫门口等主子归来。
　　天还未亮，走道深处传来了脚步声。
　　葵子赶紧起身迎了上去。
　　皇帝身边的太监小李子冷漠的对着葵子说了句：“好吃好穿的养着，若熬不过别脏了地方儿。”
　　葵子心中是极恨这个狗仗人势的太监的，可是面儿上还是恭恭敬敬：“是，奴婢明白。”
　　到了启祥宫门口，几个跟着的太监搭手，把云雁脱出来扔在地上，葵子赶忙去接。
　　云雁浑身伤痕已经不省人事。
　　里面的小福子听见声音也紧赶着出来，和葵子合力把云雁背到了榻上。
　　“小福子，你快去太医院，该找谁你知道吧。”
　　小福子已经不是第一次去太医院找人来医治像云雁这样刚进宫就要被折磨死的小主。
　　一开始，他以为怎么说来为主子诊病是太医的职责，可是太医院的那些人，各个狗眼看人低，但凡是太后一党的，他们上赶着去。
　　没太后撑腰的，就是三催五请的也不来。
　　只有一个一直不得势的医官还算正直，他从不去给各宫娘娘诊病，倒是对无人看顾的奴才宫女很上心。
　　他跑到太医院，四下环顾，眼神刚好和正在读医书的高怀柔碰上，两人只互看了一眼不及开口，高怀柔就已经背起药箱，跟着小福子往启祥宫来了。
　　路上，高怀柔便问着状况：“这次小主伤势如何？”
　　“跟前几个一样，浑身鞭痕，气息微弱。”
　　“唉。”
　　高怀柔叹了一声，自先皇去世，新帝登基已经十六年，他眼见着这十六年里，无数个嫔妃被折磨惨死。
　　他虽心有戚戚，可也只是个小小医官，无法阻挡宫外成千上万想要巴结皇帝，不惜把女儿送入虎口的人。
　　他知道，这次这个小主不会是最后一个，她死了，还会有源源不断的新人送进来。
　　高怀柔赶到启祥宫的时候，葵子正在给云雁擦拭着身体。
　　见高怀柔进来，她丝毫不避讳，高怀柔给这样的小主诊治过多次，无半点私心杂念。
　　他靠近云雁，仔细看了看伤口，未出片刻，他头上便渗出冷汗，脸色苍白，他赶紧退后移开视线，这才稍好一些。
　　他把医纱递给葵子，让她擦拭一下伤口。
　　葵子早已驾轻就熟，高怀柔虽然医术高明，可有一样，像小主这样有外伤出血的，他无论如何不能靠前太久，否则便会心悸昏厥。
　　因此，这么多年，都是葵子听他的话，给小主们敷药清创。
　　葵子把擦拭完伤口的医纱递还给高怀柔，他拿在鼻下闻了闻：“有救！”
　　此言一出，旁边的葵子和小福也跟着满脸欢喜。
　　高怀柔又指导葵子给云雁清理伤口用了整整一天时间，黄昏将至才处理完。
　　走之前，他千叮万嘱：“还好这位小主体健，才能熬到这个时候，只是全身伤口不容小觑，入夜小主会开始发烧，请二位务必好好照料，小主能不能活，就要看她能不能熬到退烧。”
　　葵子和小福连连点头答应：“高太医放心，我俩一定尽心尽力对待小主。”
　　“好，我明日一早便来，今夜就辛苦二位了。”
　　说完，高怀柔匆匆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