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圣所来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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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的吗？
当魔法师之前，得先成为一个能够以一当十的剑士？
卢茨依着段风眠的教导，一板一眼地挥着剑。可越是练习，心里的疑惑就越多。
他按照老师说的一步步练习这些劈、刺、挑、抹，就能逐步成为一个魔法师吗？
可是魔法师不是应该站在队伍后面，只要挥舞法杖就能解决一切吗？挥舞法杖……还需要剑术基础吗？
“卢茨。”
老师突如其来的点名，让卢茨脑子一空，慌张地抬起了头：“老师？”
“动作保持得不错，但要注意呼吸。”段风眠用手里的树枝点了点他的后背，“这片树林里有着充沛的元素，你要记得在保持出剑的同时，用你的呼吸去感受它们的流动。”
他的说法很玄妙，卢茨听得似懂非懂，却依然用力点了点头。
再次挥剑，后心处被老师点过的位置，好像多了一股气流，正在一张一翕地带着他呼吸。
卢茨果断抓住那个感觉，跟着它调整自己的呼吸。
见他进入状态，段风眠目光平静地看向另外两个孩子。
妮伊还在笨拙地模仿着动作，她发力全错，完全不得要领。段风眠心念一动，妮伊便感到一股力量覆上了自己，引导着她体会正确的发力方式。
而在最远处的维恩图斯，此时已经白着一张脸，面上冷汗涔涔。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粗麻上衣，可他依然紧抿着唇，没有停下。
他是三人中体力最差的，虚弱得就好似身负重伤。但在段风眠眼中，森林里充沛的灵气正欢快地绕着他飞舞，随着他的一呼一吸，慢慢融入他的四肢百骸。
如果有魔法师对他们三人进行亲和测试，维恩图斯无疑是三人中最具天赋的那个。
依照这样下去，或许用不了多久，维恩图斯就能成功引气入体，迈入使用“魔法”的门槛。
也好，段风眠心中思忖，练气后灵气滋养肉身，至少能让他强壮一些。
待到月上中天，段风眠叫停了练习。三个孩子几乎是立刻瘫坐在地，手中剑一松开，人就靠着大树陷入了沉眠。
夏日的夜晚，即便身处深林中也并不特别寒冷。但段风眠依然添了篝火，又一人渡了一道灵气驱寒后，才在一旁盘腿闭上了眼。
夜色渐深，小小的营地里逐渐只听得见火焰的哔剥声。
本该陷入梦中的维恩图斯却悄悄睁开眼，目光安静地看着段风眠。
篝火将他苍白的面容晕染出了温暖的色调，令他凌厉的眉目都显出了一丝温和。及腰的黑发绑在脑后，几乎快要垂落至地面。
维恩图斯一眨不眨地看着，几乎舍不得眨眼。
过了许久，他轻手轻脚地蹭到段风眠身边，重新合上了眼睛。
……
第二日天还未亮，沉睡的三人就被自己的剑惊醒了。
那小木剑似钟摆一样飘在他们脑袋上，来回敲击着他们的头。
卢茨惊跳而起，睡眼惺忪地失声大喊：“老师！”
妮伊被他吓得紧跟着一跳，维恩图斯则默默叹口气，伸手抓住了自己那柄悬在头上的木剑。
卢茨又被敲了两下，才茫然地伸手往头上一抓，小木剑一入手，立刻就老实了。“老师？”他茫然地左看右看。
段风眠看着他们三个，无奈摇摇头：“去洗漱，然后准备晨训。”
三人四下一看，就看见不远处正飘着一团清澈的水球等他们取用。
洗漱之后，就是与昨晚一模一样的训练与吃食。
如是这般过了三天，又路过了好几个村落，一大三小却还没走到港口的镇子上。
又一个清晨被小木剑敲醒，孩子们已经能习惯地抓住自己的木剑，熟悉又麻木地起身去找水球洗漱。
冷冰冰的溪水一上脸，昏沉沉的大脑顿时清醒了过来。
“当魔法师必须天天早起晨训吗……”妮伊恍惚着嘟囔，“哥哥，我不想当魔法师了……”
卢茨沉默地吸了吸鼻子，轻声安抚道：“真的不想了吗？现在回家还来得及，就是妮伊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亲手发射大火球了。”
妮伊一听，眼泪都快下来了：“我要当魔法师，要当的！我还想学成了回来，帮妈妈烤全世界最好吃的火腿……但是练剑真的能学会魔法吗？”
妮伊觉得自己连洗脸的力气都要没有了。
她每天都在不停地赶路，每天早上、中午、晚上都在不停地练剑，双手双脚都酸疼得好厉害的。没有人告诉过妮伊，当魔法师是这样辛苦的事情呀……
妮伊真的要举不起剑了。
“……老师真的会教我们魔法吗？”妮伊抽着鼻子问。
卢茨沉默了下来。
维恩图斯沉默地听着双胞胎的对话，这时才突然开口：“会的。他不会骗你们。”
妮伊当然也知道。
希尔神父告诉过他们，施维尔特先生是很难得、很难得的老师，是传说里了不起的大人物。他那么有名，当然不会骗小孩。
可每天只有练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会魔法呀？
卢茨看着妹妹泪汪汪的眼睛，突然下定决心：“我们问问老师吧。老师是很好的人，肯定会告诉我们的。”
就在双胞胎鼓足勇气走向段风眠的时候，并不遥远的格海姆村也迎来了一个不同寻常的访客。
海登·希尔慌慌张张地系好神父袍的扣子，快步迎了上去：“阁下，劳您久候了。”
来人身着圣所的纯黑镶金色太阳纹滚边的制式神职长袍，颈间垂落着一枚纯金太阳纹圣徽。
他看向匆忙而来的希尔，目光冷静而疏离地颔首：“不久。维尔兰特·施维尔特重现于世的消息，是你上报的？”
“正是在下。”希尔神父不敢怠慢这位圣所直属的圣屠夫，闻言立刻连声回答：“他前些时日莫名出现在维尔德伦魔法学院——就在那座魔法学院的阵法即将消散之前。”
圣屠夫神色不变，平静吩咐道：“带我去看看。”
“不知阁下该如何称呼？”希尔一边引路，一边小心翼翼地问。
“西伦斯。”黑袍神父眼望着那座纯白的建筑群，袍角随着他的脚步翻飞，“你可以叫我，西伦斯。”
“西伦斯阁下，就是那座建筑。”希尔神父介绍道，“施维尔特阁下……亲手重筑了它。”
那栋恢宏建筑与格海姆这座小巧古朴的村落是那样的格格不入。西伦斯无需指引，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口，却没有贸然进入。
他抬头审视着这栋建筑，纯白的中央高塔巍然耸立，圆形的学院牌匾沐浴着晨光，散发着璀璨的光辉，如此仰望竟然比许多教堂……都显得更加神圣。
“法师塔……”西伦斯轻哼一声，带着说不清的讥诮。随即他急行两步，抬手推开了那扇恢复一新的厚重木门。
门开的刹那，他就看见了那扇完好无损的花窗。
图案拼得怪异，与圣所密卷记载不同；塔内空旷寂静没有任何魔法波动，不像还有活着的迹象……
但毕竟不管是维尔德伦·罗瑟斯，还是维尔兰特·施维尔特，都不能以常理揣度。他过往经验所带来的直觉未必可信。
西伦斯大步走进这座空荡的建筑，靴底敲击地面的声音有节奏地回响。直到行至那座雕像前，他才再次停下自己的脚步。
面容被精心修复过，但只修复了眼睛？手部依然残缺，圣所近期确实没有传出任何物品失窃的报告。这是不在意，还是修复者尚不知晓？
西伦斯沉思着飘浮而起。他谨慎地伸手，与雕像残缺的手掌虚虚相对，随即小心翼翼地催动了自身的信仰之力。
！！！
西伦斯只觉浑身寒毛骤然耸立，战栗的寒意顺着他的手掌直插心脏！属于圣屠夫的直觉几乎尖啸着告诉他：会死！
视野里只有白光一片，西伦斯浑身金光骤然绽放。
回过神来，他惊觉自己竟然已经重新退至木门之外！
“西伦斯……阁下！”希尔神父茫然的表情转作惊恐，“您受伤了！”
西伦斯这才感到脸上多了一片湿意。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去擦拭，却见自己的手掌在这样的动作之下，突然毫无缘由地绽开，鲜血如潮水涌动，瞬间染红了袖口的太阳纹绣纹。
在距离格海姆村几日之遥的森林内，段风眠施施然地收回目光，重新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三个孩子身上。
篝火未熄，四人不远不近地围坐在篝火旁边。青铜大鼎内，今天的奶酪锅正在咕噜噜地冒泡泡。
熟悉的香味中，段风眠和煦地发问：“你们还想问什么？”
双胞胎捧着碗对视一眼，妮伊期期艾艾地说：“老师，其实我们离开之前就知道您是传说里的那个剑圣。但您……为什么那么擅长魔法呀？”
“这就涉及到，我之后会给你们传授的知识。”段风眠看着她的眼睛，“因为在我们看来，魔法的本质并非元素。”
他盘着腿，以手支脸，姿态闲适地告诉他们：“或许我只是擅长了一门语言。”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圣所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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