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卡尔德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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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德隆的少年》
文/眠微
本文首发于晋江文学城
2023/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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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5月，西班牙马德里。
曼萨纳雷斯河悠悠流淌，映着两岸茂密的树木。而河畔的卡尔德隆球场里，正进行着00-01赛季西班牙乙级联赛的第39轮比赛，由马德里竞技对阵莱加内斯。
身穿红白球衣的球员们在绿茵场上奔跑，传球，观众席上是热火朝天的呐喊。
马德里竞技队的替补席上，球队的工作人员与替补队员按着次序坐在那里。队医路易斯正紧张地盯着场上，时刻关注着比赛中球员们的状态。
此时比赛已经进入到了下半场。在第54分钟时，马德里竞技攻入了一个进球，目前比分停留在1:0。
10分钟后，马德里竞技做出换人调整。举牌裁判高高举起的电子牌上显示着绿色的数字——9。
身披9号红白球衣的是一个棕发少年。他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身形高大，亦带着少年人的瘦弱。他与替换下场的球员击掌拥抱，随即起步奔跑，如一阵风般冲到了赛场上。
他的上场让观众席爆发出惊人的欢呼声，无数球迷高声喝彩，为这个初登场的少年加油助威。阳光下，少年眉目清朗，那双眼睛仿佛曼萨纳雷斯河的粼粼波光一般，清澈而纯粹。
他身姿飘逸，灵活轻盈地穿梭在球场上。场下，路易斯与主教练萨奇诺相视一笑，在彼此的脸上看到了如出一辙的神情。
“怎么样路易斯，这孩子的表现不俗吧？”萨奇诺笑着道。
路易斯点头：“你的眼光确实不错。”
忽然，观众席的喝彩声更响亮了一些。路易斯转头看去，原来是9号带球晃过了对方后卫，一脚吊射，足球飞起在半空，划出一道优美弧线，直逼球门而去。然而，球却偏了些许距离，没能射中球门。
少年的脸上现出了懊恼神色。即便如此，观众席依然为他的表现献上了掌声。
伤停补时结束，主裁判吹响了比赛结束的哨音。马德里竞技1:0击败了莱加内斯。
获胜后，媒体记者纷纷上前，抢夺着采访机会。那个十几岁的少年虽是替补出场，也并未打入进球，却依然被蜂拥而至的话筒与闪光灯包围了。
少年脸上显而易见的郁色让记者开口问道：“你完成自己的处子秀不开心吗？”
他顿了顿，道：“是的，我对自己的表现并不满意。”
少年拨了拨被汗浸湿的短发，转头瞥了一眼场上，这才对着镜头道：“我觉得自己有些紧张，并没有发挥好。但即便如此，球迷们还是给了我如此热烈的掌声，我觉得很感动。”
他一边说着，一边随着身边的队友往前走去。
熙熙攘攘的人潮中，一个黑发少女正踮着脚尖，似乎在寻找什么。
她有一双黝黑的眼睛，眼型圆润，大而明亮，目光灵动。或许是因为没留神脚下，她被人群挤了一个趔趄，不受控制地往前撞了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人及时伸出手臂，扶住了她。
林希月踉跄了一下，借着这股力道才站稳了身子。眼前落下一片黑影，她抬头看过去，一个少年正扶着自己。
他个子很高，低头看着自己，脸庞上是细密的汗珠，几缕濡湿的头发慵懒地覆在额头，浓眉轻轻拧着。
正是方才那个仅仅替补出场几十分钟便几乎赢得了满堂喝彩的9号。
“......谢谢。”林希月愣了片刻，连忙开口。
少年牵了牵唇，说了声不客气，便很快松开她离开了。林希月吁了口气，又继续焦急地寻找着。
终于，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顿时如释重负，一路小跑了过去，喊道：“爸爸！”
路易斯原本正和萨奇诺说着话，听见女儿呼唤自己的声音，连忙转头，看着一抹身影由远及近，轻快地奔了过来，拉住了自己的手臂。
萨奇诺见状，笑道：“这是Patricia吧？都长这么大了。”
林希月礼貌打招呼：“萨奇诺叔叔。”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路易斯便带着女儿告辞了。
“爸爸，你和萨奇诺叔叔说的孩子是谁啊？”回家路上，林希月挽着父亲的手臂，想到自己方才听到的谈话内容，好奇问道。
路易斯摸摸她的头：“是队里的9号，Alberto，一个十八岁的男孩子。”
9号？林希月想到方才扶了自己一把的少年，便道：“是今天替补上场的那个人？”
路易斯有些惊讶女儿居然记得这样清楚，不由得微笑点头：“对。你在观众席也看到了？他比你大两岁。说起来，你小时候还曾经见过他呢。”
林希月有些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什么时候？为什么我不记得？”
路易斯正欲回答，眼看着已到了家门口，只好先终止这个话题。
一进家门，林希月便扑进了迎面而来的那个怀抱，撒娇道：“妈妈，我回来了。”
路易斯与妻子林恬交换了一个吻，这才去换了衣裳，进了厨房开始准备今日的晚餐。林恬拥抱着女儿，任由她黏在自己身上，嗔怪道：“多大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撒娇？”
林恬的长相是典型的东方美人，优雅端庄，柳眉杏眼。她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着，发尾落在林希月脸颊上，痒痒的。林希月偎在她怀里，说道：“不管多大，我都是爸爸妈妈的女儿。”
母女俩说话间，路易斯也已做好了晚餐，端到了餐桌上后招呼两人过来吃饭。
饭桌上，林希月用叉子戳着盘子中的肉肠，还是忍不住提起了那个话题：“爸爸，你说的那个人，我在哪里见过他？”
路易斯没料到女儿对这件事这么穷追不舍，不由得失笑，说道：“那时候你还小，有一次非要跟着我去看少年队的比赛。Alberto就是当时少年队的队员。”
林希月回想了一下，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只记得那天天气很热，我的脸都被晒红了。”
“你们打什么哑谜呢？”林恬喝了口汤，“Alberto是谁？”
路易斯解释道：“他出身青训学院，是目前队里一个很有潜力的孩子，我和萨奇诺都很看好他。他虽然看起来瘦弱，但爆发力强，动作灵活。假以时日，他一定能有很不错的发展前景。”
说到这里，这个话题也悄然画上了句号。晚餐后，一家人各自洗漱，回了卧室休息。
林希月趴在床上，翻看着一本关于足球的书。生在这个家庭，她自小耳濡目染的便是足球、医学与绘画。
希月这个名字是林恬取的，而她另有一个名字叫Patricia，是路易斯取的。林希月是中西混血，母亲林恬来自中国，留学时与西班牙人路易斯相识相爱，进而结为夫妻，定居西班牙的马德里，如今是一名画家。
她是夫妻俩的独生女儿，自小便受尽宠爱，无忧无虑地长大，如今正在读大学，只有周末的时候才能回家与父母团聚。因此，她格外依恋家人。
父亲路易斯自小便对医学有极大的兴趣，学的也是医学专业，如今在西班牙的俱乐部球队——马德里竞技的队医系统任职。他技术精湛，幽默风趣，很受队内球员的欢迎，与主教练萨奇诺更是结为了挚友。
林希月小的时候，母亲林恬常常出远门采风，为自己的画作寻找灵感，因此路易斯一直陪伴着女儿，常常把她带到自己工作的地方。每当她回忆起童年，出现在脑海中的便是宽阔的绿茵场、碧蓝的天空和奔跑的足球运动员。幼年的她对足球一无所知，只模模糊糊记得每场比赛时，那些球员奋不顾身拼搏奔跑的身影，以及即便头破血流也不曾放弃的倔强模样。
再大了一些，她开始了解足球比赛的规则与历史，也慢慢开始坐在观众席看比赛。
马德里竞技成立于1903年，是一支历史悠久的球队。早年间，这支球队一度拥有过辉煌的黄金时代，先后夺得过西甲、国王杯、超级杯的冠军。然而近年来，马德里竞技却逐渐走入低谷，甚至降为了乙级球队。
路易斯作为忠实的球迷，自然为球队的成绩日夜挂心，不逊于球队的管理层。正因如此，他与主教练萨奇诺会英雄所见略同，同时看中了目前队中那个年轻却颇具实力的少年。
或许那个人，能够成为马德里竞技重回西甲赛场、迎来复苏的希望。
林希月翻过了一页书，看着书页上精致的插图与密密麻麻的文字，想起今天父亲与萨奇诺叔叔谈话时那兴致盎然的模样，倒对那个9号有了些好奇。
他到底有怎样的实力，能让这些人对他寄予厚望呢？
她出了会神，觉得有些困意，便合上书钻进了被窝里。
月光透过窗帘，撒下淡淡银辉，落在少女沉静的睡颜上。她继承了父母容貌上的优点，明眸皓齿，笑起来甜美而明媚。
睡梦中的林希月仍抱着睡前看过的那本书，她纤细白净的手指扣在其中一页上，指尖落下的地方，写着一个词：
Estadio Vicente Calderón。
作者有话说第1章 卡尔德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