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偶独》鹿芽头

3、挡不住

　　早上七点，刘泽钦在帮爷爷看铺子。
　　“钦哥，七饼饼儿迈？我妈刚做嘞儿。”穆西拿着几个饼跑向刘泽钦。
　　穆西是刘泽钦的一个小跟班，只因为刘泽钦帮了他一次，但穆西这小子懂得感恩，认定了刘泽钦是大哥，甘愿任他消遣，整天“钦哥”前“钦哥”后的。
　　“滚！老子团战这点。”刘泽钦瞪了一眼穆西又低下头了。
　　“要得。”穆西又乖乖地坐在了一旁。
　　游戏赢了。
　　“呐，钦哥。”刘泽钦接过饼。
　　刘泽钦疑惑地看着他“你大清八早背倒起个包包到我屋头来做啥子？”刘泽钦点了根烟，然后打量着他，等他回话。
　　“哥！你怕不是搞忘记咯，今天要遭上学呀！”
　　刘泽钦顿鄂了，反手就扔了本杂志过去：“龟孙！七点多了才来喊老子。”转身就跑回家去换校服。
　　穆西灵活熟练地躲过去，怪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还不是搞忘记咯，刚才在街上看到起别个才记倒起。”
　　刘泽钦家就住在小卖铺后面往里的那条街那，贫民窟相比玉桐湾更加具有烟火味。
　　一会的功夫，刘泽钦就从上面下来了，扔了件外套给穆西，转身就去把店门给关了。
　　“来喊老子，也没晓得穿件校服，就这样去老狗让你进学校才怪。”
　　穆西傻傻地笑：“还是钦哥想的周到。”
　　“快点哈，抄近道去，这边儿！”
　　刘泽钦领着穆西就往近道去了，刘泽钦家住的地方离学校不算远，一会就到了。不过迟到是肯定的了，但至少是到了。
　　为了处罚少点，他俩从一块安全的地，然后翻墙。进来后操场已经没人了,同学们都已经在班上上开学第一课了，而他俩还没到教室。
　　校园是那么宁静，薄薄的晨雾，如轻纱般的笼罩校园。走进教学楼都才能听见一些老师们说话的声音。
　　“报告！”
　　“报告！”
　　刘泽钦俩人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此时李源讲的正是上头就被他们打断了，他猛然转头看过来。
　　“你俩怎么回事儿！开学第一天就迟到……”
　　虽说早晨阳光柔和，奈何正是酷暑炎热。刚从家跑到学校的两人已经汗流浃背了，可又不得不耐着性子，站着被班主任训话。
　　与此同时，汗流浃背的还有宋濡玮。
　　“麻烦让让。”宋濡玮这会儿也是才搬了张桌子上来。
　　刘泽钦两人对于突然从身后冒出声来都下意识的往两侧靠了靠。
　　李源见况，心里那恨铁不成钢的愤感就上来了：“你们俩个是牛迈？看到起别个新同学扛起桌子，晓都不晓得帮一哈？”
　　穆西一听，可能是为了让李源终止这件事，就迅速将桌子搬进来，然后他又突然停下来，问：“老师，他坐哪？”
　　全班哄堂大笑。
　　“安静！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李源看了一圈教室。
　　“最后一排吧，我看那后面还挺宽敞的。”
　　刘泽钦直接是翻了个白眼，他的耐心已经磨灭了，还没等到李源发话，他就直接回到自己的座位去了。
　　宋濡玮见如此热心的同学，他也只能礼貌性的笑了笑。
　　刘泽钦就坐在宋濡玮的前面，俩人在上课时都十分安静，是各有各的静。。只不过一个是安静的学习，一个是安静的发呆。
　　这第一天上课就上了三节物理课，对宋濡玮而言，这课倒也不是很难，有些知识点，在他之前的学校是上过了的，只是因为物理老师是李源，同学们在私底下都叫他“源谋人”。他讲课是出了名的无聊，讲的内容也很死板。
　　下午放学后宋濡玮想着在外面找个小餐馆来解决晚饭问题，家里似乎颜料不够了，顺便再买些颜料。
　　“哎，同学，一个人迈？”宋濡玮还没出教室，这热情的同学就过来搭话。
　　“嗯。”宋濡玮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回答他。
　　“一起？我正好也是一个人。”
　　宋濡玮犹豫了一秒，但又怕不礼貌：“嗯”。
　　“那个你等下回家吃饭还是在外边吃？我看你也一个人，不然我们一起去吃火锅吧，我晓得一家店，好吃的很。”
　　张文正眼巴巴地望着他，眼睛透露着十分渴望宋濡玮能够和他一起。
　　“我……”宋濡玮刚要讲些什么，被怼回去了。
　　“哎呦，这才刚开学，能有啥子事哦，都是同班同学，吃饭而已，增进同学之间的感情嘛。”说着，宋濡还是招架不住他的盛情相约，被他“拉”走了。
　　一路上，张文正一直在找话题，一会儿介绍着革新中学的环境，一会儿说着来着就是缘分，又一会儿说着校园里的风云人物。
　　不过，他又哪里会知道宋濡玮也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两人走了好一会宋濡玮开始后悔同意和所谓的新同学一起吃饭。“还有多久到？”宋濡玮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过分的不耐烦。
　　“快了，快了，拐个弯就到了，你是不是饿了？放心它的味道绝不会让你失望的！”然后，张文正笑嘻嘻地拉着他走。
　　话落，就闻到了火锅的香味，张文正激动的跑到前面，转身向宋濡玮说：“看，到了！”
　　宋濡玮见他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嗯，我看到了。”
　　这家火锅店看着非常有年代感，门面也不算大，人倒是挺多的，看得出是一家非常受欢迎的店。
　　张文正领着宋濡玮进去，熟门熟路地找了个空位坐下。宋濡玮打量着这的环境，心想这要是被高女士知道他到这种地方来吃饭非骂死他不可。
　　张文正冲着厨房喊：“嬢嬢，来个微辣锅。”转身又向宋濡玮说：“放心啊，你别看这个店小，这干净卫生，十多年老店了，相信我，味道很好。”
　　宋濡玮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因为人手不够，张文正见还没上菜，就自己先去拿了两副碗筷，然后就注意到店外闹哄哄的几人，是刘泽钦他们。
　　张文正有些欣喜若狂能在这见到他们，就大声的冲他们喊：“钦哥！”张文正招了招手。
　　刘泽钦闻声看，瞟了一眼，目光落在了宋濡玮身上，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
　　“钦哥，要不今天在这搞一餐？”穆西问刘泽钦。
　　“嗯，那就这吧！”说着。刘泽钦抬脚就往里走，后面乌泱泱一群人跟着。
　　老板娘见这群人来笑迎：“小刘来啦？今天人有点多，摆张桌子给你们在外头吃？”
　　“不用了，跟他们一起的。”刘泽钦指向宋濡玮那桌。
　　老板娘看向刘泽钦所指的方向：“哦，那好，那再给你加张桌子。”
　　老板娘招呼服务员给他们加塞张桌子。

　　刘泽钦走近主动搭话：“哟，这不是我们新同学吗，找到家了吗新同学？”
　　旁人看得一脸疑惑，穆西忍不住问：“钦哥，你们认识？”
　　“张文正，你问问人新同学啊，吃得惯C市的火锅吗？”刘泽钦并没回答穆西。
　　张文正尴尬的笑了笑：“应该可以吧，我只点了微辣锅。”他转头看向宋濡玮。
　　“可以。”
　　刘泽钦点点头：“那就好。”
　　就在宋濡玮自己认为他可以接受时，菜来了。
　　刘泽钦当即卷了一块肥牛肉到锅里上下上下地涮，然后夹到宋濡玮碗里：“来，新同学，尝尝。”
　　宋濡玮在少年的注视下将那块肉一口吃了。
　　辣！
　　辣得宋濡玮的脸立马变红，这个所谓的微辣并不是他意识里的微辣。
　　刘泽钦见他憋着不喊辣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需要喝的吗？”
　　宋濡玮点点头。
　　“去拿几瓶奶来。”刘泽钦让穆西去
　　“给！”穆西递了瓶豆奶给宋濡玮。
　　“谢谢。”宋濡玮嘟噜嘟噜喝几口，缓解了不少。
　　张文正见他这么吃不得辣，这突如其来的罪恶感瞬间上升：“不好意思啊，没想到你这么吃不得辣，要不给你点份别的？”
　　宋濡玮连连摇头：“不是，主要我也没想到能这么辣，嗯……你还是帮我点份蛋炒饭吧！”
　　话毕，张文正就去要了份蛋炒饭。
　　之后，穆西几人吃得不亦乐乎，宋濡玮在一旁也只是偶尔搭两句话。
　　刘泽钦时不时看向安静吃饭的宋濡玮，白皙的脸上泛着微红，估计是热的，他想，大概是宋濡玮吃不了辛辣、油腻的食物皮肤才这么好的吧。

　　这顿饭，他们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结束。大道车水马龙，巷子里有三三两两的行人，霓虹灯将黑暗的城市点亮。
　　几人在店外等着刘泽钦，他买单老板娘或许能少要些。
　　刘泽钦悠悠走向宋濡玮：“会打车回家吧？”
　　宋濡玮点点头：“嗯，多少钱？我转给你吧。”说着他缓缓拿出手机。
　　刘泽钦觉得好笑：“啊～这么生份啊？别了吧，这回算我请你的吧，下次你请。”刘泽钦将他抬起的手往下压了压。
　　宋濡玮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便只能无声答应。
　　“行了，那就这样了，回家去吧。”刘泽钦挥挥手示意。
　　宋濡玮微笑：“嗯。”
　　其他人纷纷表示再见。
　　然后，宋濡玮在众人注视下打了辆车离开，分手后，宋濡玮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文具商场，买了些颜料。
　　其他人也相继离开了。
　　宋濡玮回到玉桐湾，家里依旧空无一人，回想今天一天，心里的落差感随之而来，他竟然还很喜欢与他们相处的感觉。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