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新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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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风眠早已察觉到远处的目光，但他并未因此分神。
成长期的小孩子，骨骼抽痛是常事。更别说近日训练严苛，浑身上下就更是酸痛。
维恩图斯年龄稍小还好一些，特尔家的那对双胞胎，这些时日睡着之后总会疼醒那么一两次。
小孩醒来要找老师，就由得他们找去。左右森林已经被他清扫干净，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任何危险。
当务之急，是抓紧修补自己的神魂。
维恩图斯已经引气入体，特尔家的双胞胎也能磕磕绊绊地用出一整套基础剑法，是时候带着学生们继续往前了。
而离开这片森林，风暴海就在目之所及之处。
他绝不能以这样的伤势去探查风暴海。
段风眠无视了目光，将所有神识都收敛至剑上。他全身心地感受着自己的剑，灵气淌过长剑，流入周身经脉，又随着功法转过一个周天回归至剑上。
充沛的灵气不断滋养着他的剑与魂。灵剑裂痕补上一分，神魂也就好上一分。
如是直到晨光熹微，段风眠才在破晓的天光中收剑回鞘。
等他回到营地，维恩图斯正蹲在篝火前烤鱼。
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去抓的鱼，此时鱼皮已经烤得焦黄，油脂在火苗上滋滋作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诱人的烤肉香味。
段风眠走到篝火前坐下，一条烤鱼立即递到了他眼前。
维恩图斯拿着鱼，眼巴巴地望着他：“先生……”
段风眠顿了顿，才伸手接过。也不知道这孩子又是从哪里找来的香料，此时烤鱼表皮上撒着的香料已经被油脂浸透，散发出了一股莫名熟悉的香气。
他看了一眼维恩图斯期待又紧张的眼睛，才举起烤鱼咬了一口。
一口下去，鱼皮香而鲜脆，鱼肉细腻多汁，没有一丝腥味，反而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微甜。
段风眠神色忽地一愣。
“先生，”维恩图斯怯生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不好吃吗？”
段风眠抬起眼，对上那双湛蓝的眼睛。他沉默一瞬，才缓缓摇头：“味道很好。”
只是这个味道……有点太像维尔德伦的手艺了。
也不知那个异世界的魔法师，到底是怎么理解的“神魂”。在需要动手捕猎的时候，他总说“魂魄碰不到猎物”；可等到该吃饭的时候，他又说“应当多吃些才能好好养伤”。
碰不到猎物的神魂，又怎么碰得到食物？
但维尔德伦手艺很好，也总是很享受烹饪的过程。那时候不管猎到了什么，他都能烹饪出很美味的餐食。
所以那时候段风眠总是理直气壮地坐在一边，等着享用维尔德伦精心烹制的美食。
唉，今时不同往日。
段风眠垂下眼帘，做不作声地吃着手里那条烤鱼。
晨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一片小小的浅灰色阴影。
维恩图斯不眨眼地凝望着他，蓝眼睛里怯生生的神色悄然褪去了，露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见段风眠吃完烤鱼，放下了木签，他立刻又将火边温着的另一条烤鱼递了过去：“先生，这条也给您。”
段风眠拒绝了：“你自己吃。”说罢，他抬手一点身旁的鱼骨，问道：“看得见吗？”
维恩图斯闻言一怔。
下一瞬，他看见一条鱼从段风眠身侧飞跃了出来。
那是一条全然由元素凝聚而成的鱼。它通体透明，流转着一层浅蓝的微光。跃至空中，就犹如鱼入水中，仿佛真正活着一般摇头摆尾游至维恩图斯眼前。
“先生，这是……”维恩图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却又停在了半空。
他有些不知道，该不该去触碰。
“注意它尾鳍摆动的节奏，”段风眠引导着，“去感受元素闪动的频率。”
话音一落，游鱼的身形开始收缩、变换，眨眼间竟又化作了一只金黄的蝴蝶。
小巧的金色蝴蝶扇动翅膀，翩然围绕着维恩图斯起舞。金黄的金元素随着它的动作，如同呼吸般明灭。最终，它优雅地逼近，在维恩图斯的目光中，轻盈地落在了男孩挺翘的鼻尖上。
维恩图斯仰着脑袋，屏住呼吸不由自主地对眼看着那只小巧的蝴蝶。
段风眠在一旁以手支脸看着，见状不由得轻笑一声。笑意之中，蝴蝶化作点点流光消失在晨曦中。
“先生？”维恩图斯坐直了身体，“蝴蝶振翅的频率……就是金元素振动的频率吗？”
段风眠微笑颔首：“从今天开始，你的另一项功课就是找到属于自身的元素频率。当你的振动频率与元素本质越契合，施展的魔法也就越强大。”
他说着站起身，目光投向仍在沉睡的双胞胎：“好了，叫醒他们。我们今天该往前继续了。”
……
卢茨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噩梦，但却又想不起具体梦到了什么。
只是醒来后，一股莫名的委屈就挥之不去。甚至他们已经走进了盖尔霍德的石砌城门，那股委屈感也依然萦绕在胸口。
“卢茨，”妮伊拽了拽他的衣袖，小声问：“你今天到底怎么啦？”
卢茨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个笑来：“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吧。”
好不容易才到了盖尔霍德，如果老师允许，他应该带着妮伊好好地逛一逛才对。最好还能找到市集，看看能不能为自己和妮伊买到一根法杖……
他还有好多事要做，不能这样消沉！
“不要害怕呀，”妮伊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有老师在呢！什么恶魔都会被老师打倒的！”
说完，她满怀信赖地看向了在前面领路的施维尔特老师。却见老师不知为何，自从进了盖尔霍德，就停下了脚步。
段风眠的神识正无声笼罩着整座小城。
上一次他循声而来，只落在了那座基础学院的屋顶，并没有在乎过这座城到底是何模样。
现在从城门走入，才发现这里意外的……人多。
他们有人背着大剑、有人扛着重锤，还有人裹着制式一致的长袍，正三五成群地出入不远处的一栋三层小楼，令这座小城看起来无比热闹。
“老师，那是……”
“冒险者协会。”段风眠望着楼上石刻的牌匾，“是做什么的？”
卢茨其实也不知道冒险者协会具体都要干些什么。但是故事里说……
“是赚钱的！”妮伊已经快人快语地抢答了，“是个领任务赚钱的地方！”
卢茨只好补充道：“故事里是这样说的。”
段风眠微微颔首，已然明了了。
这片大陆现在魔兽肆虐，在教廷与魔法师都力所不能及的情况下，必然有许多游侠成群结队，替其他人清扫野外、收集物资、开辟商道。
就与修真界的散修们差不多。
“那些统一的长袍，是冒险者必备的服饰么？”段风眠又问。
卢茨张了张嘴，压低了声音：“老师，那是……法师袍。”
段风眠难得一怔。他记得维尔德伦的袍子，比眼前这些黑乎乎的兜帽长袍华丽许多。
那人黑色的袍子下有紫色的内衬，内外都点缀着灿金的刺绣。在黑夜里向他奔驰而来，衣袂上闪烁的流光犹如倒悬的星河。
差距如此之大，总不能……是维尔德伦比这些魔法师都要爱美吧？
……罢了。
以维尔德伦那个从不亏待自己的脾性，说不定答案就是如此。
段风眠收回目光，看着双胞胎：“你们想要么？”
“想！”妮伊雀跃地跳了起来，但又猛然想起了希尔神父的叮嘱。
在离开村子之前，希尔神父告诉他们，施维尔特老师是活跃于黑暗时代的传奇剑圣。他劈开了风暴海，才有了魔法之都玛吉拉。
黑暗时代，那都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了。
也就是说，施维尔特老师，睡了一千年了！
妮伊连忙拉了拉段风眠的衣袖，圆溜溜的眼睛里全是担忧：“但是老师……您有钱吗？”
她压低了声音小声提醒：“一千年前的钱币，现在可用不了哦……”
段风眠看着妮伊，又转头望向人来人往的冒险者协会，罕见地沉默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新的地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