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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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玄第一次给她做饭，做的就是一碗加了荷包蛋的牛肉面。
陶梓佳坐在饭桌前，捧着碗观察了一会儿。就连荷包蛋和牛肉摆放的位置都和之前周清玄做的一模一样。
她很久很久没吃过这么香的面，等回过神来，一大碗面全都下了肚。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有点动不了了，太撑了。
是店老板今天大发善心，看她是老顾客所以给她加量不加价了，还是她点了两份？
陶梓佳检查了一下外卖订单，只点了一份。那就可能是店老板今天比较善良。
这次出现的原泽，好像跟往年夏天的不太一样。这次居然还加到了微信，未免有点太逼真了。要不是陶梓佳聪明，还真的要被骗到了。
好吧，其实以往更逼真的事情也不少，她只是被骗的经验丰富了，所以辨别能力提高了。
三年来，每年夏天，她其实都会等到周清玄以原泽的身份出现在她周围。刚开始她很开心，她平时不爱出门，朋友又很忙，终于有人能陪她说说话聊聊天了。可是后来，她发现别人都看不见他。
又是后遗症的问题，她空欢喜了一场又一场。
吃饱了饭，困意席卷而来，陶梓佳迷迷糊糊地回到卧室，倒头就睡。
醒来时，天色已暗，西边橙色的晚霞像打翻一地的橘子汽水。
床头的手机传来消息提示音，陶梓佳摸来手机，发现原泽在给她发消息，问她要不要吃晚饭，他一个人吃不完。
陶梓佳挠挠头，回了个OK。
可能是她刚才醒过来点了个外卖，但是现在又不记得了。她也懒得去核对点了啥，反正看到的也不一定是对的。索性在家等着。
不多时，门被敲响了。
“放门口就行，谢谢。”陶梓佳说。
她又等了两三分钟才去开门。开门前，她看了看猫眼，发现原泽在外面站着。
她打开门，听见原泽说：“没办法放外面，要不你把碗拿来？”
“那你进来呗，一起吃。”
原泽显然是愣了几秒，而后笑笑，说好，他回去端菜。
陶梓佳趿拉着拖鞋回到客厅的沙发旁丝滑地躺下，心想，这次的这个原泽还怪腼腆的。
吃饭时他也很腼腆，似乎有些紧张，总是试图和她聊天，问了她很多问题。搞得好像陌生人第一次一起吃饭一样。
不过既然他这么想聊天，陶梓佳就陪他聊，知无不言。
反正她也很久很久没和别人聊过天了。哦不对，这个原泽也不算别人。
一顿饭下来，陶梓佳已经把之前穿书的始末，以及后遗症的困扰全都说完了。说完后，她感觉心里畅快了很多。毕竟，在家人和朋友、医生面前，她只能假装承认自己有病，不敢再提这些。
“你刚才说的火妖，它是什么样子的？”
陶梓佳伸手比划着：“一团可以随意变换形状的火，变成人形时有锯齿状毛边，嘴巴和眼睛……哎呀，说不清楚，我画给你看。”
说着，她迅速回到卧室，拿了笔和本子回来，几笔就勾勒出火妖的样子。
“你好会画，你是学画画的吗？”
“哦，以前学过一点。”陶梓佳说着，很大方地把本子递给他，“喏，给你看看我这几天画的新娃娃。”
原泽仔细翻阅，时不时点头夸奖：“好看，画的是柜子里这个吗？”
餐桌旁有一个小玻璃柜，里面摆放着几个穿着各式各样漂亮衣服的棉花娃娃。
“对，娃衣也是我自己做的，好看吧？”陶梓佳从柜子里取出棉花娃娃，对着它露出宠溺的微笑，然后一遍遍爱抚它圆圆软软的小脸蛋，“我超喜欢。”
“好看。”原泽点头附和着，继续随意地往前翻页。翻了几页后，他的手停住了，笑容也凝固了。
他在这个画本子上看到了自己的脸。这是一张人物素描，画得很好看，很传神，技巧很纯熟。右上角标着的日期是几天前，他还没搬来的时候。再往前翻，还有很多他的画像，有的是素描，有的Q版娃娃，穿着各种衣服，面上各种表情。
原泽的心咯噔了一下，觉得事情好像不太对劲。他抬眼，发现陶梓佳正两手托腮，笑眯眯地用宠溺的眼神看着他。
“你也很好看，我也很喜欢你。”
原泽有些坐立难安，但依然试图保持镇定：“……谢谢。饭吃完了，那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说着，他刚要站起来，陶梓佳却闪现到他面前。
“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不多待一会儿陪陪我吗？”
原泽艰难地往后移，站起来，试图绕过桌椅往门口走：“不了，你好像很累，我也还有点事，得先走了。”
陶梓佳挑眉，堵住他的出路，一步步往前走：“你有什么事，去哪里？”
原泽悄悄往后退了半步：“我当然是回家啊。”
“你家不就是这里么。”陶梓佳撇撇嘴，说，“算了，让我抱一会儿，你就走吧。”
“不用了吧……怎么忽然这样说？”
“不为什么啊，因为我现在很想很想要一个拥抱。你来都来了，让我抱一会儿呗。”
来、都、来、了。
真是好有力的理由啊。
他心里警铃大作。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不久前还一切顺利，他获取了很多这位邻居的背景信息，面对面充分观察到了她的各种神态。这位邻居还挺健谈，条理清晰，说话也利落，在好一段时间内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在和一位精神病患者交流，以为她只是一个很会讲故事的文静内敛的邻居。
原泽现在很后悔。他合理推测，陶梓佳并不是不认识他，正相反，她可能很早就关注他的动向了，甚至可能是他粉丝。
大意了。
似乎是看他很抗拒，陶梓佳开始讨价还价：“算了，你今天好小气。不让抱的话，让我摸摸总可以吧？”
原泽木然地想：真是退了好大一步啊。
他伸手作制止状：“不可以，不合适。”
陶梓佳却目光痴迷，步步逼近：“好喜欢啊，不行，你让我摸摸。”
原泽裹紧自己的衬衫外套，急忙往后退了一步、两步、三……退不动了，后面是墙。
初夏的衣服轻薄，他的后背感觉到墙面的冰凉。他的心也冰凉。
他见过不少非常活泼的、热情的、甚至疯狂的粉丝，但没见过这种纯变态的。
见识太少害了他。
可几乎是同时，原泽又想，可能还是粉丝不够多吧，远远没有破圈。毕竟他现在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代表作。
“你害羞什么啊，”陶梓佳歪头，眉头皱了一下又很快舒展开，脸上露出奇异的微笑，“……好吧，陪你玩。”
原泽后背贴着墙，脚趾扣着地，非常无助。
他开始考虑推开她然后飞速逃跑搬家的可行性。
可与此同时，他却不由自主地沉下心来，观察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
原泽发现，陶梓佳不需要他有任何回应，就能自顾自演很久。而且，她一再对他表达的喜欢，不像是对一个活人的喜欢，而更像是对一个漂亮的棉花娃娃。
刚才她看那个棉花娃娃的眼神，和看他的眼神似乎没什么区别。
很怪异的感觉，这让原泽有点隐隐的不舒服。
他愣神的空当，陶梓佳已经抬起手，作势要狠狠rua他的脸。
原泽想阻挡，但鬼使神差地，他按下了自己的手，安静地靠在墙上，一动不动，认真观察她下一步的动作。
陶梓佳一只手臂撑着墙，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停在他的脸旁。
她并没有像rua棉花娃娃一样摸他。她的手指只是沿着他面部的轮廓，隔着一层空气，慢慢划过。
虽然没有接触到，但不知为何，原泽觉得她的指尖应该是微凉的。
她像是在抚摸一个沉睡的人，不敢碰到，害怕将人弄醒。
可他明明醒着。
明明她也醒着。
——原泽灵光一现，明白了这股怪异感的由来。
或许，她正沉浸在一个不愿醒来的梦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