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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公主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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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太子被她气的心口一阵绞痛,他右手捂着自己胸口,跌坐在一旁的座椅上怒道:“不行,孤说了不行!” 照这样下去,那个涯余岂不是成了第二个令他头痛的崔大娘子。
轮椅上的燕翎死死盯着他震怒的眉眼,一直埋藏在心底的戾气终于爆发了,她摸出搁在腿上的匕首抵在自己颈项前,扯着嗓子喊道:“你放不放!不放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你!” 燕太子‘噌’的一下站起来,素来温润的脸上罕见的有了怒意:“你这是干什么!还不快把刀放下!”
一旁的青蘅和吕姑被这突如其来的发展吓的失声尖叫,反应过来后就要扑上前去抢燕翎手中的匕首。
燕翎却伸手用力将她们推开,把手中的匕首又往前送了送,温热的血液立刻顺着细长的脖颈滑落,很快便浸湿了厚厚的披氅大领,她眼里噙着泪,哀求道:“兄长,我求求你了,你将涯余还给我吧,你把他还给我……”
燕太子一时拿她毫无办法,只得妥协道:“来人,去将涯余带上来”,说完又立马命人去请太医。
周围惊诧不已的内侍监们连忙应‘喏’,赶紧分头小跑着出去找人。
“孤已经命人去将涯余带过来,你赶紧把刀放下来”,燕太子额角抽痛,他竟不知她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居然敢用自己性命来威胁他。
青蘅和吕姑也连忙劝阻道:“是啊公主,有话咱们好好说,快把刀放下来”。
燕翎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扭过头不看二人,反而将手中的匕首握的更紧。殿内众人一时间噤若寒蝉,空气中只听见燕太子气急的呼吸声。
片刻后,殿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有内侍监报道:“殿下,人带来了”。
屋内很快投下一大片阴影,被两个隐卫架着带进来的涯余垂着头人事不知,浑身血迹斑斑,一看便是受了刑。
燕翎一见他这副模样脸上便滚出了一串串的眼泪,她脸色煞白,抖着身子颤声道:“涯余……”
“这是怎么回事?” 燕太子拧眉,他只是命人将这个不知上下尊卑的隐卫关进暗狱,可没下令让人对他用刑,难道底下的人竟敢对他阳奉阴违。
“回殿下,此人在暗狱中激烈反抗,奴才怀疑他包藏祸心,故不得已为之”,长松从阴影后走了进来,跪下解释道。
燕翎赤红着眼,恨恨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咬牙道:“若是涯余有个什么好歹,我定要了你的命!” 说完她又抬头看向一边的燕太子,一字一句的郑声道:“兄长,我今日便把话放在这里,从今往后,涯余生,我生,他死,我也不活了!”
“你,你在说什么胡话!” 燕太子被她气懵了,“不过一个隐卫而已,他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
“他才没有给我灌什么迷魂药”,燕翎眼里含着泪,吩咐一旁的青蘅,泣声道:“我们走,快些将涯余带回去。”
落水之后凭空出现在她脑海中的记忆里她被扔在崔府冷苑自生自灭,求救兄长无果,濒死之际唯一的期盼便是出京为她寻药的涯余能赶回来救她。对现在的她来说,除了涯余,谁都不值得信任,包括如今对她千依百顺的太子兄长。
一旁的青蘅忙不迭地应声,顶着太子愤怒的目光一路小跑出去招呼长乐宫的宫人进来准备将涯余带走。
架着涯余的两名隐卫迟疑的看向燕太子的方向,不知道该不该松手。他们和涯余同属东宫的隐卫司,自小一起训练出任务,情谊深厚,自是希望公主能将人救走。
燕翎让吕姑将自己的轮椅推了过去,横亘在颈间的匕首一直没有挪开,她双眼通红,看着燕太子说道:“若兄长还想要我这个妹妹,便放了涯余。”
燕太子低头看着她那张倔强的脸,半响后泄气似的挥了挥手,让两个隐卫将人放开。若不是平日里的细节都对的上,他真怀疑自己妹妹是不是落水之后被妖魔鬼怪给夺舍了。
………………
燕翎一行人火急火燎的回到长乐宫,青蘅正准备叫人赶紧去请太医,便看见青苁领着太医走了进来。
“你方才去哪儿了?” 青蘅迎上去握住她的手臂,问道,“不是说去东宫打听消息,怎么我方才一直没见着你。”
青苁皱着脸,一边领着太医往里走,一边小声道:“别提了,我刚去东宫便遇上了夏芃姐姐,拜托她带我去找涯余大人,结果你猜怎么着,殿下身边的长松居然命人对涯余大人用刑,我本想赶紧回来告诉公主,结果却被他发现了,然后就被关在房间里,方才才被人给放出来。”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们在东宫没看见你,这长松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私自关押公主身边的一等女使,你一会儿定要告诉公主让公主替你做主”,青蘅气愤道。
青苁点点头,带着身后的沈太医先去给燕翎处理脖子上的伤口,索性伤口不是很深,清洗过后洒了金疮药后便很快止了血。
另一边擅长外科的赵太医正拿着剪刀剪开涯余身上被血浸湿的外衣,包扎好伤口的燕翎让吕姑将她推了过去,“赵太医,涯余他怎么样了。”
“回公主,这位大人只受了些皮外伤,待用上药,休养个十天半个月便无碍了”,他说着便将黏着血迹的衣领剪开,露出涯余伤痕累累的胸口来。
方才还泪眼汪汪的燕翎怒从心起,等听完青苁在东宫的遭遇后更是怒火滔天,她五指握紧轮椅的边沿,在心里发誓,等涯余好了她定要将罪魁祸首捉过来活剐了他一身皮。
…………
从昏睡中醒来的涯余睁眼便看见守在不远处的燕翎,他挣扎着坐起来,“公主……”,他说好要回来陪她用早膳,可却失约了。
“你别动”,燕翎看着他身上包好的纱布又浸出鲜红色的血来,赶忙阻止道:“你快躺下来,你身上有伤呢。”
涯余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低头一看,发现自己上半身竟什么也没穿,‘轰’的一下脸烧的通红,他赶紧将滑落的被子拉起来遮住自己上半身,结结巴巴道:“公,公主,你,我……” 他衣服怎么没了。
燕翎盯着他露在面具外通红的耳朵,内心突然升起几分羞赧,她张牙舞爪道:“你什么你,我什么我,谁准许你没经过我的允许擅自离开长乐宫的,还被人抓起来欺负了。” 她的人只有她才能欺负,更何况她今后还要依靠他替自己报仇呢。
涯余眼眸微暗,记起在暗狱中行刑之人对自己的讥讽,他垂下眼睑,压下心中的波澜告罪道:“属下知错,请公主责罚。”
“你快些将身体养好,好好保护我就是将功补过了”,燕翎抿唇,干巴巴的命令道:“记住,以后没我的命令,你不准离开我半步。”
涯余突然抬头定定的看着她,不料却发现她脖颈处缠着一圈纱布,上面还透着点点腥红。他心下一急,起身直接从榻上走了下来,紧张道:“公主你的脖子……” 难道有人趁他不在的时候刺杀公主?
燕翎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纱布,浑不在意的说道:“没什么,只是被匕首划了一下,没什么大碍。”
涯余周身带煞,他蹲下身子一只腿半跪在燕翎面前,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杀意,“是谁伤了公主?”
燕翎飞快看他一眼,然后将目光挪开,神情有些不自然,“没谁,我自个儿划的”。她久居深宫,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男人精壮的身体。
涯余一愣,周身的煞气尽数消退,他疑惑问道:“公主为什么会自己伤了自己……”
拿着膳食进来的青苁嘴快道:“还不是因为涯余大人你,公主今日可是亲自去东宫将大人你带回来的。”
“因为我?” 涯余愣在原地,怎么会是因为他害的公主受伤。
“是啊,公主拿着匕首将大人您从殿下手里保了下来”,青苁边说边将食盒里的膳食拿了出来搁在桌上,“公主,该用膳了。”
“说这么多做什么”,燕翎拍着轮椅,嘴里轻斥道,“还不推我过去”。说完她又瞄了一眼愣在原地的涯余,命令道:“你这几日就待在房间里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再来保护我。”
内心掀起一片惊涛骇浪的涯余嗓音干涩,半响后才应声道:“是,属下遵命”。他默默起身,身形隐没在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