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狂想曲》二至丸

2、第二章

　　没一会儿，张翠华和周览拿着卷宗回来，夏刈冉伸了个懒腰，站起来。

　　“东西找到了？”

　　“都在这儿了。”张翠华把卷宗盒递给他，“队长来签个字。咦，您怎么出汗了？”

　　“这屋子有点儿热，怎么不开空调？”

　　“我是没觉得热，年纪大了气血不足怕冷不怕热，小顾你觉得热吗？”

　　顾福月摇摇头，张翠华取笑了一声，“队长怕不是心上人来了，心口热吧。”

　　“华姐您可别笑话我了，那小猴子顶多是让人心烦，哪儿能心热。”夏刈冉拿起卷宗扔到周览怀里，“走啦，还看！”

　　他们一走张翠华立马和小姐妹聊天，没过一会儿队里就传出了队长亲口说的他和新来的妹子不是那种关系。

　　顾福月低头整理卷宗一边闲聊，“华姐，这系统里边可查的案子怎么只到11年啊？”

　　“以前还没有完全录入系统呢，说起这个我就头疼，现在说是担心档案流失，要争取无纸化办公，11年以前的也要争取收录入系统，那么一大栋楼的资料，要让我这整理可不得干到退休去，还好我打了申请找了你来。今儿就让你放松一下，明儿我们带着电脑过去，我教你收录的法子，今后你多半时间都得在那边。”张翠华一边说话一边打量顾福月，她脸上也没带什么情绪，心里暗暗点头这个新人看起来还比较听话，自己看来又能摸鱼到退休了。

　　在她看不见的时候，顾福月晃了晃手腕，腕间的铃铛撞着叮当一声，像是潘多拉魔盒开启盖子发出的声响。

　　“都来了，我们开个短会说一下昨晚的案子，李果，你来。”李果是痕检组的组长他站起来开始进行汇报。

　　“昨晚十时二十五分，我们接到报案西南路听风小区出现命案，我们赶到的时候，派出所已经封锁了现场。案发现场保存相对完好，死者林鱼21岁，a市人，去年六月搬进听风小区六栋15-1，独居。听风小区是去年才修建好的一个小区，才开盘的时候就很火爆……”

　　“火爆？”夏刈冉尝试回忆这个小区。

　　“是，当时据说这个小区修建的时候有白龙腾飞的奇景，开发商以此为契机，说这里风水极好有龙脉镇压，能升官发财，远离邪神小人……”李果还没说完会议室就传出笑声，这种话在从小接受无神论者的一群人面前实在显得有些可笑。

　　李果被笑得有些脸红，咳了咳又接着说道，“当然这是背地里的说法，这样的话也不能大大咧咧的广告出来，不过在当时富豪圈子也流转很广。建成后那里房子一间难求，这些人嘛，就算是沾个喜气也是愿意出高价的。”

　　“高价，我记得资料里边说林鱼家境一般，她怎么买得起这么贵的房子？”夏刈冉手中的笔轻叩桌面。

　　“不是买的，是租的。”
　　“说一说林鱼的工作情况。”夏刈冉接着问。

　　“林鱼的社会关系比较简单，去年六月大学毕业入职东湖公司，父母也是a市人，只不过住在南区，我们去公司了解情况，她们说林鱼这个人很奇怪，平日里下了班也不会在外边交际，直接就匆忙赶回家，同事们也不太熟悉，不过大多评价说是人有些懒，能坐着不站着。每次上班也都是卡点到的，不过这也正常，现在的年轻人不都这样。”

　　“公司里边有没有特别好的朋友，或者是同期进去的竞争对手？”

　　“特别好的就是带她的人，不过据说也没有私下来往过，休息日她也不出门的。对手也不存在，他们公司这一批就招了她一个。”

　　“东湖公司在a市南面，按理说林鱼一个才大学毕业的小姑娘，也没有谈恋爱，住在家里远比住在听风小区方便得多。况且听风小区租金几乎就是她一个月的工资，是什么让她这么愿意住进去。昨天有没有问家属？”

　　“家属只说是孩子非要出去住，当时她妈妈强烈阻止也没奏效。”

　　这个疑点梗在那儿，夏刈冉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了一会儿，“接着说一下现场情况。”

　　“门窗没有明显破坏的痕迹，被害人身着睡衣倒在沙发旁边……”李果一边说一边将照片投放在屏幕上边，法医组接过话头，“被害人额角有撞击伤，出血量大，但致命伤却是在腰腹部，根据肝温和瞳孔扩散程度推测，死亡时间是晚八点到九点之间。身上没有其他的外伤，胃容物里边有巴比妥类药物残余……这类药物一般用于术前麻醉，管控比较严，这可能是一个侦查方向。”法医向情点了点桌面，又揉了揉额间，“现在有一个麻烦的事，林鱼的母亲不接受女儿被解剖，今天一早就来闹了。”

　　“你们没有告诉他们对于死因不明的尸体公安机关有权利决定解剖，而且解剖前通知被害者家属，昨天你没按程序办理吗？”

　　向情把笔往桌上一扔，“不是，昨晚来的是受害者的父亲，今早闹的是受害者的母亲。我给她看了她老公签的字，当时就吵起来，把她老公脸都挠花了，要不是我跑得快，多半也得被挠到。现在她说是要去投诉咱们。”

　　“黄灵你一会儿去一趟，尽力安抚，要是实在不行就算了，我们是合法合规办事的，那就不用担心。”黄灵是他们队里的副指导，极其擅长和稀泥。夏刈冉又看了一眼图片，“我来说一说那个徽记。”

　　众人心中一梗脸上的表情严肃起来，这个徽记……

　　“确实和去年3.18案子的徽记非常相似。”

　　众人心下一顿，齐齐抬头看向屏幕，一个火红色的印记一点点刺激着大家的神经。去年的3.18案一共有五名被害者，都是大学毕业一年左右的小女生，每个人都是死在出租屋内，大腿上边用刀刻着一朵火红色鸢尾花，每一条纹路配上滑落的血滴让人在空调屋内硬生生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五条命案，再加上不停发酵地舆论和民众的恐慌情绪，夏刈冉组建的专案组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没白天没黑夜的足足熬了两个多月才抓住嫌疑人周览，又花了大半个月才将所有的证据线索合上，彻底按死了他。

　　“这个案子模仿作案的痕迹比较强，首先这鸢尾花……”夏刈冉站起身指着幕布周览的爱好是雕刻，业余时间也全部都耗在上边，所以先前五个被害人，除了第一个身上的鸢尾花略微有线条不流畅之外，其他的全都很顺滑，林鱼身上的……有些许几个线条歪斜；然后林鱼体内的巴比妥类药物残留，要知道周览最自信的就是自身的力量让他用麻醉药物杀人算得上是侮辱……”正说着话，外面传来敲门声。

　　“进。”夏刈冉停了一下。

　　门打开，顾福月站在外边，手中拿着一个档案袋，“刚才的卷宗少了细小物证照片留存这一卷。华姐让我送过来。”她的声音软软的，像是被这么多人注视着有些不自在。

　　“拿过来吧，谢谢你送一趟。”夏刈冉朝她招手。顾福月将卷宗拿过去，转身走出去。她这一进来算是打破了现在凝滞的气氛。

　　“原来做刑警的也有这么温柔的女孩子啊。”

　　“声音也好好听……”

　　夏刈冉轻叩了一下桌面，“回到案情。由现在已知的情况来看，林鱼社会关系简单，现在又是主动开的门，可以从熟知的人入手，巴比妥类药物也是入手点，现在分成两组……”夏刈冉简单安排了工作，说了散会，众人从会议室中走出。

　　夏刈冉一边走，一边抽出刚才拿来的细小物证袋，一不小心掉落出一张照片。李果在后边捡起来，“呀，原来这个链子被周览买下来的。”

　　“什么链子？”夏刈冉看着他。

　　李果弹弹手中的照片，“就是这个，你知道最近才火的那个珠宝设计师，我看过她的报道，这是她的第一件作品，说是当初卖给自己的一个粉丝，凭借这份钱才挨过最难的日子。所以作为回报，这个手链他没有再生产了，成为了独一无二的情侣饰品。”

　　“情侣，哦，我想起来了，当时周览被抓的时候，他说是因为女朋友去世心里难过才杀人的……当时我还调查过他的女朋友……。”夏刈冉尝试着回忆周览的女朋友，却发现对这个女人的印象很浅。

　　“周览也会因为感情难过？”李果嗤笑一声。

　　“周览是偏执型人格，这样的人一旦讨厌什么喜欢什么都会是极致。”夏刈冉把照片放进证物袋，“你来的时候迟你可不知道周览这疯子当时候说的什么，之所以杀掉那些女生就是因为她们和他女朋友同样的年纪，他女朋友却死了，就看不得别的女生活着。鸢尾花还是他女朋友最喜欢的。”后边的黄灵走上前来，“那就是个疯子。”

　　“按理说能熟悉这个鸢尾花印记的应该都是和周览熟悉的，您说要不要顺着这条线查？”李果看向夏刈冉。

　　“这条线的价值不算太大，先不说当初我们调查周览案子的时候基本他身边的人都查得差不多，已经没有跟踪的点。他那案子当初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细节都扒得差不多，真要模仿作案，跟周览不熟悉也能办到。不过死马当活马医，一会儿我让外勤再分两个人跟进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