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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遇恒山尼 ...

  •   第四章  遇恒山尼

      这样打扮,又是在山西境内,江湖上有些见识大都会心里有数,这是恒山派的师太们了。

      此刻张丹枫倒是知道忌讳了,垂着头一眼也不往那些个妇道人家看。于谦却是第一遭见这样佩刀戴剑的女尼和俗家打扮的女子们混在一起,愣了一下,才避开了眼光。

      倒是楚方白,瞟过去一眼之后,却站了起来,向着那伙女子走了过去。

      那群女尼里面,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尼姑,她身材高大,竟和楚方白身量相仿佛。楚方白便是向着她一揖,然后道:“在这样小地方也能偶遇定逸师太,实在是巧了。楚方白有礼了。多日不见,师太可还记得在下么?”

      被楚方白称为定逸师太的女尼大笑一声,甚是豪迈。她声音也显得粗粝,比楚方白的声音还要低沉沙哑。定逸见了楚方白,脸上颇为喜悦,只道:“谁不识得楚大侠!不说老楚和定闲师姐的交情,单说一年前若不是蒙你相帮,老尼姑就要折在关西那帮子杂碎手里啦!”

      她又四顾,看到了杨廉庭后更是高兴,只道:“小杨果然也在!上一年时老尼姑就觉得小杨工力夫不一般,不知道过了一年了,可有没有大长进?”

      杨廉庭也上前,躬身道:“承蒙公子悉心教导,做小辈的怎敢偷懒?”

      定逸笑道:“好!好!再过得几年,江湖上又添一少侠了!”

      他们几人说话,那店掌柜在一旁有些瑟瑟。楚方白看了看客栈破损的大门,也不问掌柜的,只问定逸:“师太,可是这店掌柜冒犯了您大驾?”

      定逸脸色一僵,道:“我们师徒们到此,原想在此投宿,这店掌柜的却说什么,已然没有空房了。我们一行都是女子,难不成让我们在这镇子里露宿?我原说借间能避风雨的柴房也可,老尼姑有银钱相筹。可这掌柜的好不通情理,硬是说连柴房也没有,便要关门。老尼姑一时气不过,这才……唉,早知道你老楚在这里,老尼姑也不为难了。”

      她自来豪放,且性情急躁,楚方白便是没有看过原著也因为一年前曾经和她相处过半个月时光而知道得一清二楚。当下他只是笑笑,然后便对杨廉庭使了个眼色。杨廉庭自去安抚掌柜的,安排饭菜不提,楚方白则引着定逸往厅里走。

      “这原是我的不是了。”楚方白边走边道,“师太知道我的毛病,才到了这儿就包下了这件客栈。”

      定逸道:“我道是谁,原来还是你!罢了,你大户人家出身的公子哥儿,做派自然不是老尼姑可以比的。”

      然后她看着坐在桌边的于谦和张丹枫,奇道:“这两位又是谁?先前可没见过!”

      张丹枫知道这也是武林人士之后,便不像方才那样眼观鼻鼻观心。也打眼看定逸,乖巧地站起来执晚辈礼。

      定逸最喜欢人对她恭恭敬敬,张丹枫又是一副好相貌,她便心中添了几分喜欢,也带到了脸上,只问道:“这后生却是不寻常,看手脚也是练武的好根骨,莫不是又是老楚的徒弟?”

      楚方白道:“老楚还没能把这孩子拐来做徒弟。他是我今日里才在路上认识的,自有他的师傅教导呢。”

      张丹枫忙道:“晚辈张丹枫,见过这位师太。”

      楚方白又向他介绍道:“这位师太是恒山派的神尼,恒山三定的定逸师太,一手剑法极是狠辣,威力无穷。你也是使剑的,不如多向她讨教,倒是难得的机会。”

      他话音未落,张丹枫便讶异地看向他。楚方白暗道不好,他当然知道张丹枫是使剑的,可是作为楚方白,他可从来没有见过张丹枫用剑——张丹枫身上,根本就没有佩剑。

      不过这会儿再解释什么,才是欲盖弥彰。楚方白只当做没看见他的眼神,又向定逸道:“那边那位,是与我同路的于谦大人。定逸师太在山西,应当听过他名字的。”

      定逸闻言,果然肃然起敬。正统六年时,于谦在山西任巡按,储粮上百万,按时节发予不能自活的百姓。又修河堤,植树打井,活人无数,山西百姓尽皆称道为于父母。恒山派虽是武林门派,也多闻其令名,定逸性情直爽,更是佩服这样的清官能臣。

      当下定逸便向于谦纳首,道:“今日得见于父母,老尼姑却这般失礼,闹得客栈不安,惊扰了于大人,实在不该!”

      于谦守礼,站起来侧过身没有受她的礼。定逸是出家人,又是年纪不轻,于谦却也仍旧不正眼看她,只道:“都是百姓们过誉了,于父母之类称呼,于某不敢当!”

      原本恒山诸人还对楚方白包下客栈,令她们无处投宿的事情有些怨言,见了于谦,不满顿时烟消云散。

      胆子大的一个十三四的女尼,还凑过来细看了一遍于谦的长相,然后奔回师姊妹身边,一口山西土话,笑道:“这回死了也甘愿了,竟叫我亲眼看见了于父母!”

      张丹枫在一旁看着这出奇景,于谦不由有些尴尬。朝堂上再多波澜,他也都能处变不惊,只是今日遇到这群江湖女子,却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实在是从未见过这样放得开的女子,竟是把他当作一景来看了。

      好在这时杨廉庭带着小二捧饭菜过来了,楚方白借机替于谦解了围,道:“莫笑了。奔波一天,你们竟是不饿?那个是仪和罢?嘴上说得便宜,若是今日里你真的饿死了,怕是在阎王爷面前,哭着也要回来呢,还说什么死了也甘愿?”

      仪和不过是少女年纪,当下跺脚道:“楚师叔这样说可让人不愿意!谁个会哭!”

      定逸喝道:“你们取笑与于父母,还有理了不成?吃饭!”

      ~~~~~~~

      楚方白、张丹枫、于谦坐了一桌,楚方白让杨廉庭也坐了,这一桌上也才四个人。

      恒山派十二个人,分做了两桌,定逸看珠儿可爱,摸了她手脚脖颈,直说好根骨,抱在怀里竟是不还回来了,就带着她和自己一道吃饭。

      饭毕,几个年少的恒山弟子已经是呵欠连天,珠儿也揉着眼睛,一副困顿模样,定逸便道:“今日叨扰了,还要多谢老楚匀出几间房给我们住。”

      楚方白道:“老楚这里才几个人?原本就住不得那么多房。”

      定逸也不与他客气,领着自己的徒弟径自找了几件空着的客房住。楚方白看了眼杨廉庭,今晚大概只能和这小子住一间房了,总不能让他去和张丹枫挤。和于谦更是不行。

      然后楚方白便看到,张丹枫正饶有兴味地看着他呢。楚方白原想当作看不见,可耐不住他目光灼灼,只得道:“张少侠有事?”

      张丹枫不紧不慢地笑道:“在下是觉得,楚兄可真是个有趣的人,先前在下可没说错呢。”

      楚方白皱眉,张丹枫道:“一路上在下见着的楚方白,清冷高华,谁知楚兄竟也有这么村俗的一个老尼姑朋友!定逸师太虽说是江湖前辈,在下不该说她的不是,可是……嘿嘿,她站在楚兄身边,两个人可真是不搭调。”

      这话让楚方白无言,他和定逸相交,原本就是刻意经营,自然不会是因为投契。

      张丹枫又道:“能见着楚兄自称老楚……噗,可真是有趣得紧。”

      一旁于谦也有些忍俊不禁,楚方白无奈,只得道:“定逸师太为人豪放,若是在下也像与张少侠答话时那般客客气气,引经据典,才是让她愤懑。在下还不想见识定逸师太的剑法,若是与她啰里啰嗦,只怕要挨上一下子的。”

      张丹枫叹道:“唉,楚兄也道你是与我太客气了。我瞧着楚兄与我年纪也相仿佛,怎么不直呼我名字?在下来兄台去,实在是太客气了也么。”

      楚方白看他一眼,嗤笑道:“你倒是会占便宜。你能与我年纪相仿佛?你这样少年人,总自觉老成,到了老了,才又想着年轻些好。”

      张丹枫立即道:“楚兄说得这样传神,难不成楚兄心中便是这样想的?”

      楚方白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于谦看他脸上淡淡的两片红晕,知道这是尴尬了。念及方才楚方白替他解围,也不再单看笑话,道:“我倒也是好奇,佩瑾年庚几何?我看了一路了,倒是看不出来呢。”

      楚方白松一口气,道:“我是永乐十三年(公元1415年)生人,到今年已过而立。”

      张丹枫闻言,诧异道:“怎会?佩瑾面相看去,也不过二十许,可不能因为想要压我一头,便谎称年庚。”

      他倒是自觉,随着于谦的称呼,倒是直呼了楚方白的字;而后又失言,一句话倒换来杨廉庭两次瞪眼。

      楚方白也有些不悦,只道:“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欺骗的?”

      张丹枫摸了摸鼻子,欠身行礼道歉:“方才是我说错话了,佩瑾莫怪。只是看着佩瑾好生年轻,一时不敢相信罢了。”

      楚方白瞟他一眼:“张丹枫,你倒不客气。我何曾让你唤我佩瑾?”

      说完,他便带着杨廉庭径自离开。

      张丹枫却也不觉得着恼。楚方白临去时神情中并无不悦,也没有说叫他不能唤他的字。

      他又在心中念了两遍佩瑾,不知怎的有些欣喜。便向着于谦笑道:“于大人,天不早了,学生送大人回房休息吧?”

      ~~~~~~~

      次日一早,楚方白就收拾好了到了客栈厅中。这小城镇里,仅有这一间客栈,所谓上房,也简陋得让他难安。

      他穿越前的日子,自然要比现在将近六百年前的明朝舒适得多;穿越后又是一个大教派的教主,衣食住行自然是精细无比,不比他上辈子差。这客栈的床上铺的是旧褥子,带着股霉味,被子更是用了多年,坚硬似铁,他硬是在床上打坐整晚。

      倒是杨廉庭,那小子在遇见他之前,也颇是过了几年苦日子。便是泥坑里他也能躺倒就睡,丝毫不觉得客栈有什么不舒服的,昨晚睡得倒好,打呼打得楚方白难以静心。

      走到厅里,却看见恒山派的仪和正站在那里,向着客栈内院里张望。看见楚方白,她便回过头,笑道:“楚师叔早!楚师叔这次出门,是准备何往?”

      “去河南。”楚方白在椅子上坐下,揉了揉额头。一晚上没睡,虽说打坐调息,不至于精神萎靡,但是总觉得不舒服。

      “那敢情好!”仪和喜道,“师傅带着我们往嵩山去呢!正好和楚师叔顺路。”

      楚方白道:“顺路也不过同行一两天。我送于大人先往安阳去,然后才折转到开封,你们却是直往嵩县去,一南一北,不出明天就分路走啦。”

      仪和道:“一天也是好的么。楚师叔上次教我的那招,可管用了,我一直用到现在呢。前几日我还和仪光师姐说,要是再遇着楚师叔,教我一招管用的,那就好了。可巧这回我们才出门就遇见了楚师叔,可见是我心诚,佛祖也帮我呢。”

      这话逗得楚方白笑了:“你出家人,可不敢说这些冒犯的话。若是想学,我再教你一招就是,只别让你师傅知道了,她不喜欢你学杂了。”

      才说罢,便听见定逸大喝道:“姓楚的!你又想教我的子弟些什么歪门邪道的!”

      楚方白侧脸,看见定逸大步走过来,满脸怒色,瞪了仪和一眼,然后又对楚方白斥道:“你工力夫自然好,可我门下弟子没这么大福气得你教导!仪和学了你那一招之后,就没心思学恒山剑法了!都是你诱得她们不专心!”

      楚方白向仪和叹道:“你瞧着了?你师父不叫我教你呢。”

      说话间,其他人也都尽数到了厅里,等着吃了早饭就趁凉快赶路。楚方白也不再和定逸仪和等人逗趣说话,只吩咐杨廉庭去准备一天的水食干粮,也替恒山派众人准备一份。

      不多时,小殷扶着保忠下了楼。看着保忠脸色好看许多,于谦也更加放心。等众人吃过了早饭,各自上车上马赶路。

      恒山众人是安步当车,自然赶不上楚方白的车马。定逸叹了一声,道:“老尼姑也不能耽误你们赶路,就此别过吧。若是月内你得了闲,便上嵩山看看热闹也好。咱们五岳剑派在嵩山派的地界上比武,定闲师姐也去的。”

      楚方白笑道:“如此甚好,送了于大人,若那边还未收尾,我便赶过去看看热闹。我也是有两三年没见过定闲师太了,正想向她讨教佛法妙门呢。”

      话毕,众人挥手作别,楚方白登上车离去。

      渐渐看着恒山派的众人形影不见了,张丹枫策马凑近车窗,向楚方白笑道:“还是觉得奇怪呢,佩瑾居然和恒山派如此交好。”

      楚方白一怔,也出神想起了当初遇见定闲师太的情形。

  • 作者有话要说:  嗯,今天的更新……
    楚方白的另一面,唉……
    嗯嗯,碧很勤奋吧?要留言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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